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指指寶玉的貓盆，“寶玉是別人遺棄的貓。

寶玉和我生活了兩年，碗里的貓糧，從來不吃完，因為它怕下頓沒飯吃。

它從來不亂排便，不亂咬東西。

洗澡喂藥打針瑟瑟發(fā)抖，但一聲也不叫，也從未露出過爪子。

它小心翼翼，怕犯了錯誤，再次被扔到寒風中。

曾經(jīng)有一種很殘忍的“棄貓效應”說法：‘貓不聽話，扔一次，再撿回來就乖了?！?/p>

人永遠比貓敏感。

我去過一次孤兒院。

那里的孩子，會極盡所能展示自己的乖巧，裝懂事，扮可愛，拉著收養(yǎng)人的手叫爸爸媽媽。

寵物的幸福，由收養(yǎng)人決定。”

題安喝了一口悶酒，“程凈就像是程蕙撿回來的流浪貓?！?/p>

趙耀也喝了一口酒，“快到二月份的時候，程蕙的身體和大腦，會幫她回憶起所有的思女傷痛。

她的情緒會有強烈的波動。

程凈敏感地洞察著程蕙的每個情緒。

也許剛開始，她只是模仿陳凈。

當程凈發(fā)現(xiàn)自己一旦成為陳凈，她就會被媽媽愛著，緊緊抱著。

讓她成為這個家真正的一份子，她就真的變成了陳凈。

我現(xiàn)在不確定的是，程凈的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有多嚴重?！?/p>

“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就是雙重人格。

這只是我初步的判斷，基于程蕙，對程凈成為陳凈的描述。

具體情況還要進一步的治療，我才能確定?！?/p>

題安覺得現(xiàn)實生活中，聽到雙重人格這種病癥，有點不可思議，“程蕙收養(yǎng)程凈的時候，程凈是十四歲。

十四歲的孩子會有這么深刻的記憶嗎？”

趙耀抱起寶玉，對題安說：“已經(jīng)十二點了，你這是不打算走了吧？

要不這樣，明早你給我做早飯怎么樣？”

題安咬咬后槽牙，無奈地說：“行！我給你做?！?/p>

趙耀臉上笑出了褶子，“看你態(tài)度比較好。給你講個，我在外國的心理診所實習，遇到的案例?！?/p>

題安將抱枕墊在趙耀背后，做出一份洗耳恭聽的樣子。

趙耀問題安：“你覺得一個孩子，還是只有幾周的胚胎的時候，有沒有記憶？”

題安很快做出了回答：“那肯定沒有啊。

還是胚胎的時候，人的器官，都還沒有發(fā)育完全。

腦神經(jīng)都沒長出來，怎么可能有記憶？”

趙耀說：“我當時實習的心理咨詢室，有天來了一對夫妻咨詢者，帶著自己八歲的女兒，瓊。

瓊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但她的媽媽，撩起她的衣服給我們看。

小小的手臂上面，是無數(shù)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瓊從很小開始，就開始了自殘。

從高處跳下，用刀子劃傷手臂，用腦袋撞墻。

甚至來醫(yī)院的路上，她還試圖飛奔撞到行駛中的汽車。

瓊的行為讓全家痛苦不已，而瓊的母親，更是一刻也不敢離開女兒身邊?！?/p>

“是不是家庭環(huán)境影響？

比如家里常常放映這種情節(jié)的電影？

或是周圍有這樣的人，給了她不好的示范？”題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