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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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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楊晟帶著面具混跡在妖怪當中,看他們學(xué)人說話吃酒,聊著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或者看著花燈花草,覺得新奇可愛。

翟楊晟覺得舒心極了,皎皎明月,仿佛一個大珍珠落在他的眼里,叫他從心底泛出喜悅。

翟楊晟看著明月,有冰涼的月華落在他的羽毛上,落在他的口鼻間,被他吸進體內(nèi),化作一股清泉一樣的法力。

突然,仿佛有無數(shù)到金光從月華里垂落,密密麻麻如同光雨,一個個光點形似橄欖,從天空垂落。

也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帝流漿來咯!”

整個鬼市忽然忽然一靜,無數(shù)妖鬼抬頭仰望天空,眼睛里流露出渴望。

青黑高聳的石樓里,忽然飛出幾十個鬼魅,或是嬰靈模樣,或是飛天模樣,手中捧著香爐、水果、香案等等器具,在石樓頂上搭起供桌祭臺。

槐序一身雪白,衣服仿佛月光痣就,腰上掛著一枚宛如新月的玉勾。他眉目如畫,似仙似神,點上清香,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團扇,輕輕一扇,清香筆直的煙氣沖霄而起。

天女嬰靈作歌曰:“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1”

大大小小的妖怪長呼相和,白獻之念誦著祭文,頭頂一輪玄光和月光相映成趣。

槐序在跳舞,大袖如云,團扇如劍,動靜相宜,仿佛明月舒光,印在每個妖怪鬼神心中。

槐序仿佛成了月神化身,舉手投足,月光清泉一般流淌,帝流漿隨月光不斷落入黑山,在鬼市里灑落熒熒光輝。

一舞終了,槐序帶頭朝明月拜下。

“拜月!”白獻之一聲喝道。

鬼市中的妖鬼有樣學(xué)樣,拜月祝禱,閉上眼睛許下一個個心愿。

翟楊晟心神一片空白,閉上眼睛,心底一個念頭浮起,便默默祝禱道:“祈求月神,愿這樣的景色永不凋落?!?/p>

叮——

仿佛有鈴聲響起,一枚帝流漿緩緩落到翟楊晟的身上,滲進他的體內(nèi),融化進他的法力,與他融為一體。

槐序祭月,得了月神垂青,黑山上的帝流漿仿佛熒輝不斷落下,有些落到妖鬼身上,增加了他們的靈慧,有些落到飛鳥走獸身上,點化了他們的靈性,有些落到樹木里,和槐序融為一體,有些落到土壤里,在大地里孕育無窮生機。

法從世間求。

槐序想著,若是有人能見月得法,修成純凈無暇的月亮法相,必然會成為世上最頂尖的高手。

槐序看了一眼白獻之,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攏在月光當中,知道他是在悟法,不由得怔住,也許,白獻之就可以修成太陰法相,皎皎光明。

槐序沒有打攪他,也沒有打攪歡樂的人群,他回到了藏經(jīng)閣,回去了他的本體那里。

枝干蒼勁的老槐也開始衰敗了,槐樹是落葉的。

秋收冬藏,所有的力量都蟄伏起來,積蓄著力量,從枯寂和死亡里,誕生新的生命。

六道輪回里沒有草木,但草木卻比任何生靈都懂得輪回。一春一秋是輪回,一生一滅是輪回。世界是一個圓,輪回也是一個圓,周而復(fù)始,周行無缺。

黑山里,細細密密的根須在蔓延,在蠕動,穿透了土壤,穿透了石頭,生長在山骨上。所有的樹都開始凋零的時候,樹沉睡了,化作山的一部分,當樹蘇醒了,山就成了樹的一部分。

帝流漿,一甲子一度,點化天下妖物,這一刻,槐序的妖性發(fā)作,靈智卻前所未有的清明,天地的奧秘,都在他眼前緩緩揭開。

靈神回歸本體,披著人皮的草偶就像是樹上結(jié)的果實,被一根樹藤吊在空中。

老槐的根須在黑山蔓延,覆蓋了整座山,還在朝周圍的山脈覆蓋,枝葉搖動,仿佛在捕捉月光和風(fēng)。

在槐樹的主干上,漸漸生出一個鼓包,仿佛樹瘤一般,又好像一個胎盤,有些極其細微的律動。

天明時分,明月隱沒,熱鬧的山林卻仿佛冷卻一般,漸漸寂不可聞。偶爾,只有飛鳥和小獸輕鳴。

白獻之來找槐序,到了槐樹下,就看見槐序從樹上落下,扭了扭脖子,雪白的衣服上粘著幾片樹葉。

白獻之臉色發(fā)紅,他看著槐序的眼睛,說道:“師兄昨夜可休息好了?”

槐序伸了個懶腰,道:“一夜未眠,不過精神還足?!?/p>

白獻之道:“那就好?!?/p>

槐序帶他回寺中換洗,瞧著槐序要關(guān)門,白獻之叫了一聲,道:“師兄……”

“怎么了?”

