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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霸業(yè) 第九十八章 破殼之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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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力前線,華軍第七步兵師第一輪休營地。

陰霾的天空里不包含任何溫暖的意味,厚厚的雪地只表示著殘酷的冷漠。殘存的生機從營地中林立的小木屋的煙囪中庸懶地升起,模糊地注視著蜷縮在崗樓中的哨兵。

自10月12日的總攻失敗以來,第二野戰(zhàn)軍對伯力要塞的攻擊陷入停頓,第二野戰(zhàn)軍所屬各師團依然嚴密地包圍著要塞,為了保持士氣,各師團在后方開辟了輪休營地,各營團單位在前線值勤一段時間后可輪換到營地去休養(yǎng)一段時間。

這天駐在第一輪休營地的,是二十旅的第五十九步兵團,這個團曾在10月12日的總攻中損失了一半的兵力,至今未能恢復(fù)滿員狀態(tài)。

冬天的夜晚墮落得特別早,當(dāng)遠方天際最后一抹天然的光亮被頭頂悄然蔓延開的黑暗所吞噬時,從木屋單薄的窗柵中泄露的微弱燈光映照在茫然的雪地上,發(fā)散出幾絲莫名其妙的幽幻氣息。

營地里幾座較大的木屋開始被喧囂填充,那里有好酒好菜,還有上好的姑娘——穿著旗袍、漢裝、和服、朝鮮裙的慰軍婦。

一座門上掛著“軍人劇場”牌匾的木屋里傳出了京戲的樂曲和唱腔,與其相對的的另一座木屋里則傳來了緊促的西洋音樂和陣陣的哄笑聲,這座屋子的門邊釘著一塊黑板,上面用紅色粉筆寫著:今日放映喜劇電影——《跑馬記》。

位于營地中央的一幢堅固的兩層小樓是團部和軍官俱樂部所在,施特勞斯的圓舞曲旋轉(zhuǎn)著跳出“春聲”牌發(fā)條留聲機的八角形喇叭揮發(fā)到窗外零下二十度的寒冷空氣中,透過被冰霜模糊的玻璃窗,隱約可見翩翩起舞的紅男綠女,現(xiàn)在這里聚集著全營地最好的葡萄酒和最年輕漂亮的姑娘。

在遠離酒精和脂粉氣的營地一角,分別掛有“軍人書室”、“書道館”、“武道館”、“棋道館”牌匾的幾座木屋卻冷冷清清地站在雪地中,燈光暗淡,鮮有人跡。

將夜晚的休閑時間消耗在這種嚴肅活動場合的人,在剛剛從前線輪換下來的團隊中很難找到,但也并非完全不存在。

緊閉著門窗,并且還拉上了窗簾的軍人書室中,幾個青年軍官圍坐在散亂地擺放著書籍的粗糙的長桌邊,其中一個步兵少尉正緊捏著拳頭,向眾人慷慨陳詞。

“滿漢合流毫無意義,根本改變無法當(dāng)今皇帝是滿人的事實,滿人入主中國,蹂躪億萬漢人,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企可因一道合流詔書而就此遺忘!漢人億萬于天下,滿人不過數(shù)十萬,滿人之皇帝,企可為大中華帝國之皇帝!愛新覺羅家根本不配享有中華帝國之皇位!即使詔告滿漢合流,滿即滿,漢即漢,縱然剪去辮子、改換服飾,亦不能有所改變!”

另一個炮兵少尉緊接著叫囂道:“自滿洲侵吞中原,號稱中外一家,而滿洲向來不過蠻夷,被稱之為犬羊,于是所謂天朝子民,今皆為犬養(yǎng)之奴而已!”

其中一個身體壯碩、面目強悍且較為年長的步兵上尉突然發(fā)問道:“既然滿洲皇帝不配享有帝位,那么究竟何人可為皇帝?”

那步兵少尉叫道:“當(dāng)然要推出一個漢家天子!”

另一見習(xí)準尉道:“可請大明皇室后裔登基……”

一騎兵中尉不屑地笑道:“真是笑話!有明一朝,腐壞不堪,內(nèi)外交困,天理不存,復(fù)明有何意義?再說了,現(xiàn)在要到哪兒去找明朝皇室后裔?”

