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人之后
縣衙。
戶房。
孫管事與周易談?wù)撡I賣犯人,就當(dāng)著諸書吏同僚的面,顯然此事在荒城是公開的秘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荒城衙門就靠著賣犯人為生。
一千二百兩將流放犯人假死礦場,改名換姓戶籍落入荒城,待過些年再使些關(guān)系,就能挪到其他州府,就徹底洗成了良民白身。
“周老先生別嫌貴,這銀子可不是落咱身上?!?/p>
孫管事指了指上面:“大老爺是十二年的進(jìn)士,可懂得?”
“原來是張相門生!”
周易面露敬意,低聲道:“那年殿試可不太平,所有人目光都看著放榜,張相趁此機會將兵部尚書……”
說著做了個抓攥的手勢,目光掃過縣衙戶房眾人,說道:“你們可知為何?”
孫管事拱手道:“還請先生指教!”
戶房諸書吏豎起耳朵,記下這等國朝秘辛,回頭與同僚飲酒時說出來,便是頂尖的談資,如同在燒烤攤上縱論國際政局那般快活。
“那年鎮(zhèn)國公在北疆大勝,順勢攻入大雍,聲勢正隆!”
周易緩緩說道:“時任兵部尚書的本是軍中大將,曾與鎮(zhèn)國公合力破江南蒼黃叛賊,二人一內(nèi)一外朝中無人能制?!?/p>
“張相趁此機會拿下,打破國朝慣例,以文官擔(dān)任兵部尚書……”
“嘶!”
孫管事再不懷疑這位周先生,必然是來自神京,恭敬說道:“先生請坐,我去催催那些辦事的懶貨!”
“勞煩管事?!?/p>
周易舉止動作有禮有節(jié),既有風(fēng)度氣勢,又不高人一等,讓人如沐春風(fēng)。
不過片刻,便與戶房書吏言談甚歡。
隨口說些神京秘聞,諸如某大員告老還鄉(xiāng),竟是去春風(fēng)樓不結(jié)賬,足足欠了幾萬兩銀子,結(jié)果人家姑娘對御史吹枕邊風(fēng)。
一連十幾道參奏,某大員丟盡了臉面,只得乞骸骨。
這種是市井流言做不得真,真正告老的緣由哪能讓尋常人知曉,不過人們更喜歡聽這些花邊新聞。
孫管事驚奇道:“春風(fēng)樓是什么地界,竟然能說動御史參奏?”
“尋常人去神京,只知教坊司是好地界,實則不然。教坊司都是小官小吏才去,神京真正的銷金窟,就是春風(fēng)樓……”
周易一說這個,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原本只是在戶房與眾書吏閑聊,結(jié)果周易點評了個花魁,旁的三班六房都湊過來。
神京有三個地界,周易最為熟悉不過。
家,天牢,春風(fēng)樓。
春風(fēng)樓廝混二十幾年前,周易與期間評選出的二十幾任花魁,都進(jìn)行過深入交流,點評起來偏僻入里、頭頭是道。
一群男人之間,搞皇色最能拉進(jìn)關(guān)系,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周易嘆息道:“前年選的花魁蘇小小,稱得上近十年最上等,可惜還未梳攏就入了魏國公的眼簾,花銀子買入國公府成了侍妾。”
“風(fēng)塵女子也能入了國公府?”
“魏國公,那可是頂天的大人物!”
“這當(dāng)真是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