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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

葉非晚未曾想到，已經(jīng)過了六七日，封卿仍會(huì)固執(zhí)于這個(gè)問題。

轉(zhuǎn)眸，她望向正緊盯著自己的男人，他是真的醉了，眼中帶著幾分朦朧的晶亮，莫名讓人不敢與之對(duì)視。

終究生生偏移目光，葉非晚聲音微?。骸澳阕砹恕?/p>

“醉？”封卿玩味般重復(fù)這一字，下瞬陡然啟唇，“便當(dāng)本王醉了吧，所以，你的答案呢，葉非晚？”

連名帶姓的稱呼，總添了幾分正色。

葉非晚心口微頓：“你想聽怎樣的答案？”

封卿身形一滯，薄唇緊抿，干脆再不發(fā)一言。

他不知自己想聽怎樣的答案，但是，絕不是“只是小年”這樣簡(jiǎn)單。

此間靜默良久。

“臘月二十有三，是你的生辰?！比~非晚的聲音徐徐響起，在不大的內(nèi)寢格外清晰。

一直都知道，甚至在她不愿想起的時(shí)候，會(huì)莫名的心神不寧。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記在心上，可他卻從未將她記住。

“你果然沒忘”封卿聲音沉沉，緊盯著她，眼底萬般復(fù)雜。那日還說甚么“小年”，不過是氣他罷了。

“我忘與沒忘，有何分別？”葉非晚緩緩抬眸，“王爺在意嗎？”

“我”封卿聲音一緊，下瞬語滯，垂眸，再靜默不語。

葉非晚勾唇笑開：“封卿，你不用勉強(qiáng)自己，我知你不在意。你若是在意，便不會(huì)將我以往給你的禮物隨意擱置了?！?/p>

“你這是何意？”封卿皺眉。

“去年，王爺可還記得我送給王爺何物？”葉非晚突然開口。

“”封卿沉默了。

葉非晚卻繼續(xù)追問：“那前年呢？王爺？”

“”封卿隱醉的眉眼，添了幾分莫名的驚恐。他一貫過目不忘，可偏偏卻連她送的禮物都想不起來，明明大張旗鼓的送來，可他竟不曾記得一樣。

“王爺不用想了，”葉非晚打斷了他的思緒，即便歷經(jīng)前生今生，她送給他什么，她始終記得清清楚楚，“前年，我聽聞你愛冷兵器，便四處求人鑄了一把玄鐵寶劍，放在一個(gè)木匣子里。去年，我送你一件金縷衣，上面，我還曾親自用金線繡了一對(duì)鴛鴦?！?/p>

可是這些，她千挑萬選的寶貝，給了封卿后，便再未見過。

她將她最珍視的東西全都給了他，他卻從未珍惜過。

封卿臉色微白，像是刻意忘記般，她所說的一切，在他的回憶之中了無痕跡。他記得她以往大張旗鼓的給他過生辰，記得那時(shí)他心中的厭煩，卻不記得她送了什么。

“王爺？”封卿久不言語，葉非晚難免困惑，上前走了兩步，輕喚著他，他卻無甚反應(yīng)，葉非晚越發(fā)靠近，“封卿？”

話落，封卿陡然抬眸，似被她的突然接近驚到般，后退兩步，隔開二人距離。

葉非晚呆呆望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對(duì)她，倒像是骨子里的排斥一般。

終究，她輕笑一聲，后退兩步：“抱歉，是我唐突了?！?/p>

封卿看著她回避的動(dòng)作，唇角微動(dòng)，似要說些什么，卻終復(fù)頹然，再不言語，只盯著她。

在他目光之下，葉非晚只覺心底煩躁，二人離的并不近，她卻仍舊嗅到他身上陣陣酒香，故作幡然醒悟般，她轉(zhuǎn)身避開了他的注視：“瞧我，竟忘了去端醒酒茶?！?/p>

話落，不待封卿回應(yīng)，她便已飛快朝門外走去。

當(dāng)房門在身后關(guān)閉，她本垂在身側(cè)緊攥的手，方才慢慢松開。

她不怕封卿待她冷硬，她怕封卿莫名其妙的柔軟。將一個(gè)人生生從心上剜出去，并不易。

下人都已被她遣退了，如今夜色已深，葉非晚也不愿再行打擾，只身一人去了膳房，靜靜熬著醒酒茶?？粗稚柚肮緡！钡拿芭?，她竟有些愣神起來。心中盼著封卿在房?jī)?nèi)等的不耐煩，一人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