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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睡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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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一片祥和寧靜。

淡淡的橘色燭光灑在長塌上。

兩張臉。

一張?zhí)┤蛔匀?,一張?bào)@訝不已。

依紅妝那張瞠目結(jié)舌的臉上畫著警惕二字。

夜元澈濃眉一簇,料到許是她想多了,沉聲問:“你在想什么?”

“我……”依紅妝有些語塞:“沒想什么,只是覺得公子今天有些特別?!?/p>

錯(cuò)亂的眼神兒讓夜元澈片刻就明了,他淡淡的說:“我性.取.向正常,收起你骯臟的思想。”

“我沒有那個(gè)意思。”依紅妝慌忙擺手。

她一女扮男裝的女兒身怎能和夜元澈同塌共枕。

上次睡在一起是意外,難不成次次都變成意外?

她腦袋可沒進(jìn)水,也沒被驢踢了。

夜元澈撐起身子靠在長塌上,薄被隨意的搭在大腿上,衣裳被他拉的松松垮垮的,慵懶的味道如漫天的毒藥吞噬著依紅妝冒泡的小心臟。

他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神色爛漫的指了指對過兒的木桌:“不要想太多,你在那兒,我在這兒。”

“為什么?”依紅妝一怔:“這木桌硬邦邦的我才不要睡在這里?!?/p>

“那你想睡哪兒?”夜元澈偏頭而問:“難不成想和我一起睡?”

‘一起睡’三個(gè)字如火辣的火球灼燒著依紅妝的臉蛋兒。

“不不不,公子誤會(huì)了?!彼贿叧T口那兒倒騰一邊說:“我還是回去睡吧?!?/p>

她的小手搭在木門上,腳踏出了一步,才想開門,夜元澈幽冷的聲音泛泛而出:“若是不想第二ri你的人頭被扔在大街上被人參觀,你就盡管回去?!?/p>

人……人頭。

他一冒音兒就把她嚇哆嗦了,那血淋淋的人頭立即呈現(xiàn)在她腦海里。

依紅妝腿兒一軟,手扶住門框,摸了摸自己的項(xiàng)上人頭,還好還好,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長在脖子上。

“那我在這兒湊合*吧。”她服軟了。

“我就喜歡聰明的人?!币乖捍浇且惶?,眉峰松動(dòng),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長塌:“我現(xiàn)在睡不著,過來陪我說說話。”

呦呵。

敢情她不但陪.睡,還得陪.聊。

“喔?!睘榱吮W∪祟^,只能犧牲她這張靈活的小嘴兒了。

燭淚盈動(dòng),順著蠟燭滾了一圈如鑲嵌了一個(gè)花環(huán),木桌上的蠟油迅速凝固,如干涸的紅寶石。

一刻鐘,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一刻鐘,可以取下一個(gè)人頭。

一刻鐘,可以讓眼睛重新看到。

一刻鐘,可以讓一個(gè)人從沉默不語到坦露心扉。

這一刻鐘,夜元澈說了許許多多迷離的話,說了一些依紅妝聽不懂的話。

這讓依紅妝覺得他更加神秘了。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她想知道他的家在哪兒?她想知道的太多了,但是夜元澈卻絲毫不透漏給她,說話間很是謹(jǐn)慎。

最后,夜元澈卻莫名其妙的問了她一個(gè)問題:她有什么理想。

理想。

理想不是夢想。

這是一個(gè)很奇妙的詞兒。

尤記得她還未從將軍府跑出來的時(shí)候,她信誓旦旦的對爹爹和哥哥許下豪言壯語:她要當(dāng)將軍,她要考上武狀元。

于是,她也就不知死活的將原話學(xué)給了夜元澈。

可就在她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時(shí)候卻聽到了夜元澈均勻的呼吸聲。

回頭一看。

他竟然睡著了,睡著了!

月光慘淡,歲月蹉跎。

亭閣圍欄的臨水一側(cè),美人靠上染著晚春的稍許寒涼。

一抹暴走的身影匆匆而來,來人正是方才在夜元澈四合院內(nèi)作惡的人,他前后左右觀望著,見無人跟來這才放心的朝目的地走去。

跪地的撲通聲伴隨著粗噶的聲音響起:“主子,事情辦完了?!?/p>

“恩。”一道沉寂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循聲望去,一張狂傲不羈的面容暴露在朦朧的月光下,周邊的氧氣似乎都被他的狂狷所吸取,剛硬的線條上嵌著一雙如利劍的眸子,唇角總是扯著倨傲的弧度,他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結(jié)實(shí)的肌肉隱在衣袍內(nèi),眼眸流轉(zhuǎn),他的視線落在下跪之人身上,忽而濃眉一簇,聲音有些不悅:“你的衣裳怎的壞了?!?/p>

他的聲音太過震撼。

嚇的那人垂頭,暗忖了片刻,重新抬起頭,將臉上的黑色面巾拉下來,露出一張唯唯諾諾的臉,整個(gè)一孫子,聲音細(xì)弱如蚊:“回……回主子,方才在辦事兒的時(shí)候?qū)傧隆瓕傧掠龅揭粍艛??!?/p>

聞言。

靠在美人靠上的男子忽地挺直了身子,瞇起危險(xiǎn)的眸子,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什么?勁敵?什么勁敵?”

