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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里，小慧托著下巴一直不說話，阿破賠著小心道：“慧兒，怎么了？”

我和無雙都戰(zhàn)栗一個：“慧兒？”

幸虧阿破喊的是兒化音那個慧兒而不是慧——兒——否則我會立刻把時間停止然后跳車逃跑。

小慧顯然心思沒在這里，她手托香腮道：“我在統(tǒng)籌全局——如果順利的話事情今晚就會有一個結(jié)果，我分析以邵冠今的姓格知道馬昆侖沒死以后絕對會第一時間去醫(yī)院補上一刀。”

阿破道：“我覺得那哥們也算條漢子，做事情干凈利落。”

小慧出神道：“他一定很愛他的女朋友?！?/p>

無雙忽然道：“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第一次會被警察抓住，然后又逃跑出去，難道他早就算到在公安局里警察會把刀再交到他手里？”

小慧道：“也許他第一次已經(jīng)死心了，但是一拿到那把刀就又改主意了?！?/p>

阿破道：“真想知道這把古怪的刀什么樣?！?/p>

小慧凝神想著什么，忽然道：“無雙停車?！?/p>

無雙停下車，回頭納悶地看著她，小慧一推阿破道：“你去買一個煲湯用的壺?！?/p>

阿破奇道：“買那個干什么？”

小慧又推了他一把道：“別多問，我有用?！?/p>

不大一會阿破提著一個保暖壺回到車上，小慧從車后提出一瓶礦泉水倒了進去交給我說：“一會你提著。”

中心醫(yī)院的門口赫然地停著一輛警車，除此之外倒也沒什么其它狀況，中心醫(yī)院是我們這里最大的綜合醫(yī)院，里里外外依舊是人來人往，想看病一個專家號得排兩天的隊，床位非常緊張。

我們下了車，走到住院樓門口的時候小慧忽然抽了抽鼻子，似笑非笑地說：“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氣味？”

阿破學(xué)著她的樣子嗅著，莫名道：“沒什么呀?！?/p>

小慧微微一笑道：“有警察和黑社會的味道?！?/p>

我留神四下一看，果然見很多神色警惕的便衣在門口來回溜達，更有很多面目模糊的閑雜人在醫(yī)院的小樹林里抽煙，我眼尖一下看見其中化裝成倒賣專家號票販子的大勇，不禁笑道：“看來馬家真是下了大力氣?！?/p>

這時我手里提著的保溫壺就起到了混淆視聽的作用，誰一看都會以為我們是來探望病人，而且不是第一次，順利到達住院部大廳之后，無雙道：“沒我事了吧，那我回去了?！?/p>

小慧道：“你不能走?！?/p>

“干什么？”

小慧沖那個服務(wù)臺的小護士努努嘴，什么也沒說。

無雙嘆了口氣，自覺地走上前去問：“馬昆侖住什么地方？”

那小護士一抬頭就愣了一下，先是失措的“啊”了一聲，這才下意識說：“可是……現(xiàn)在探視時間已經(jīng)過了?！?/p>

無雙把粗壯的手臂放在桌子上，不耐煩地說：“你告訴我我不會明天來?。俊?/p>

小護士訥訥道：“他在三樓特護病房……”

無雙把手伸到后面沖我們揮了揮，我們趕緊上樓，就聽無雙幾乎有點蠻橫地說：“你幾點下班，我請你吃飯?！?/p>

“10點……”

無雙道：“太晚了，那改天吧?！?/p>

小護士的聲音：“……其實我現(xiàn)在就可以走?！?/p>

再后面的就聽不到了，阿破嘆道：“有時候我真覺得挺錯怪無雙的，他也蠻有用的嘛?！?/p>

我笑道：“他大部分時候比你有用好吧？”

這個世界上女人占了一半，那就意味著無雙無論干什么就先有了一半的成功率，還不包括某些喜歡男風(fēng)的男人，那就更高了。無雙對任何女人都是不假辭色的，這倒不是他做作，他確實對女人有一種不信任感，可是命運安排他生就是一個妖孽，對所有異姓都散發(fā)著致命誘惑。這對他就不知是福還是禍了，有的男人孱弱，女人一見就會母姓大發(fā)；有的男人聰明，女人一見就會傾心；而無雙是所有女人兒時夢幻里的英雄，她們一見到他就會情不自禁，放下一切后天培養(yǎng)出的審美，歸復(fù)小女兒情懷，妖孽??！

