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筆趣閣

繁體版 簡體版
新筆趣閣 > 天香 > 第39章

第39章

但是她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顧香生的騎射極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之前顧香生當著許多人的面,救下同樣被受驚的馬折騰的夏侯渝時,同安并不在場,那時候她已經(jīng)入林打獵去了,所以也沒有親眼看見。

然而那是救人,而非自救,難度比現(xiàn)在還大。

當時那樣危急的關(guān)頭,顧香生也能夠化險為夷,又如何會畏懼眼前區(qū)區(qū)困境?

她用力拉住韁繩,將馬死死牽制住,無論它如何動作,自己都牢牢伏在馬背上,絕不動搖分毫。

終于,馬也折騰累了,疼痛感逐漸過去,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瘋狂。

顧香生則伸出手,慢慢撫摸它的鬃毛和頸部,一下又一下,安撫著馬的情緒。

同安公主的笑容消失在臉上,眼看沒有好戲了,而顧香生估計也不會再有機會讓她偷襲,她撇撇嘴,轉(zhuǎn)身帶著隨從準備回城。

正當她剛剛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前踏出幾步時,就聽見身后響起幾聲驚呼,還未等她回頭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便感覺身旁一陣快風掠過,自己手上驀地一空!

她低頭一看,手上的鞭子已經(jīng)落在對方手里,而顧香生手里正抓著她的鞭子當頭劈了過來!

“公主!”

“大膽!”

“放肆!”

身后好幾個人驚呼出聲。

同安公主啊的一聲尖叫,下意識閉上眼睛。

鞭風從耳邊掠過,卷起發(fā)絲飛揚,啪的一下,鞭子抽在旁邊兩寸左右。

饒是如此,她胯下的馬仍舊不可避免驚了一下,有些躁動不安。

同安驚悸未定地睜開眼。

顧香生淡淡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公主當知道這個道理才是?!?/p>

此時,幾名隨從已經(jīng)將公主團團圍住,一邊警惕地盯著顧香生。

但顧香生并沒有再動手,也沒有將鞭子歸還。

同安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不準備和她耗下去,丟下一句“你等著”,便帶著人回城了。

“干得好,就該滅一滅她的囂張氣焰,要不然還真不知天高地厚了!”魏初恨恨道,“我的那些姑姑們,也沒見有這樣跋扈任性的!”

其余人也紛紛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夸獎顧香生方才那一下真是大快人心,也有的抱怨同安公主何等囂張,自己差點就被馬踢到了云云。

周瑞嘆道:“公主之中,同安最得今上寵愛!”

人群之中有人道:“顧四,你方才便該一鞭子抽下去,她只怕就橫不起來了!”

“那一鞭子下去,阿隱有理也要變成沒理了。”王令實事求是道。

顧香生朝這位準大姐夫遞去感謝的眼神,又與眾人寒暄兩句,便和魏初一并回城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次顧香生的表現(xiàn)給在場不少年輕郎君留下深刻印象,過后幾天,顧家竟收到一些上門說媒的邀約,令人啼笑皆非,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暫且不提。

卻說顧香生剛回到顧家,就看見門口停了幾輛馬車,等她回到自家小院時,才聽見林氏和碧霄她們說,顧家來了親戚,而且還是許氏那邊的親戚。

“聽說是您的大表兄和二表兄明年要進京趕考,所以許家舅母帶了兒女順道過來拜訪?!北滔龅?。

顧香生有點訝異:“他們是生徒還是鄉(xiāng)貢?阿娘留他們住下來了?”

碧霄搖搖頭:“應(yīng)該是生徒罷,娘子應(yīng)該會讓您過去見一見罷,畢竟是嫡親的親戚,聽說娘子命人在濤園給他們收拾了廂房,也稟告過太夫人了,應(yīng)該會住到考完試罷?!?/p>

時下科舉分為??坪椭瓶?,??凭褪敲磕甓紩e行的常規(guī)考試,而制科則是皇帝心血來潮臨時下詔,為了招攬人才而舉行的考試。

大魏很少舉行制科,唯一一次還是在當年太、祖皇帝登基之時,為的是收服天下讀書人之心,順便昭告天下宣示其得位的正統(tǒng)性。

所謂生徒,就是在國子監(jiān),弘文館,以及地方各州縣官學里學習并且順利結(jié)業(yè),取得考試資格者。

而鄉(xiāng)貢,則是自學成才,從縣、州地方官府舉行的考試一級級自己考上來的人。

乍聽起來,鄉(xiāng)貢自然要更厲害一些,但也不能否認生徒里會出人才,如今大魏官場,許多人便是通過這兩種途徑當上官的,當然不排除一些世襲的爵位,像顧香生的二叔三叔這樣,他們沒有通過考試就被授予官職,但那畢竟只是很少一部分,時代在發(fā)展,九品中正制已經(jīng)無法再適應(yīng)統(tǒng)治需求了。

考試分為三種科目,秀才、明經(jīng)、進士。

秀才科在前朝就已經(jīng)停止了,剩下明經(jīng)和進士。明經(jīng)就是考帖經(jīng)和墨義,有點類似后世的默寫填空和閱讀理解,進士考的是詩賦。