見習(xí)準尉道:“如若不然,誰又有正當(dāng)資格可登基?或者干脆廢去帝制,改行美利堅之共和制罷了!”

年長的步兵上尉搖頭道:“中國幅員寬廣,人口眾多,各地風(fēng)俗迥異,無萬民尊戴之天子不足以統(tǒng)一人心,自古以來無一統(tǒng)之天子則天下必大亂,民眾必生存于水深火熱之中,史上如三國兩晉南北朝,如唐宋之間十六國混戰(zhàn),莫不過如此?!?/p>

騎兵中尉也道:“美利堅原本是十三塊英屬殖民地自愿聯(lián)合而成,非實行共和制不足以體現(xiàn)自愿原則,與我源遠流長之皇朝文化截然不同。當(dāng)今光興皇帝雖然遵從世界潮流,顧盼民意,實行君主立憲,大舉改革,成效顯著,然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炮兵少尉急促地打斷了他的話:“這哪里是那個皇帝的功勞!一切不過仰仗武威公之才德而已!大家想想,十三年前正是當(dāng)今武威公率領(lǐng)一批志士幫助皇帝清除權(quán)貴奸邪,廣用漢人,進而改革弊政,效仿歐日而維新,國家由此而興盛發(fā)達起來。八年前又是武威公擔(dān)任總參謀長,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大敗日本軍,進而登陸日本,攻入東京,造就中朝日琉四國東亞聯(lián)盟。如今武威公以兵相兼理首相,主持大本營軍務(wù)及內(nèi)閣政務(wù),而傳聞當(dāng)今皇帝長年沉溺酒色,不近國事,只關(guān)心選秀女、修園林或是新奇的西洋娛樂,奢靡無度,揮霍無數(shù),這種皇帝,留之何用?不過是一社會大寄生蟲而已!”

騎兵中尉疑惑道:“是這樣嗎?可是報紙上不是說已經(jīng)清算出皇室財產(chǎn)了嗎?他花的都是自己的錢吧……”

步兵少尉情緒激動起來:“他哪里有自己的錢!他所有的財產(chǎn)都是從我們漢人那里奪去的!”

年長的步兵上尉點頭道:“我看,這個皇帝無論如何要滾出皇宮,換上一個漢家天子,這位天子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武威公劉云大人了。”

見習(xí)準尉有點猶豫:“那不成了臣下篡位嗎?”

炮兵少尉反駁道:“篡位又怎樣?明太祖朱元璋不就是由臣民之身而反叛蒙古族之元朝嗎?異族入主中國乃我漢民族之奇恥大辱,凡是能夠推翻異族皇朝,重振漢人雄風(fēng)者,推之為皇帝又有何不可!”

騎兵中尉也攤開桌上一本雜志道:“說到武威公,這里有篇文章,講到武威公的身世,其祖籍廣西桂林,太平天國之亂中全家大多被屠滅,他由父輩之密友所救,才輾轉(zhuǎn)去到海外。里面有詳細的考證,證明其家族為漢高祖劉邦之支系后裔,是地道的漢人沒錯?!?/p>

步兵少尉接道:“我看武威公兼修中外之學(xué),功勛卓著,才德高遠,乃當(dāng)然之盛世明君,只是若武威公登上帝位,則必受限于憲法之緊密束縛,反倒無法大展鴻圖了,這樣想來,倒不如武威公呆在具有實權(quán)的總理大臣位子上,對國家才更有利呀!”

炮兵少尉冷冷一笑:“若是武威公能登基稱帝,改變憲法又有何難?武威公是改造國家的大英雄,他不當(dāng)皇帝,誰還有資格當(dāng)?既然是大英雄做皇帝,就一定要做有實權(quán)的真命天子!”

年長的步兵上尉欣然點頭道:“我同意,圣明的天子當(dāng)然也要有相應(yīng)的權(quán)力,否則這圣明如何體現(xiàn)出來?至于其后代圣不圣明的問題,我等愛國勝過愛家人的軍人志士自然會做出決論和安排,軍人是當(dāng)然的最純潔的愛國群體,是不會像財閥政客那樣為卑俗的利益而左右的!”