那人的衣領(lǐng)勒到了脖子上,差點(diǎn)兒要窒息,他緊張的手心里冒了一層的細(xì)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回主子,屬下誤闖了一間四合院,但是驚動(dòng)了四合院里的人,屬下以為住的就是尋常老百姓呢,結(jié)果那人發(fā)現(xiàn)屬下以后就跟屬下交了手,而且伸手不凡,武功底子十分強(qiáng)硬,幸虧屬下機(jī)智用了障眼法逃了回來。”

“機(jī)智個(gè)屁!”男子爆了粗口,衣領(lǐng)抓的更緊了,眸子里像滴了血:“衣裳都被撕壞了,你這個(gè)廢物,平日在北朔國怎么練武的,都就飯吃了么!”

“屬下無能!”那人垂頭道。

“你的確是無能!”男子幽幽的說:“虧你是我北朔國之王的手下,沒想到如此愚蠢?!?/p>

沒錯(cuò)。

此人正是北朔國的大王——楚凌軒!

他橫行霸道,為人猖獗,心狠手辣,對中原人有著不可一世的仇恨!

“屬下……請大王責(zé)罰!”那人將腦袋壓的低低的。

“責(zé)罰?”楚凌軒挑眉,居高臨下的凝著那人,冷哼的口吻讓人有些懼怕:“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了,你應(yīng)該知道,在孤王這里沒有責(zé)罰,只有死!”

那聲‘死’字帶著與生俱來的破滅感,讓人不寒而栗。

“大王饒命?!?/p>

“饒命?”楚凌軒輕聲反問:“說一說,你的命如何值得孤王饒過你?!?/p>

那人的腦子飛速的運(yùn)轉(zhuǎn),一身的冷汗黏在毛孔上,哆哆嗦嗦的說:“大王,屬下……屬下看今夜與屬下交手的人來歷不凡,想來是個(gè)有來頭的人,屬下……屬下可以查出來那人是誰!”

說著,他的雙眼承載著希望的眼巴巴的望著楚凌軒,希望楚凌軒能夠點(diǎn)頭答應(yīng)他的提議,這樣好歹也能保住一條命啊。

半晌都沒有聲音,楚凌軒的沉默如一個(gè)隨時(shí)引爆的定時(shí)炸彈。

“大……大王……”

“哈哈哈哈……”突如的爽朗之笑劃破了天空,楚凌軒的大掌拍了拍那人的腦袋:“好,好,好,這個(gè)理由簡直無懈可擊?!?/p>

呼。

那人松了一口氣。

暫且保住了一條命。

“謝大王不殺之恩?!蹦侨烁卸鞔鞯轮笨念^。

楚凌軒松開他的衣領(lǐng),一腳踹開他:“滾!”

“是!”

漸行漸遠(yuǎn)直到消失的身影徹底在楚凌軒的眼底化成空氣。

藏青色的蘇州刺繡猛虎衣袍穿在楚凌軒的身上更顯他狂傲的氣勢,那雙充滿殺戮的眸子染著憤恨,仇恨。

夜晚更深露重。

他感受不到寒涼,胸腔燃燒的像一團(tuán)火一般,楚凌軒的拳頭緊握,一拳砸在了對面的柱子上,咬牙切齒的吐著每一個(gè)字:“元未狗皇帝,孤王早晚要了你的命,孤王要?dú)⒈M你的百姓,血洗的你江山!”

身后,碎碎的玉步聲兒輾轉(zhuǎn)而來。

空氣中,有一抹濃烈的胭脂水粉味兒。

楚凌軒美目流轉(zhuǎn),唇角勾起了一抹壞笑。

“爺……這么晚了怎的在這兒坐著呢?”來人是一個(gè)打扮嬌俏的青.樓女子,那大紅唇像吃了死孩子肉,軟膩如蛇的身子直往楚凌軒的身子上纏。

這個(gè)女子是楚凌軒從怡紅院花錢弄來陪他玩兒,陪他解悶的女子。

“少往我身上膩歪?!背柢幭訔壍耐崎_她。

誰知那青.樓女子依舊不知好歹的纏著她,說話帶著讓人作嘔的挑.逗:“爺,您花錢買我回來都沒有碰我,我們回房吧?!逼渲械囊馑际置黠@,這女子想讓楚凌軒睡她。

“我看著你惡心?!背柢幱l(fā)的厭煩她,那雙眸子冷颼颼的看著她。

她臉上含著笑,只以為他心情不好,扭著腰肢哄他:“爺,別生氣嘛,晚上回去我給你用嘴,保證讓爺欲.仙.欲.死?!?/p>

楚凌軒生生要吐出來了,他忽地一個(gè)大掌掐住那女子的脖子,硬生生的將她提了起來,提到了半空中,那女子的雙眸圓凳,兩條腿兒撲騰著,兩雙手扒拉著楚凌軒的手:“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楚凌軒嘲笑著看著她掙脫不了的樣子,大掌的力道絲毫不減:“當(dāng)然是讓嘗嘗欲.仙.欲.死的死是什么滋味兒了。”

“啊,不……不要,救……救……”她的臉色鐵青,直翻眼白,像一只垂死邊緣的魚兒。

楚凌軒十分喜歡這種將人玩弄于死的感覺,他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在她快要斷氣的時(shí)候,楚凌軒幽幽的說:“忘了說了,孤王覺得中原的女子都很惡心,一個(gè)比一個(gè)惡心!”

