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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求救

祭祀陰界也就罷了,祭月這種事哪里應(yīng)該是他做得。祭月須得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才好討月神歡心。月神冰清玉潔,并不喜歡男性,若不是姑娘們沒有一個專修太陰的,白獻之又是個純純的男孩子,槐序才不會趕鴨子上架親自上。

好在月神不會計較一棵樹的性別。不然說不得來的到底是賜福還是懲戒了。

槐序道:“等你成了飛天,就比誰都會跳舞了?!?/p>

小桑雖然將信將疑,但是卻還是知道飛天善舞,歡天喜地得越發(fā)用心修行了。

容娘捂著嘴巴輕笑,道:“不只是會跳舞,也會唱歌?!?/p>

小桑臉一紅,她想學跳舞,不過是因為槐序跳舞時那種無與倫比的驚心動魄的美,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歌舞,娛神之道?;蛘哒f,是文明之道。伏羲女媧乃是文明之祖,文明從一開始就和歌舞分不開。

道本無高下之分,到了深處,都是殊途同歸。

小蝶瞧著小桑憋著一股勁,也是掩口輕笑,她悄悄看了槐序一眼,左手手指下垂,憑空就抓來一縷靈氣,化作一朵紅花,被她插在鬢角。

槐序見了,就知道她不聲不響把云香飛仙經(jīng)的第三層也練成了。

槐序看了一眼小倩,小倩福了福身子,溫柔的笑了笑。

槐序點了點頭,最留戀人間的,偏偏是最溫婉的小倩,蘭若香行的生意,有三成都是小倩做成的,她在人間事的熟稔和盡心,遠比在山上時好得多。

人各有志,也許總有一天,這個女孩會離開黑山,尋找自己的路。

馬車駛往金華,白獻之出門繼續(xù)為槐序化緣,槐序閑暇時雕刻玉牌,關(guān)注派出去的夜叉神的動向,直到年關(guān)將至,容娘來信請他去金華。

吃過苦頭的燕赤霞痛定思痛,要回山學一門厲害道法再來找槐序麻煩,也不說什么斬妖除魔,只是面子被掃了,要找回來。

按理說,應(yīng)當不會有人再來找麻煩。

事實上,確實沒有人來找麻煩。

這次是一個老熟人求上門,容娘不好推辭,就傳書問了槐序的意見。

鈴月娘娘,嫁作人婦的玉夫人借著買朧月珠的由頭,瞧瞧給小桑留了字條,拖小桑轉(zhuǎn)交槐序。

容娘不能隨意就打攪槐序的清凈,看過字條的內(nèi)容,才決定要槐序來拿主意。

王誠中變心了。

若只是變心了,本體都被送回娘娘廟的玉夫人大可以一走了之。玉夫人卻疑心有人作怪,玉夫人從不懷疑王誠中的真心,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說變心就變心。

夫妻有時候,情義是相通的。

王誠中流連畫舫,成了彩云舫白蓮姑娘的入幕之賓。

白蓮姑娘有什么入幕之賓,王誠中只不過是其中一個。這位奇女子生得傾國傾城,名滿東南道,不知有多少大人物對其傾心,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抱得美人歸。

沒錯,白蓮姑娘賣藝不賣身。甚至傳聞白蓮的一副畫作流傳到黑市里,都要千兩黃金才能到手。

王誠中也曾見過這位白蓮姑娘,卻從未喜歡上她,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魔障了一般,心思都撲在這女人身上。

王誠中看起來很正常,也從不懈怠公務(wù),去彩云舫看白蓮姑娘也要趁休沐。

除了不愛玉夫人,沒有任何異樣。

玉夫人信中交代,王誠中已經(jīng)派人監(jiān)視她,平日里甚至不許她出門。她用盡手段,甚至動用了神靈的手段,也沒試出王誠中有什么不對。

除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被風吹散了一般,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正常得玉夫人都嚇得不敢離開金華。

容娘道:“這看起來沒有問題,然而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p>

槐序?qū)⒓垪l放到蠟燭上燒了,道:“是啊,太正常了,實在有意思得很。你幫我約她見一面?!?/p>

容娘道:“大王要出手?此事與我們并無關(guān)聯(lián)?!?/p>

槐序幽幽道:“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巧合呢,我早就不相信發(fā)生在我周圍的事情會有哪件與我毫無關(guān)聯(lián)了?!?/p>

容娘不解。

槐序沒有解釋,讓她去聯(lián)系玉夫人。

“白蓮姑娘……真是老土的名字。”

老土到一聽就覺得不是個好人。

玉夫人求人幫忙,第二日就找個由頭出門,到了蘭若香行。

槐序抽了抽鼻子,眼神一下子有些變換。

玉夫人道:“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氣味嗎?”

槐序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冷,道:“沒什么?!?/p>

玉夫人來得匆忙,時間不多,就長話短說,交代了事情經(jīng)過,又道:“大王,我總覺得事情不對,我應(yīng)付不了,請大王幫一幫我?!?/p>

槐序道:“你不說,我也要幫你。你說太守大人的變化,是一個月前的事?”