說話的同時,上尉的手里捏著一本青色鑲黑邊的小冊子,封皮上以漂亮的隸書印著書名:《純粹的軍人》,邊上四個小字:“藍天蔚著”。

眾人都為步兵上尉的話所鼓舞,揚起拳頭點頭稱是。

突然,一陣舒緩的敲門聲傳了過來,五個人頓時肅靜下來。

他們當(dāng)然知道,像剛才他們所討論的那些話題,屬于“毀謗帝國皇帝”及“陰謀作亂”的范疇,輕則要剝奪軍銜及功勛驅(qū)逐出軍隊,重則要受軍事法庭審判,入獄三兩年還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誰???”

年長的步兵上尉冷靜地問道。

“是我,蘇定方?!?/p>

除步兵上尉以外的另外四人聽到這話都一陣騷動。

蘇定方正是五十九團第一營營長,他在10月12日夜間率部強襲伯力要塞c堡壘,結(jié)果全營700多人僅6人生還,他負傷昏迷,清醒后從死人堆里爬了回來,幾乎成了光桿營長。之后雖經(jīng)屢次補充,他的營至今也不過恢復(fù)到先前一半的員額。

對于這樣一位稍具傳奇意味的長官的突然到來,幾個下級軍官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反射性的警惕感。

“不要緊的,他是我們的同志,我和他一起從c堡壘前的死人堆里爬回來的。”

上尉安撫著眾人,起身前去開門。

門開了,蘇定方低沉的、富含友誼性的聲音隨著冷風(fēng)一起涌進了屋里:“黃連長,我就知道你在這兒?!?/p>

被稱為黃連長的那位年長的步兵上尉全名黃勇淳,任職五十九團一營二連連長,自和羅之戰(zhàn)中率一支小分隊襲殺敵和羅守軍司令官后,勇武之名享譽全軍。10月12日那天晚上,和蘇定方一樣,他也一度成為了光桿連長。

蘇定方走到桌子邊,年輕的軍官們慌忙站起來敬禮。

“坐吧?!?/p>

蘇定方說道,隨手拉過一張凳子坐下。

作為曾經(jīng)如此近距離而又如此深刻地與死亡打過招呼的人,他的臉上覆蓋了一層融合了超脫與執(zhí)著的非理性元素,這足以使三十出頭的他很容易被人家以為已經(jīng)年過四十。

“在聊什么呢?”

蘇定方點起一枝煙,很隨意地問道。

年輕的軍官們低著頭,沒有回答。

黃勇淳在他身邊坐下,答應(yīng)道:“關(guān)于當(dāng)今皇帝的事情,年輕人們一致認為,滿人不配享有帝國皇位,并且都贊同由武威公劉云大人登基為皇帝?!?/p>

“是嗎?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不過,決不能讓武威公做一個被無恥政客和卑鄙財閥所左右的傀儡皇帝吧!”

黃勇淳用力地點一下頭:“當(dāng)然,怎么可以讓那些政客財閥繼續(xù)愚弄百姓,侵蝕國家!”

蘇定方從鼻子里泄出一團青煙,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四名年輕軍官,突然轉(zhuǎn)變了話題。

“這個書室里,只有《帝國日報》、《華武快訊》和《時事評點》三種報紙吧。”

黃勇淳楞了一下,不知所然地點頭道:“是的,聽說全軍各部隊都只發(fā)這三種報紙?!?/p>

《帝國日報》和《時事評點》都是由當(dāng)前執(zhí)政聯(lián)盟核心中民黨所控制的中華通訊社發(fā)行,《華武快訊》則由陸軍宣傳局發(fā)行。

“我拜托一個朋友訂了另外幾種報刊,現(xiàn)在拿來讓大家看看吧。”

說著,蘇定方從大衣內(nèi)里的口袋中取出一個綠色麻布包裹,小心地放在桌上,解開包裹后,露出一疊報紙和幾本雜志。

“這世界上還有許多我們不曾知曉或很少關(guān)心的事情呢??纯窗伞!?/p>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蘇定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各自取過一份報刊讀了起來。

黃勇淳捧著一份《實聞報》,掃了幾眼,突然死死盯住一條粗黑的大標(biāo)題,忍不住叫出聲來:“什么,反戰(zhàn)示威,竟然有這種事!”

