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左腿一使勁把一個摔了很遠，而其他人“嗷嗷”叫著又沖上來抱住他的腰。

魏四伸手摸向短刀，一想他們只是乞丐，并非惡人，用刀似乎太殘忍，便未拿出。

這一停頓，乞丐們趁機將他摔倒，扯下包裹和外衣便跑。最可恨的是鞋子也被脫去，魏四大喊無用，唯對天長嘆。

我早點拿出刀不就沒事了嗎？魏四坐在地上，后悔自己的善良。以后絕不能犯這類錯誤，他暗暗告誡自己。

天黑，小李莊村民都已歇息，躡手躡腳地走進魏四。他的目的很明確，衣服和鞋子。

可這悄悄地轉(zhuǎn)悠了好久，沒有哪家的衣服和鞋子晾在外面。

赤腳的他很是疼痛，對鞋子的渴望強烈無比。下定決心，他開始輕輕推每戶的家門。

連續(xù)十幾戶，門都是插上的。他有些發(fā)急。急中生智，他孤注一擲，猛敲這戶人家，大喊：“抓小偷！抓小偷！”然后躲到屋后。

“抓小偷！抓小偷！”里面男人喊著爬起，披著衣服，拿著扁擔大喊著出來。

不一會整個村子都是“抓小偷”的聲音，到處是拿農(nóng)具的村人。

見計策成功，魏四得意笑著輕輕走入那戶人家屋內(nèi)，尋找目標。呵，運氣不錯，進門處地上便扔有衣服和鞋。

“這么快就抓住了？”女人以為是丈夫，爬起問。

魏四拿出短刀，嚇唬道：“再喊，殺了你！”雖昏暗，但刀光閃著寒光，清晰可見。就在那女人愣住的時間里，他迅速卷起那堆衣服和鞋，向外跑去。

“小偷，抓小偷！”女人反應(yīng)過來，大喊著追出門。

“哪呢？”幾個農(nóng)夫問。

“那！”女人指著魏四逃竄的方向。

“抓小偷！”目標一致，村人們不再盲目尋找，向魏四追去。

魏四拼命奔跑，早忘記赤腳的疼痛。

忘記代表著存在，或者曾經(jīng)存在。腳踩在一塊碎石上，疼得魏四不得不停下?lián)崦?/p>

村人已追近，魏四只好又奔。見眼前一條小河，縱身躍下，順水狂游。游泳對他來說是強項，他曾是大學(xué)里的校冠軍。初chun的水冰涼刺骨，他渾然不覺。

村人見他入水，只好作罷散去。

游了好遠，魏四才上岸，渾身發(fā)抖。河水冰透骨髓，涼到心房。

魏四到河邊小樹林里顫抖著撿柴生火，火鐮火石受chao，好久才打出火花，燃起火。他將全身脫個干凈，開始烘衣服。

偷來的衣服和鞋子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都很破爛，鞋子腳趾處五個大洞，沾滿泥。怪不得隨意扔地上，大概是做農(nóng)活時穿的。

不管怎樣，總可以穿。魏四把女人的扔到一邊，開始烘烤男人衣服。

如此一忙，不覺到了天亮。魏四穿上衣，雖小了許多，但能御寒。鞋子也小，便干脆用刀把前部弄穿，露出五個腳趾，適宜很多。

打理完畢，找了根合適的木棒，拄著繼續(xù)向京城出發(fā)。

怎么解決饑餓呢？魏四邊走邊想。除了當討飯的，還有其他辦法嗎？討飯的行頭還缺一樣?xùn)|西：碗。

這時他見路旁有個乞婆，應(yīng)是累了，坐地上休息，身前有一破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走過去，拿起那碗便跑。

“哎，哎?！逼蚱藕爸?，無力追趕，眼睜睜看著這位壯漢遠去?！捌圬撐乙粋€老婆子，詛咒你斷子絕孫。”她罵道。

這位確實已斷子絕孫的閹人開始了他的討飯生涯。起初還低著頭敲那些家門，膽怯地求要飯菜，慢慢便熟悉其中內(nèi)容，熟練起來。

不是我一個人在討飯。幾乎隨時隨地都能碰到同行，魏四心安許多。同行是冤家，為了搶富戶扔出來的那點剩飯，魏四常常和同行們會拼個你死我活。仗著強壯的體格和跆拳道功底，他倒也很少吃虧。

將到雄縣，乞討者陡然增多，魏四很奇怪地問同行的老乞者。在剛才的搶食戰(zhàn)斗中，魏四大獲全勝，搶得兩個饅頭。見這老乞兒可憐，便分他一個，由此認識，結(jié)伴而行。

“雄縣知縣責令富人兩ri后在城外施粥，大家都忙著趕去。”老乞者道。

魏四搖頭，“就一碗粥，值得嗎？”

老乞者笑道：“當然值得。到時會有很多丐幫弟子，如果能拉上關(guān)系，加入丐幫，就不用這么辛苦地討飯了?！?/p>

“丐幫弟子不需要討飯？”

“天下討飯一半是丐幫的，他們相互聯(lián)系，互通消息，有自己固定的乞討場所，不象我們這類流乞如此盲目?！?/p>

乞討也有壟斷。魏四苦笑下。

老乞者繼續(xù)道：“我有個侄兒便在雄縣丐幫，不知此次能否遇到。若遇到，魏四你身強力壯，到時我把你介紹給他。”

“你為何不自己入幫呢？”魏四疑惑。

“咳，丐幫規(guī)矩很多，像我這把歲數(shù)是不收的?！崩掀蛞苍笾蹲咏榻B入幫，由于歲數(shù)太大，未能入成。

討飯是技術(shù)活，也是體力活。丐幫為了自身的發(fā)展，定下了許多規(guī)矩。

到了雄縣城外，已三三兩兩地聚了許多乞丐。魏四與老乞者找塊空地相坐而息，等待兩ri后的施粥。

一碗粥，半間房，足矣！魏四望著無月無星的長空，替自己悲哀。</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