玉夫人苦笑:“他從不去畫舫之地,一個月前,上都來了巡查使,點名要見一見白蓮姑娘,要他去陪同。他走得時候還和我說,‘那白蓮姑娘也沒什么特殊的,怎么就能把人迷得丟了心神?我瞧著,還不如我家夫人?!?/p>

玉夫人說著,眼里就有幾分濕意。朝夕相對的愛人忽然把她忘了,這種感覺,遠比丟失一件重要物品難過,也遠比受了傷痛難過。

“可是等他回來,他忽然就不認識我了。他還叫我夫人,但眼里卻再也沒有一點愛,還會上我的床,卻不會對我做任何事情。他叫我夫人,就好像是一個不相干的人在唱戲。”

槐序道:“唱戲也要用情?!?/p>

“他沒有,他是一具空殼,是一個傀儡?!庇穹蛉艘а狼旋X道:“除了在白蓮姑娘那里。我偷偷跟過他,他在白蓮姑娘的閨房里就像是一條狗!”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這么對他!”玉夫人睜大眼睛,淚水奪眶而出,哭道:“我夫君謙謙君子,知德守禮,仁厚段方,她怎么能這么踐踏他……”

玉夫人狠狠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收住軟弱,道:“我想殺了她,可是每次我要出手,殺意就會消泯,每次我想把她千刀萬剮,一到她身邊就會忘得一干二凈?!?/p>

“她不可能是普通人?!?/p>

槐序問道:“那日赴宴,除了太守、巡查使、白蓮,可還有其他人?”

玉夫人一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p>

槐序點了點頭,道:“巡查使現(xiàn)在在何處?”

玉夫人道:“幾日前已經(jīng)出發(fā)去金陵了。”

“金陵……”槐序敲了敲手指,道:“罷了,今夜我去探探白蓮的底,你自己小心?!?/p>

槐序又問了許多細節(jié),玉夫人能答上來的無不一一解答,不多時,太守府就有侍從尋來。

槐序回避幕后,換小桑與玉夫人聊天。侍從在玉夫人耳旁耳語一句,玉夫人氣得臉色鐵青,跟著侍從離開了。

槐序聽得分明,那侍從說得是:“大人交代,若是您還念著夫妻一場,就不要讓他難做?!?/p>

有多少愛,現(xiàn)在,就有多少傷害。

槐序沉下了眼眸。

玉夫人離開后,槐序就去見了太守。自然也不是面對面的見,只是隔著窗臺隱隱約約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就瞇著眼睛離開了。

槐序去找?guī)褪至恕U业檬撬睦蠈︻^水月庵妙諦禪師。

妙諦禪師的水月庵在金華城外的小鏡潭,小鏡潭形似滿月,無風無浪,平滑如鏡。

傳說滿月時可以在小鏡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也有說可以看到自己的魂魄,

槐序毫不掩飾的到了小鏡潭,驚得小鏡潭的尼姑如臨大敵。一聲鐘響,整座庵寺都在戒備。

槐序其實是沒膽子在水月庵動粗的,且不說他受得是大尊的法,就是水月庵里的祖師堂就不是他可以對付的。

槐序撐著傘,黑色的傘,赤紅紋,傘下的人眉目俊美得仿佛天人。

他面前水月庵的尼姑們已經(jīng)擺好了劍陣,正準備降妖伏魔。

“讓他進來。”

妙諦禪師的聲音從佛堂里傳來。

槐序輕笑一聲,把傘收回袖囊。笑得好看,面相又不兇惡,幾個小尼姑一下子看紅了臉。

推開佛堂進去,槐序給正中的觀音像上了三炷香。

妙諦禪師瞧著木魚,跪坐在觀音大士的佛像前,停下了誦經(jīng)聲,輕聲問道:“你來做什么?”

槐序右手腕垂下自在珠的細長穗,道:“請你幫忙?!?/p>

妙諦禪師頓了一下,又開始敲木魚誦經(jīng),拒絕和妖魔同流合污。

槐序也不在意,道:“若非此事非你不可,不也不會來找你?!?/p>

妙諦禪師還是不說話,不想理會。

槐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楚,道:“我去見了太守,隔得老遠,我就聞到了惡心到骨子的惡臭。當然,我聞著是惡臭,在別人鼻子里,必定是檀香?!?/p>

槐序垂下雙眸,捻動自在珠,道:“佛法東傳之初,化名金仙,修行之法佛道合流。然而佛法雖然高深,卻最易受魔劫。尤其有一味秘寶,取之于僧寶,又是佛法的克星?!?/p>

“叫佛油?!?/p>

梆——

木魚聲猛地停下,佛堂里憑空掛起一陣陰風,將香燭全部吹滅,陡然一暗的佛堂里仿佛浮起了濃重的血腥味,又好像有尖銳的哭嚎從黑暗里延伸出來,詭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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