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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筆趣閣 > 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 第60章

第60章

身后,透過他的臂彎還能看到那座高大雄偉的建筑物,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他們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做得這么完美!

“怎么?終于知道你男人的厲害了嗎?”他的聲音淡淡的,迎著晚風(fēng),竟有幾分讓人微醉的悅耳。

她否認(rèn)不了,很多時候,他真的強(qiáng)大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傾慕,但,前提是自己不是被他欺壓的對象。

揪了揪身上破敗不堪的衣服,如果沒有這件被撕成兩半的衣服,他剛才那句話,或許能多幾分蠱惑人心的力量。

被他欺負(fù)成這樣,要真的還能喜歡上,只能說,那女人也真夠奇葩。

至少,她還算比較正常。

“放我下來?!泵蓧褐ぷ?,故意冷了聲音。

“后門有幾個保安在守著,你確定?”北冥夜長臂微微松了松,似乎真不打算繼續(xù)欺負(fù)她,她想要下去,他也可以成全。

倒是名可在聽到他的話之后,立即有揪緊他的衣襟,把臉埋入到他的胸膛里。

眼不見為凈,掩耳盜鈴不是人太蠢,只是真的無能為力,拿他的身體擋住自己的臉,或許……或許別人就認(rèn)不出來了。

至少,不會知道現(xiàn)在這個衣衫不整被北冥夜抱在懷里的人是她。

男人低低沉沉但明顯算得上愉悅的笑聲從頭頂上方傳來,她閉上眼,只當(dāng)聽不見。

快到后門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讓她將自己的衣服拉好,才繼續(xù)往外頭走去。

名可一方面真有幾分緊張和羞澀,另一方面,心里也將他罵了好幾遍。

將她衣服撕碎的人是他,現(xiàn)在提醒她把衣服拉好,根本就是貓哭老鼠假慈悲,就算他抱著自己順利從后門走出去,鉆入車子里,她還是那么討厭他,還是恨不得將他撕碎。

佚湯啟動車子,讓車子迅速滑上車道,從山腰下去。

名可抱著自己衣衫不整的身體躲在后座的角落里,知道他炙熱的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身上,只能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抱著自己安靜坐著。

折騰了這么久,居然還是逃不過要跟他回去的命運(yùn),是她太倒霉,還是他真的就這么無所不能,讓她在他面前永遠(yuǎn)只有臣服的份?

就這么坐著坐著,困意便漸漸爬上腦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閉上眼靠在椅背上,竟困極睡了過去。

當(dāng)然,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男人在看了一會后,已經(jīng)沖動得想不顧一切了。

上衣被徹底撕開,背上那道裂縫之下身子根本藏不住。

他有點煩躁地點上一根煙,悶悶吸了一口,想要把目光調(diào)到別處,但,每每都是往車外看不到三秒,又會忍不住回頭看著衣服裂縫之下那具小身板。

早就說過她的身體如同罌粟一樣,讓他嘗過一次之后徹底上了癮,他只是有點煩,不喜歡這種沉溺其中的感覺,卻又一時半會完全抽不出身。

明明,過去的自己從不會如此放縱……

終于在那根煙抽完之后,他唇干舌燥地將煙灰摁滅在車壁自帶的煙灰缸里,啞著嗓子沉聲說:“佚湯,下車去買點東西?!?/p>

車子速度很快便緩了下來,車頭一轉(zhuǎn),竟駛離了山腰的主道,駛?cè)腚x主道有點距離的山路中。

佚湯打開車門跨了下去,并小心翼翼把房門關(guān)上,動作輕微,并沒有吵醒沉睡中的人。

只是……抬頭一看,明月高照,還在山腰上,荒山野林的,去哪里買東西?

長腿一邁,找地方吹風(fēng)去了。

名可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就感覺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身子也似乎被人放平下來。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用力壓了下來。

“不……”

抗拒的聲音,卻被徹底掩蓋了去……

一個小時之后,佚湯收到電話回來,車?yán)锏臍夥找呀?jīng)平復(fù)下來。

車子駛回到主干道上,快速往帝苑的方向駛?cè)ァ?/p>

名可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一晚上沒有接到任何電話,等車子開動之后,她才想起來自己的包包還留在南宮雪兒的房間里。

電話沒了,她就等同于消失了,大家想要找到她,太難。

肖想會不會打電話給她,問她今晚事情進(jìn)展得如何?事實上,她一整夜里都忙碌得很,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件最重要的事情。

慕子衿……他在房內(nèi)找不到她,會不會焦急?