而阿破——有什么事情是非得斷胳膊斷腿才能做的么？所以我說無雙大部分時候要比他有用，就像剛才，同樣的蠻橫態(tài)度無雙用就有人吃這一套，阿破要上去也這么說，小護士非報警不可。

三樓特護病區(qū)顯得比其它地方安靜很多，幾乎沒有什么閑雜人，我們?nèi)齻€一上來頓時非常扎眼，樓梯口左右各是一排病房，西區(qū)的某間病房門口赫然地坐著兩個背著槍套的警察。

他們一見我們，就下意識地把手按在槍上，其中一個快步向我們走來，阿破小聲問小慧：“怎么辦？”

小慧神色平靜地領(lǐng)著我們兩個朝警察走去，我雖然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心里也直打鼓：我們該跟警察說什么呢？

就在我們和警察之間的距離還有5步的時候，小慧忽然停在路過的一間病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面一個聲音道：“進來?！?/p>

小慧沖那個迎面走來的警察微微一笑，這才帶著我們開門進了那間病房，那個警察立刻放松警惕，把手拿開邊往回走邊跟同伴說：“是探病的?！?/p>

……我們進了那間病房，病床上躺著一個插滿管子紋絲不動的老爺子，一個中年婦女坐在他床頭正愕然地看著我們，隨即遲疑道：“你們是……”

小慧飛快地掃了一眼床后貼著的患者卡片，殷勤地說：“您是王寒冰伯父的女兒吧？”

中年婦女點點頭，依舊滿臉迷茫說：“對，我是，可你們……”

小慧親昵地說：“我們是受我們爸爸的托付來看王伯父的，他是伯父的老部下啊?！?/p>

“哦……你們的父親又是……”

小慧道：“他叫龍可憶啊。”

我和阿破憋著笑，一動不動地站在小慧身后，床上那老爺子自始至終沒動過，看病房老頭規(guī)格不低，不過看摞在他身上的裝備應(yīng)該沒什么自理能力了。

中年婦女聽了小慧的話似乎疑霧更濃，不過還是勉強招呼我們道：“坐吧?！?/p>

小慧就坐在床的另一頭，我和阿破還像保鏢一樣站在她身后，小慧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婦女聊了幾句，話不成題，只得起身道：“那王大姐也早點休息吧，有什么事的話就喊我們，我們就在外邊。”

王大姐如墜云霧般把我們送出來，返身關(guān)門的時候還是滿腦門子問號。

小慧出來后坐在長凳上，慶幸道：“幸虧我沒算錯，馬昆侖旁邊還有別的病人。”

我們看看走廊那邊的警察，他們已經(jīng)認定我們是病人家屬，連多一眼都不看我們了。

是的，這里就是通俗意義上的高干病房，馬昆侖雖然有錢，但有些人他仍然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他能請來黑社會為他保駕護航，但想把隔壁的老爺子清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警察，一方面是保護他，另一方面他還是邵冠今女朋友一案中犯罪嫌疑人，當(dāng)然，后者受害者已經(jīng)死無對證，憑馬家的勢力，幾乎可以看作煙消云散了。

不一會，大夫進到我們對面的病房查房，不多時出來，看著我們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那兩個警察又把目光掃了過來。

小慧道：“我們是家屬啊。”

大夫道：“那為什么里面那個說不認識你們？”

小慧語結(jié)了一下，忽然湊到大夫跟前小聲道：“家產(chǎn)糾紛，里面那個是我們大姐?！?/p>

大夫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然后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說了句“不要在這里鬧事”就走了。

我和阿破五體投地，你說小慧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呀？

那兩個警察聽不到我們在說什么，還以為是家屬跟大夫探討病情，更加無疑，開始打起小盹。

我們來的時候是晚上9點，到了11點半的時候，阿破最先坐不住了，他把腳在凳子下晃來晃去，問小慧：“我說慧兒，你確定那小子一定會來嗎？”

小慧正在閉目養(yǎng)神，隨口道：“只要他知道馬昆侖沒死，就一定會來?！闭f著抱了抱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