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初時不信,李珽卻不由分說,拉著三人就離開了驛館,躲到了李珽的府中。次日一早,羅隱等就聽到了消息:昨夜驛館失大火了,不但驛館被夷為了平地,而且燒死了七位旅人!
三人這才知道,成汭確實(shí)是要加害他們,皆相顧愕然,韋莊嘆道:“真是人心難測???沒想到成汭看似溫雅大度,心胸卻是如此狹窄!此等為人,安能長久?”
羅隱、韋莊、杜荀鶴在李珽的幫助下終于逃出了江陵,繼續(xù)乘舟東游。行至鐘陵,羅隱對韋莊、杜荀鶴道:“此地有一妓院,名曰‘鐘陵月廬’,甚為有趣。十年前我路過此地,曾認(rèn)識一藝伎,名叫云英,只不知如今尚還在否?”
韋、杜二人一聽,不禁興趣盎然,皆笑道:“沒想到,丑陋如老羅者,也能有如此艷遇!”
羅隱自嘲道:“就許你等俊美后生玩火,就不許我丑陋老者點(diǎn)燭了!”
三人說笑著來到鐘陵月廬,云英果然還在,韋、杜二人見她相貌平平,不禁大失所望。云英一見羅隱就認(rèn)了出來,撫掌大笑道:“羅秀才還是白身呀?”
羅隱丑臉一紅,回道:“云英姑娘也仍操舊業(yè)呀?”
云英倒是大方,朗聲說道:“不干這個,我還能干什么?”羅隱大是感慨,笑吟道:
鐘陵醉別十余春,重見云英掌上身。
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眾人大笑。三人在鐘陵月廬盡歡一夜,次日便離開了,直奔九華山——一為游山,二為訪舊。
九華山上,有一所聞名天下的“九華書院”,羅隱、杜荀鶴都曾在此求學(xué),二人此來自是訪舊了,但韋莊卻是第一次來,他萬沒想到,九華山不僅景色奇秀,九華書院竟也如此浩大,單是求學(xué)者就有近二千人之多。從羅、杜二人口中,韋莊才知道:當(dāng)時許多名士,如張喬、許棠、章碣、張儐、周繇、王希羽、顧云、張曙、崔昭緯、段文圭、吳融等都曾在此求學(xué)。
羅隱、杜荀鶴拜望了恩師、故舊,在山上游訪了十多天,方才下山。三人一路東行,不久就到了金陵。
金陵畢竟是六朝古都,勝跡頗多,三人流連忘返,詩涌如潮。玄武湖畔,有一處遺址,名叫臺城,相傳梁武帝就是在這里餓死的。韋莊至此,詩興大發(fā),詠道:
江雨菲菲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在秦淮河邊,韋莊又有佳思,一首《菩薩蠻》立時就被世人譜曲傳唱,詞曰:
人人盡說江南好,
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
很快地,韋莊的詩詞就傳遍了金陵,一時間,名聲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