她居然開始有點牽掛了起來,剛剛才在北冥夜的身下,讓他徹底占有,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想起別的男人……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越來越糟糕,簡直糟糕透頂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終于頭一歪,精疲力盡地倒在身邊那男人的懷里。

這張小臉紅撲撲的,脖子上還有他剛才啃咬過的痕跡……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是個脆弱到自己完全無法容忍的存在,這么脆弱的小東西,從前,他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她是個意外,對他的習(xí)慣,甚至對他的人生來說都是。

意外到,有點掌控不了……

車子駛?cè)氲墼返臅r候,名可依然睡得深沉,北冥夜看了眼她身上這件這套在經(jīng)過了自己剛才又一輪的摧殘之后、如今已經(jīng)完全擋不住半點風(fēng)光的衣裙,眸光微微閃爍,沒有抬頭,只是輕聲說:“去拿條毯子來?!?/p>

“好。”佚湯下了車,過不了兩分鐘,已經(jīng)拿了毯子回來。

見北冥夜把毯子裹在依然沉睡中的名可身上,將她從車?yán)锉С鰜?,佚湯只是匆匆瞄了兩人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低聲說:“先生,慕子衿來了。”

北冥夜只是腳步微頓,便又繼續(xù)往大廳里走去。

居然,追到這里來了。

慕子衿來了,在南宮家的傭人告訴他北冥夜抱著個女孩離開之后,他便直接趕到帝苑來。

因為北冥夜他們中途停了下來,花了一個多小時做了些想做的事情,所以,慕子衿反倒比他們更快到達(dá)帝苑。

如今在帝苑大廳里等候著的,除了慕子衿,竟還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兩人。

“你通知的?”剛跨入大廳,掃了眼廳里的人,北冥夜的目光便落在站起來向他們走來的慕子衿身上,一絲淡然的笑:“還真是要跟我宣戰(zhàn)了?”

慕子衿不說話,看到被他用毯子裹住抱回來的名可之后,臉色沉了又沉,來到他們跟前,伸手就想搶人。

“她里頭什么都沒穿,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在這里把毯子打開。”北冥夜的聲音還是那么淡,唇角的笑意也是那么輕柔,可話語里頭那警告的意味,終于還是讓慕子衿收了手。

毯子里頭什么都沒有……一句話怔住了慕子衿,也讓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震撼得連臉色都變了。

他們剛才……居然已經(jīng)在外頭做過了。

俞霏凡眼一熱,忙別過臉看著不知名的角落,以此掩去自己眼底的心酸。

北冥黛黛終于閑不住了,霍地站起來到他們跟前,聲音也尖銳了起來:“老大,你真的變了,你從前從不這樣?!?/p>

“我從前怎么樣?”北冥夜淡淡瞟了北冥黛黛一眼,目光又落在名可的臉上。

她修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可卻只是這么一個輕抖,人并沒有醒過來,也難為這么多人在這里,她居然還能睡得安穩(wěn),看來,剛才真的把她累倒了。

薄唇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始終是那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意,他抱著她,舉步想要穿過大廳朝樓上走去。

北冥黛黛追了過去,不敢攔著他,卻也不愿意眼睜睜看著他抱著這個女人走上樓。

哪怕她已經(jīng)知道過去好多天這女人都是在他房間里度過的,可她依然無法任由自己眼睜睜看著他的生命里出現(xiàn)其他更重要的女人。

她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道:“老大,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應(yīng)該喜歡得這么明目張膽。”

“有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的?”北冥夜的聲音依然淺淡,里頭似乎不帶半點情緒。

北冥黛黛跟在他身邊,急著說:“你明知道老爺子不喜歡你身邊有重要的人,你連霏凡姐都不敢收,你還敢……”

目光落在名可身上,分明看到她眼皮微微動了動,似有要醒來的跡象,她壓下聲音,卻壓不下話語里的焦急:“你還這樣,老爺子一定很快會有所動作?!?/p>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北冥夜停了下來,垂眸看著她,這一眼似乎有那么一點認(rèn)真,但片刻之后他又勾起唇角,依然是似有若無的笑意:“在老爺子動手之前只怕我已經(jīng)玩膩,只要玩膩了,人會被折騰成什么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北冥黛黛喉間一堵,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身上,這時候看她也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厭惡。

老大的心居然這么狠,太狠了。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再糟蹋她?!蹦阶玉埔徊竭~了過去,擋在他跟前,盯著他的眼眸,聲音低沉,透著一股過去常有的寒氣:“你不珍惜,換我來珍惜,她欠你那二十億,我替她償還?!?/p>

要調(diào)查一點事而已,還不算太困難,她與他簽的那份協(xié)議他已經(jīng)知道,找許邵陽出來一問,思前想后不難想到名可為什么會一直受他控制。

區(qū)區(qū)二十億而已,他還付得起。

但北冥夜明顯對他的話不感興趣,他淺淺笑了笑,看著懷里的女人已經(jīng)有醒來的跡象,便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吻:“有人說想要花二十億把你從我身邊買走呢,你還不醒來,看看那個想要把你買走的人究竟是誰。”

名可睜了睜眼,下意識揉了揉眼眸,側(cè)頭一看,慕子衿的臉越來越清晰地呈現(xiàn)在視線里。

她心里微微一亂,想要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還倒在北冥夜懷中,而他剛才……剛才在說什么?