“沒……沒什么,你好好歇息?!卑撰I之轉(zhuǎn)身離開,兩個耳根都紅了。

白獻之想著是不是要告訴師兄自己是黑山之精,自己的身體,也是黑山之精所化。雖然生就是人,但山和人是一體的。

“我若是告訴他,他必是不肯再盤在我身上的?!?/p>

想到樹的根須將整座山體包裹,氣息彼此流轉(zhuǎn)時的異樣感覺,若非當時陷入月相不可自拔,白獻之怕是都要出丑。

只是一夜之間,白獻之仿佛又長大了一些,從十二三歲,長到十五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歲,血氣方剛的時候。

白獻之有喜有憂,那是暗藏著秘密和寶藏,既欣喜,又怕被發(fā)現(xiàn)的心思。

白獻之叫槐序好好休息的目標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翟楊晟求見。

換了一身描金的黑色衣衫,槐序來見翟楊晟。翟楊晟一身雪白羽毛,眼神清亮,炯炯有神,和白猿放在一起,倒有五六分相似。

白獻之道:“小道士尋我何事?”

翟楊晟道:“聽聞大王想要找個西席先生教導(dǎo)晚輩,小生想要試試?!?/p>

“有趣,我這山中都是妖精鬼魅,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你也要試試?”

翟楊晟認真的點了點頭。

槐序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茶杯里一點,彈出一粒水珠,在空中化作一面水鏡。

翟楊晟透過水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恐懼,道:“這是妖怪!我變成妖怪了!”

槐序嘿嘿一笑,道:“你雖然不是妖怪,但與妖怪為伍,和妖怪又有什么兩樣?”

翟楊晟辯駁道:“我自己是人,我自然知道,又怎么會是妖怪?”

槐序道:“對,既然你知道你是人,又何必在意你在別人眼中是不是妖怪?莫非別人覺得你是妖怪,你便不是人了?”

翟楊晟初時滿心的恐懼和悲憤被槐序悄然打斷,不由得思考起來。

槐序道:“其實你這并不是變成妖怪了,你修行的是白猿吞氣術(shù),乃是古時真修從白猿身上學(xué)來的一門吐納法。飲用清泉,吞食日月,服白玉精英,煉無拘本性?!?/p>

翟楊晟道:“我沒有變成妖怪?”

槐序道:“你自然不是妖怪,你若是想變成人,自己下山吃幾頓人間煙火,把白猿功破了,自然就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翟楊晟道:“這是什么道理?創(chuàng)造這門功法的前輩為何會想要變成猿猴?”

槐序指著他道:“你為何想要和妖怪相處?”

翟楊晟頓時明了,甚至有些失魂落魄。原來人世的沉浮和苦惱,早就不是新鮮事了,甚至有這樣的前輩,連人也不想做,只想回到山里做一頭猿猴,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槐序點明了白猿功的來歷,有點明了他的心意,把白猿功剩下的部分放到桌案上,道:“我這山中都是靈食,你享用也無妨,若是打主意留下,這是白猿功后續(xù)功法,若是想離開,自行下山就是。”

槐序走了,翟楊晟卻半點也平靜不下來,他照著水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身羽毛,面目如同猿猴,一雙眼睛晶瑩剔透,就真的像山中猿猴一樣。

槐序并不擔(dān)心翟楊晟會離開,人最無法違逆自己的心意。并非槐序引誘他入道,而是他本就有出世之心,只是被槐序點破而已。

果然,用過早飯,翟楊晟就將白猿功閱盡,再次找到槐序,道:“我想留下。”

槐序微微一笑,青年一身黑色,氣質(zhì)溫潤,包含著容納的一切的大寬容。

“那便留下吧,我黑山的孩子,便讓你來教導(dǎo)了?!?/p>

第二日起,藏經(jīng)閣前的空地里就擺放著桌椅板凳,甚至槐序?qū)⒉亟?jīng)閣也開放給翟楊晟使用,充做學(xué)堂。

黑山上的小妖怪許多都沒有化形,只能幻形,有些甚至連幻形也不能,想著鹿角和鹿腿的鹿童,長著耳朵和尾巴的狐女,長嘴生翅的鶴童,甚至就是兔子、老虎的模樣過來聽課。

翟楊晟心中惴惴不安,頂著無數(shù)雙好奇寶寶的眼光,翟楊晟深吸一口氣,道:“我們來學(xué)第一個字,這個字是天?!?/p>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這是千字文。

小妖在聽,槐樹在聽,黑山上每一株樹木都在聽。

開蒙即是開靈。

黑山上走了夫子,有了學(xué)堂,有了一群學(xué)生。

二、晉*江*獨家發(fā)表,快來*晉*江看我

中秋過后,事情逐漸進入正軌,容娘帶著小蝶、小倩、小?;亓私鹑A開店。

小桑走時不情不愿,大呼大王不厚道,藏著一手不肯教人。她說的是槐序的祭神舞,祭祀陰界時用過一次,祭月又用了一次,只教他們唱歌卻不肯教她們跳舞。

槐序是黑著臉把小桑趕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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