年輕軍官們吃驚地抬起頭,詢問的目光交織在黃勇淳殘留著數(shù)道粗淺不一的傷痕的黝黑大臉上。

黃勇淳壓低了聲音念起來。

這篇報導(dǎo)陳述的事實如下:12月12日,上海和廣州爆發(fā)了反戰(zhàn)示威,兩地分別有近萬人上街游行,要求盡早結(jié)束戰(zhàn)爭,并且抗議劉云以現(xiàn)役軍人身份擔(dān)任總理大臣。結(jié)果上海的游行群眾在行進到制造局路南口時,與政見不同的部分民眾發(fā)生沖突,軍警被迫介入,以棍棒和高壓水槍驅(qū)散暴亂民眾,逮捕其中三百一十七人,沖突共造成八人死亡,四百多人受傷。

除了以上事實之外,文章中還詳細評述了“政見不同的部分民眾”與“被迫介入的軍警”的表現(xiàn),這些“民眾”居然隨身攜帶棍棒、砍刀,并且在游行隊伍通過路口時突然從三個方向發(fā)起沖擊,殘忍毆打手無寸鐵的游行群眾,而在現(xiàn)場維持秩序的警察居然退到一邊,毫無作為。增援的警隊和駐軍趕到后,并沒有首先壓制那些手持兇器的暴徒,而是不分清紅皂白地以高壓水槍橫掃街道,然后優(yōu)先逮捕那些到此時手上還拿著游行標(biāo)語牌的民眾,真正的暴徒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軍警身邊擦肩而逃。

文章的最后點燃了一條蜿蜒的導(dǎo)火索:“究竟攜帶兇器的‘政見不同者’與協(xié)助他們的軍警之間,以及上述這些人與游行者所反對的署理總理大臣劉云之間,是否存在有什么讓人無法理解的關(guān)系,在真相徹底曝光之前,誰也無法作出結(jié)論?!?/p>

聽完這篇針芒畢露的文章,年輕的炮兵少尉張子翔拍案而起:“誹謗!地地道道的誹謗!什么反戰(zhàn)示威,根本就是政客財閥精心策劃的鬧劇,想要嘩眾取寵而已!那些參加游行的人不過是被金錢利誘的流氓無賴,被具有忠義精神的愛國群眾痛毆一頓還算便宜他們了!應(yīng)該全部抓起來,統(tǒng)統(tǒng)以叛國罪處以極刑!媽的,老子在前方賣命,那些無恥之徒居然想從后面拿刀子捅我們!”

蘇定方抬起一只手:“年輕人,冷靜點,大家想想看,這份報紙是什么人發(fā)行的?!?/p>

黃勇淳舉著報紙應(yīng)道:“是國民通訊社,這個通訊社以反對現(xiàn)政府而聞名,據(jù)說背后是由最活躍的在野黨——民國黨——所資助?!?/p>

剛剛坐下來的炮兵少尉張子翔舞著拳頭憤憤道:“原來是譚嗣同那個國賊的民國黨!姓譚的言必稱民主,骨子里鄙夷我中華文物,凡事皆以西洋文明馬首是瞻。胡說什么為防止武人干政,應(yīng)該將國防大臣一職改由純粹的文官擔(dān)任,還鼓吹裁減陸軍,縮編禁衛(wèi)軍,集中財力殖產(chǎn)興業(yè),完全是賣國言論!沒有強大的軍隊,如何復(fù)興我泱泱中華!沒有強大的軍隊,如何抗拒洋夷入侵?如何收復(fù)失地?如何天下布武,稱雄地球?此人實在是第一等該殺之國賊!他在九月份就曾因涉嫌泄露國家機密和叛國罪被收押,卻由著腐爛財閥政客的勢力得以幸免,實在可惡!”

蘇定方故意搖頭嘆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大家再看看其他報刊,**的賣國政客到處蠱惑人心,挑唆愚昧的百姓,將矛頭指向軍隊,指向武威公,鼓吹什么‘武人干政,亡國之兆’……然而執(zhí)政聯(lián)盟的那些蠢貨卻無所作為,以‘言論自由’為托詞,聽任其妖言惑眾,可見世上政客本一丘之貉,只知爭權(quán)奪利,根本不曉得國家大義所在!”

張子翔怒目圓睜:“即使拼上一死,也要把這些禍國殃民的渣滓清除干凈!”