疑惑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臉上,他又笑得那么淡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給她解釋:“慕子衿說要給我二十億把你買去,你呢?作為貨物,我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jī)會。”

“我……”話還沒有出口,便感覺到抱著她的長臂霍地收緊,她悶悶低叫了一聲,下意識搖了搖頭:“不要,我不要,就這樣……以后就這樣吧。”

她不敢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來,這個人是魔鬼,子衿不能把她拉出這個深淵,拉上他,只會把他也拉車進(jìn)來。

她不愿見到慕子衿為了她而得罪這個男人,以后落得個與許邵陽一樣的下場。

雖然她很清楚慕氏的勢力,可是,帝國集團(tuán)在東陵的影響力比慕氏還要大,兩個巨頭撞在一起,總是會有損傷。

她和慕子衿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犯不著這樣為自己。

她把頭埋在北冥夜懷里,聲音悶悶的,但卻一字一句清楚地飄入每個人的耳里:“這樣就好,這樣很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管。”

“你聽到了嗎?”北冥夜看著慕子衿,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幽暗,他笑道:“她喜歡做我的女人,寧愿夜夜被我壓在身下,也不愿意跟你走,既然這樣,你還擋在這里做什么?”

“北冥夜?!?/p>

“你過去似乎從來不會這樣叫我。”

慕子衿握緊拳心,胸膛不斷在起伏,憤怒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懷里的名可身上。

他聲音柔和了下來,溫言安撫:“可可,我是認(rèn)真的,你欠他的我替你償還,不要怕,你只要跟著我走,我一定會帶你離開?!?/p>

“我不走。”她閉上眼,掩去眼角的酸澀:“我不走,你回去,以后不要再找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北冥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摟在她腰間的長臂才松了一點力氣。

明顯聽到她松一口氣的聲音,他又笑得那么怡然自得,繞過被名可的絕情弄得有幾分呆愣的慕子衿,舉步往樓上走去。

“可可。”驚覺他們已經(jīng)繞過自己往樓上跨去,慕子衿霍地轉(zhuǎn)身看著兩人的背影,啞聲說:“可可,你知不知道你跟著他會很危險?這條小命隨時都會保不住!”

名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事情,跟在北冥夜的身邊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他什么時候發(fā)起獸性,隨時都可以把她折磨死。

可是,她沒得選擇,她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去承擔(dān),何必要牽上一個他?

“可可……”

她不說話,用力把臉埋在北冥夜的胸膛里,這是第一次對人生真真正正感覺到絕望。

原來她的生命中真的可以有那么一點陽光,可是這點陽光,終于還是被北冥夜的大掌抹去了。

心里居然微微有幾分揪痛了起來,如果沒有希望,她可以讓自己一顆心如止水一般,永遠(yuǎn)不起波瀾,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就不會絕望。

可是,今夜慕子衿給了她太多的希冀,讓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擺脫北冥夜,有重新活起來的一日,但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管自己怎么掙扎,始終還是掙不脫他對她的牽制。

她不敢再理會慕子衿,只是不想再給自己太多虛假的希望……

直到回到房中,房門被北冥夜隨意關(guān)上,她才從他的懷里抬起頭,垂眼一看,竟發(fā)現(xiàn)他玄色的襯衫被她的眼淚沾濕了一塊。

“心痛?”

頭頂上方傳來他冷冷的聲音,冰冷刺骨,一瞬間令人一身血液頓時凝結(jié)……

名可驀地抬頭對上北冥夜的目光,這目光冰冷得嚇人。

“喜歡上他了?”北冥夜的問話一點都不重,仿佛在與她談?wù)撝鞖馊绾文前悖踔帘绕匠Uf話時還顯得更加清柔。

如果他的臉色不這么難看,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冰冷,或是名可也可以不當(dāng)他這句問話是一回事。

可是,現(xiàn)在的他真的很冷,冷得如同從地獄里走出來那一般。

他忽然隨手一揚(yáng),那么遠(yuǎn)的距離,竟把她扔到床褥上。

“嗑”的一聲,腦袋砸了下去,新傷舊痛聚在一起,痛得她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北冥夜低頭,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片被眼淚沾濕的地方,唇便又勾了起來,只是這個笑,恐怖得讓名可畢生難忘:“喜歡子衿,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唇邊的笑意還在,目光卻越來越冷。

