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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最快更新[泰坦尼克]夢幻之旅最新章節(jié)!

“降繩!降繩!注意平衡!注意平衡!”

負(fù)責(zé)降艇的船員操作著兩頭纜繩,吊環(huán)發(fā)出的輕微吱嘎聲。

“上帝啊,憐憫我們吧——”

在被剩在船舷邊的那些徹底失去了希望的乘客們的絕望喊叫聲中,艇身開始慢慢地朝著水面下落而去。

“你的頭為什么破了?很疼嗎?”

謝利被卡爾抱起來放膝蓋上的時候,低聲問道。

“我沒事——”卡爾安慰般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即下意識般地扭頭,朝甲板投去了最后一瞥。

他的視線飛快掃過那些依然擠在船舷邊不愿離去的乘客們。一張張臉寫滿了悲傷、絕望、憤怒。

而他的臉,神色漠然。

突然,他的視線停頓了一秒。

透過人群的間隙,大約十幾米外的甲板上,他瞥見一個女人的身影。那件昨天她在午餐桌上時穿過的紫色外套——上等的全羊毛料搭一條潤澤光滑的裘領(lǐng),應(yīng)該是斯特勞斯太太轉(zhuǎn)送給她的,雖然款式有些過時,但依然把她襯得艷光照人,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她披散下來長發(fā)也是金色的,就連身段也有點眼熟。她似乎還不知道這條救生艇已經(jīng)滿員正被下放,正拼盡全力想分開人群擠到船舷邊。突然,她被身后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推搡摔倒在了甲板上,繼而就是紛亂的踩踏,她仿佛發(fā)出一聲尖叫,但叫聲很快就被淹沒在周圍更加雜亂的嘈雜聲里……

卡爾的瞳孔不自覺地微微一縮,像被一根突然飛來的利針刺中了眼球。

“停下——”

毫無預(yù)警地,他突然喊了一聲,將原本坐在他膝蓋上的謝利放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先生!你干什么?”

放纜繩的船員吃了一驚,看著他將男孩謝利迅速安置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低頭對他說了句什么,然后就抓住船舷,敏捷地攀了上去,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先生!我們不會等的!”反應(yīng)了過來的船員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吼。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生怕邊上的人會抓住這個機會不顧一切地跳下來,急忙繼續(xù)松放纜繩。

謝利緊緊抓住船舷,睜大眼睛看著卡爾迅速離去的背影,直到白色漆殼船體出現(xiàn)了在他的眼前,片刻前甲板上的一切都開始離他漸漸遠(yuǎn)去。

“照顧好自己,你是個男人!”

這是片刻前他突然放他坐到位置上時留給他的那句話。

————

卡爾朝那個紫衣女人迅速跑去,一把推開聚在她邊上的人,最后蹲下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瑪格麗特·費斯!”他叫了一聲。

女人慢慢回過頭。一張年輕漂亮的陌生臉孔。眼睛茫然地看著他。滿是痛苦的神色。

“哦,先生!他們推倒了我,還踩了我的小腿,我的小腿好像斷掉了,我無法自己起來——請幫幫我——”

外套領(lǐng)子隨了她的這個轉(zhuǎn)身動作褶了起來,露出里面的船上女仆制服。

卡爾的瞳孔再次微縮,猛地抓住這個女人的頭發(fā),將她強行從甲板上拽了起來。

女人發(fā)出一聲慘叫,抱住了頭,驚恐地看著他。

“這件該死的大衣怎么會在你的身上?”他咬牙切齒地問,薄唇開合間,露出森森的白牙,神色看起來仿佛就要噬人一樣。

“求求你,別抓我!”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肩膀開始顫抖,“我上來的時候,經(jīng)過一個房間門口,門開著里面沒人,看見這件外套,大小差不多,我就拿過來了……”

一個往甲板逃生還不忘順手偷高級衣物的女仆!

“媽的!”

卡爾咒罵了一聲,將她摜回到甲板上,迅速起身往船舷跑去。、

救生艇已經(jīng)落到水面,正在劃向遠(yuǎn)處那片漆黑的海面。

卡爾眉頭緊皺,突然握拳,重重錘了一下欄桿,指節(jié)皮膚處慢慢滲出一顆細(xì)細(xì)的血珠。他卻渾然未覺。雙手依然緊緊抓住船舷,目光落向遠(yuǎn)處海面上零星散落分布著的一艘艘變得越來越小的救生艇,微微瞇起來的眼眸中糾纏著失望、沮喪,還有一絲無奈。

————

海水冰冷刺骨,朝她打過來的時候,仿佛有一把冰刀在割她的皮膚。

片刻之前,當(dāng)意識到不可能會有人來放自己出去,而這個禁錮住她的艙室很快就要被越來越多的海水給完全灌滿之后,她鋌而走險,用房間里那個曾刮過斯特勞斯先生衣帽的金屬頭衣帽架敲碎了舷窗玻璃,從圓形缺口中,游出了艙室,從海面冒出了頭。

盡管泰坦尼克號已經(jīng)快沉沒到e層了,但距離外側(cè)有環(huán)形觀景通道的c層還是有將近兩層樓的高度。她沒法攀住光溜溜的船身往上爬,船里也沒人會留意到露在昏暗海面上的一個渺小的落水者,即便有人看到,也不會加以施救,因為就在瑪格麗特剛呼救了一聲的時候,距離她不遠(yuǎn)的海面上就陸續(xù)掉下了好幾個因為搶著上救生艇而不慎踩空了腳的乘客。

瑪格麗特只能放棄重新登船的打算,抓住一張不知道被誰丟下來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椅子,改而向離自己最近的一艘救生艇游去。

海面所幸算是平靜,她的游泳技術(shù)也算不錯,但到了這種近乎冰度的深水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種諷刺。她很快就感覺到自己四肢冰冷,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仿佛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拽著她往下面沉去。如果不是足夠幸運抓住了這張來自巴黎咖啡廳的椅子,她想她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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