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了捏斷喉骨的聲音,那女子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中原人的生命,在楚凌軒的眼底一文不值。

翌日清晨。

怡紅院女子失蹤并殺害的事情如沸騰的開水瞬間炸開,老.鴇驚嚇的哭天抹淚兒的跑到了官府報(bào)官。

官府的人對于這樣的慘案也是頭疼為之,因?yàn)閺囊磺逶玳_始報(bào)案的人就源源不斷,昨晚那個(gè)被砍頭的案子已經(jīng)讓縣太爺前腳摸不著后腦勺了,這會(huì)子又來了一個(gè),他撫額完全不想理會(huì)。

門外的擊鼓聲‘砰砰’的震撼著所有人的心。

夜元澈捧著裝著人頭的盒子來到了官府,這是夜元澈的意思,昨夜打探消息的蘇青山告訴夜元澈他的身份沒有暴露,家家戶戶的墻上都有著威脅的話,看來此人是故意想煽動(dòng)民心,故意讓所有人人心惶惶,夜元澈這次出來沒想到能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恰巧,他也看看他的大臣們在遇到這種案子時(shí)會(huì)怎樣處理。

消極怠慢的衙役們吼著‘威武’直至縣太爺迷迷糊糊的升了堂。

縣太爺人模狗樣的穿著官服,一臉的油膩樣兒。

依紅妝和蘇青山在外候著,夜元澈說無論發(fā)生何事堅(jiān)決不能進(jìn)去,這樣一來,外面留著的人也好以防萬一。

一襲素衣打扮的夜元澈大步來到縣太爺跟前兒,他微微頜首并沒有下跪,聲音不卑不亢,即使穿著素衣卻也無法掩飾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凜然之氣:“草民見過縣太爺?!?/p>

“方才是你在擊鼓?”縣太爺靠在官椅上,頭頂上懸著的‘正大光明’牌匾和他的形象毫無違和感。

“沒錯(cuò),正是草民?!币乖旱?。

縣太爺摸著自己鼻梁下的小胡須,瞇起眼睛,聲音尖細(xì)且高傲:“見到本縣太爺為何不跪!”

“縣太爺沒有審好草民的案子,草民為何要跪?!币乖菏歉吒咴谏系幕噬?,受全天下之人跪拜,又怎能輕易跪拜一個(gè)小小的縣太爺。

縣太爺有些惱火,但卻被他眼底的堅(jiān)韌和氣勢所震懾住,他摸著下巴,點(diǎn)點(diǎn)頭:“好好好,告訴本縣太爺你為何要擊鼓,有和案子要讓本縣太爺處理?”

夜元澈云淡風(fēng)輕的將盒子舉起,淡淡道:“此案,縣太爺一看便知。”

“呈上來?!笨h太爺對一個(gè)衙役道。

衙役將木盒子拿給縣太爺,夜元澈眉目清冷的凝著他接下來的神情。

縣太爺悠然的將木盒打開,當(dāng)時(shí)神色巨變,低聲尖叫,將木盒一把推開:“啊,這是什么,好一個(gè)刁民,竟然膽敢恐嚇本縣太爺,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p>

話落。

夜元澈鏗鏘如石的聲音鎮(zhèn)壓全場:“等下!縣太爺未知情就給草民胡亂叩了一頂這么個(gè)帽子,難道縣太爺平時(shí)就是這么審案的?”

“放肆!本縣太爺怎么審案還用的著你來教么!”縣太爺急眼了。

呵……

夜元澈輕聲一笑,不緊不慢卻帶著威嚴(yán):“縣太爺,你仔細(xì)看看,這木盒里的人頭恰是昨夜出的命案,這顆人頭被兇手丟在了草民的院子里,草民自知事情重大所以特意拿來讓縣太爺破案?!?/p>

“被兇手丟到了你的院子里?”縣太爺說話酸酸的,命衙役蓋上了木盒的蓋子,他實(shí)在不忍第二次直視那顆人頭。

“沒錯(cuò)?!币乖旱?。

“荒唐,滿口胡言。”縣太爺忽地話鋒一轉(zhuǎn),指向夜元澈:“我看你就是那個(gè)兇手,現(xiàn)在看事情鬧大發(fā)了所以將計(jì)就計(jì),涉險(xiǎn)的拿著人頭來告官來分散本縣太爺?shù)淖⒁饬??!?/p>

他腦洞開的真大,而且狡辯的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qiáng)。

此話一出,夜元澈被震撼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縣太爺:“你就是這樣辦案的?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冤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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