“說得對!要徹底清除干凈,不僅要針對那些賣國黨派的首領(lǐng),也要把無能的執(zhí)政聯(lián)盟中那些別有用心的縱容者揪出來干掉!”

“為國家大義,這微薄生命又有何可惜!”

“就算一人殺一人,一命換一命,我們也算為國為民罄盡綿薄之力,此生也別無遺憾了!”

看到年輕人如此群情激奮,蘇定方還是搖頭不已:“諸位,如今時世如此,也只能嘴上激昂一番,況且諸位尚身處戰(zhàn)場,身不由己,也不知何時即將赴死。與其談?wù)撨@種虛無飄渺之事,不如到舞場酒廳逍遙幾夜,盡享人世快樂后,再安然上陣殺敵,或凜然赴死,或欣然凱旋,才算是報國之正途哪?!?/p>

步兵少尉正色道:“如若為國戰(zhàn)死,我等決無遺憾,若欣然凱旋,看到政客財閥玩弄國家如舊,我等即挺身而出又有何不可!我等剛才所說,全是肺腑之言,并非只為圖口舌之快,請長官明鑒!”

炮兵少尉張子翔卻扭過頭,不屑道:“算了吧,蘇長官早就為國死過一次了,現(xiàn)在心中恐怕滿是全身而退、回家盡享天倫之樂的想念吧。”

黃勇淳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怎么這么說話!”

蘇定方抬手制止住黃勇淳,鋒利的目光切向張子翔濃黑的英眉下面:“第一山炮排排長張子翔少尉,你是不是覺得,軍人除了在戰(zhàn)場上陣亡之外,為清除國家奸惡而不惜以罪犯的身份赴死也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只要能清除國賊,即使淪落為法律上的罪犯也在所不辭!不求名利,不求虛榮,保持一顆為國為民的高潔之心,才是真正純粹的軍人!”

蘇定方又轉(zhuǎn)向另外三人:“你們呢?師屬騎偵營第二連副連長連震云中尉,一營三連一排排長沈圖少尉,還有在二營一連見習(xí)的王達準尉,你們是怎么認為的呢?”

“我同意張排長的說法。”

“我也這么認為。”

“我也是……”

蘇定方一直偽裝著某種涂層面具的臉上開始綻露出具有真實質(zhì)感的微笑,那些刻意的滄桑感猶如鑄件外的泥模般粉碎剝落,尖銳的、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情緒以危險的形態(tài)成型了。

“事實上,最近我得到一位大人物的拜托……”

蘇定方說道,觀察著年輕人們的反應(yīng),大家猶如發(fā)現(xiàn)新奇食物的嚙齒動物般不約而同地透露出了強烈的好奇感,外加興奮的行動欲。

“這位大人物,需要尋找一批像你們這樣的青年——愛國,熱血,為了國家大義不惜犧牲生命甚至名譽?!?/p>

張子翔性急地問道:“然后呢?”

連震云也睜大了眼睛:“那位大人物——不會是武威公本人吧?”

“不要瞎猜!總之,那位大人物懷抱與我們相同的理想,具有比我們更高潔更純粹的軍人的心,他需要你們這樣的青年……我暫時只能說到這里,希望各位能夠在這場戰(zhàn)爭中生還,并且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仍不放棄你們當(dāng)前的信念,到那時候,你們自然會得到你們想要的使命?!?/p>

蘇定方快速而低聲地說完,便站起身,整了整大衣領(lǐng)子,擺出準備離開的架勢。

年輕人們剛剛被調(diào)起了好奇心,而通向真相的騰蔓還沒露出柔嫩的青芽就被如此迅速地斬斷了,大家當(dāng)然不甘心。

“長官,只是這樣而已嗎?至少讓我們知道那位大人物的軍銜或官職……”

“長官,真的能夠信任那位大人物嗎?”

“這位大人物跟武威公應(yīng)該有什么聯(lián)系吧……”

蘇定方冷冷地看著他們,淡淡地應(yīng)道:“你們不會想是改行當(dāng)記者吧,記住,今天在這里談?wù)摰娜魏问虑?,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如果真的想干大事,就把嘴關(guān)嚴一點?!?/p>

在蘇定方拉開書室大門之前,見習(xí)準尉王達怯生生地開口道:“可是……長官,除了保守秘密之外,我們今后還應(yīng)做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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