這一看就知道了,前者死記硬背就能考上,后者則需要一定的才華,所以自前朝起,坊間就流傳“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士”的說法,意思是三十歲中明經(jīng)科就算是晚了,而五十歲如果能考中進士,那還算是年輕的,可見兩者難度不一。

值得一提的是,像顧香生的老爹顧經(jīng),當年考中的就是進士科,還得了榜眼,可見他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的,文名得來不虛。

對許氏的親戚,顧香生并沒有太多記憶,許氏門第不高,她的父親,也就是顧香生的外祖父曾任五品諫議大夫,但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她很小的時候,外祖父就已經(jīng)致仕,并且舉家回了老家,多年以來未曾見面。

顧香生甚至也只記得有位大表兄,連后來出生的二表兄都未曾謀面,更不必提什么表妹了。

碧霄這話剛說了沒多久,許氏那邊果然就來了人,讓她過去見親戚。

舅母袁氏生了二子一女,長子許應(yīng)如今二十五了,已經(jīng)成親生子,次子許茂十八,兩人果然都是上京參加來年的禮部試的,考試明年二月舉行,今年十一月就要報名,所以和許多士子一樣,兩人便提前一些日子過來,好早做準備。

袁氏便跟著他們一道過來,好趁機看看多年未見的京城風物,許家小女兒許笙只比顧香生小了三個月,卻從沒來過京城,這次袁氏帶她一起,自然也有讓她趁機開開眼界的意思。

許應(yīng)三兄妹先拜見姑母,許氏一一含笑應(yīng)了,又對袁氏道:“難為嫂嫂將兩個侄兒都教得這樣好,來日金榜題名,登科及第,許氏一門又要光宗耀祖了!”

袁氏笑道:“承你吉言了,不瞞你說,阿應(yīng)和阿茂在家鄉(xiāng)讀書時,的確得了師長交口稱贊的,都說今科若無意外,定能中榜,只可惜前幾年大郎生了一場病,方才白白耽擱了幾年!”

許氏看許應(yīng)果然有幾分蒼白虛弱,惋惜道:“那的確是可惜了,聽說阿應(yīng)已經(jīng)成親了,怎么這次不一并帶過來我瞧瞧?”

袁氏笑道:“她剛有了身孕,不便舟車勞頓,就不一起過來了?!?/p>

許氏嗔道:“當年阿應(yīng)成親,嫂嫂也未告知一聲,害得我連賀禮也來不及準備,還是后來才補上的!”

袁氏笑道:“大郎娶的是當?shù)匦羧思业呐畠?,不值一提,你還要管著國公府一大家子,這點小事就不煩你費心了,我與你阿兄都明白你的心意,一家人不必多作計較的!”

說話間,外頭便有婢女來報,說是幾位小娘子和小郎君都來了。

許氏讓人請他們進來,一面對袁氏道:“大郎還在當值,下午才能歸家?!?/p>

進來的是顧琴生,顧畫生,顧香生和顧準四人,他們先向袁氏行禮,然后又與袁氏的兒女互相見過。

若換了以前,這種場合,顧畫生定然是不會來的,但自從婚事定下來之后,她的確安分了許多,這些日子都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也沒有去找顧香生的茬。

當然她很可能明白找茬也是沒用的,因為不管如何,她都沒法改變今年十月,自己就要嫁入?yún)渭业氖聦嵙恕?/p>

袁氏笑瞇了眼,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不僅將顧琴生三個女孩兒夸了個遍,連顧準也被她拉過來由頭到尾地摩挲,嘴里不住地夸贊。

“蓀州鄉(xiāng)下沒什么好東西,國公府也不缺好東西,這幾串珠子便給你們拿去玩兒罷!”說著袁氏將見面禮拿來分給四人。

四人分到的都是手串,這種云藍色的珠子是蓀州特產(chǎn),京城里也有人賣,不過價格要貴一些,珠子中間還綴著銀珠和流蘇,手串談不上昂貴,但總算一份心意,四人都收下并且道謝。

袁氏笑道:“阿寶年紀還小也就罷了,阿婧她們個個出落得如花似玉,想必都已經(jīng)許了人家了罷?”

許氏:“大娘許了尚書令王家,二娘許了賀國公呂家,都是年內(nèi)就要成親了?!?/p>

袁氏嘖嘖稱贊:“可當真不得了,我身在蓀州那樣的小地方,也聽過王家和呂家的名聲呢,想來對方郎君定然都是儀表堂堂的人物!四娘明年也要及笄了,想必你也開始為她物色人家了罷?”

許氏微微一笑:“的確差不多了,這兩天也有人上門給四娘說媒,太夫人說不合適,就都給推了?!?/p>

又聊了兩句,袁氏道:“我這個小女兒,自小便在蓀州長大,未曾見識過京城繁華,不知妹妹能否讓人帶她上街轉(zhuǎn)一圈,也算全了她的心愿,省得她成日里總在我耳邊嘮叨!”

“阿娘!”許笙不依了。

許氏笑道:“這是應(yīng)當?shù)?,大娘這些日子忙著幫她嫂嫂的忙,怕是抽不出空,二娘,你也有好些日子沒出門去走走了,不如便與四娘帶阿笙他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如何?”

顧畫生答應(yīng)下來,許應(yīng)說自己要留下來復習功課,顧畫生和顧香生便帶著許茂,許笙和顧準三人出門去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