名可從被褥中爬了起來,腦袋瓜還有幾分昏沉,身上的毯子隨著她爬起的動作滑落了下去,將她一身被蹂躪過的痕跡慢慢展現(xiàn)出來。

忽然便覺得今天真的好冷,冷得她渾身止不住一陣顫抖,看著走到床邊的北冥夜,她下意識抱緊從她身上滑落下來的那條毯子,嚇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這一刻的他真的好恐怖,臉色沉了又沉,五官冷得如冰雕一般,眼神更可怕得嚇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你就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墮入了冰窖中,在一灘冰水里浮浮沉沉,再也爬不起來。

“他是慕氏的二少爺,南宮家的外孫,將來要接手的何止是慕氏這么簡單?你以為你一個被我當(dāng)成一個發(fā)泄工具的女人,真的有資格和他在一起嗎?”

他慢慢走了過來,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名可知道他想做什么,但這時候她連從床上爬下去的力氣和勇氣都沒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些傷人的話,她在意的是等會自己要面對的可怕對待。

他又生氣了,現(xiàn)在似乎比那一天還要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又惹怒了他,她已經(jīng)委曲求全徹底拒絕了慕子衿,他究竟還在氣什么?

“為他流眼淚是不是?”把褲腰帶抽出來,他繼續(xù)解自己襯衫的紐扣,唇上的笑分明那么好看,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凌厲的刀,直刺入對方的心里:“就憑你也有資格為他流淚?擦干你的眼睛,看看你是個什么樣的人,這輩子,你只配活在我的身下?!?/p>

隨手一揚(yáng),襯衫不知道被他扔在哪個角落,在她終于忍不住溢出的尖叫聲中,他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了過來,嘶的一聲,將她身上那點布料全抓了下來,把她一雙手用力捆上……

……名可知道今夜她真的徹徹底底將他惹怒了,只因為她落淚,為了另一個男人。

可他分明說過他不在意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不會在意她這顆心,為什么現(xiàn)在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整個夜晚,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暈了幾次,等徹底醒來的時候,她人還被綁在雕花床頭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扔得到處都是,整個房間滿目瘡痍,可卻已經(jīng)沒了北冥夜那道令人害怕到窒息的身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外頭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試著想要掙脫手上的布條,但才微微動了下,整個人又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原來剛才沒知覺只因為麻木了,如今微微動一下,便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痛的地方。

時鐘滴滴答答地響著,側(cè)頭一望,借著那一點點從窗外滲入的光亮,她看清了掛在墻壁上的那口大鐘,十二點半。

她這一覺居然已經(jīng)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今天為什么沒有傭人過來把她喊醒?

適應(yīng)了全身上下那些痛楚之后,她又微微掙了掙,還是掙不脫手上的布條,這時候傭人不來,根本沒有人為她解困。

哪怕傭人來了,少不了也是一番冷嘲熱諷,她可以裝著不在意,心里卻始終是在意的,有誰會喜歡自己成了別人眼中污穢不堪的存在?

可是她們不來,誰能把她救出生天?

她又用力掙了掙,哪怕掙得手腕一陣劇痛,卻也還是無法掙脫。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連身上也已經(jīng)布滿了細(xì)汗,那布條還是緊緊捆在她手上。

就在她吁了一口氣,打算歇一歇再重新來過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聽到聲音她才下意識往門口望去,竟發(fā)現(xiàn)房門是虛掩著的,怪不得她能聽到走廊上的聲音,這扇門隔音效果太好,若不是敞開,只要鎖上,外頭的世界就仿佛與她完全隔絕了一般。

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也仿佛越來越沉重,甚至緩慢了起來,那人似乎有幾分遲疑,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才終于推開房門。

在她推門進(jìn)來的那一剎,名可心里真的緊張到了極點,她不知道進(jìn)來的會是什么人,萬一是個男的……

她沒忘記現(xiàn)在自己身上什么都沒有,那條本來蓋在身上的毛毯已經(jīng)在她剛才掙扎中滑下了一大半,根本不能給她擋去多少光景。

終于房門徹底被打開了,一抹身影慢步走了進(jìn)來,之后隨手把房門關(guān)上。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以她的身影來看,該是個女的。

名可松了一口氣,以為進(jìn)來的是傭人,沒想到當(dāng)她靠近自己的時候,她才從不怎么清晰的線條中看清了進(jìn)來的人是俞霏凡。

俞霏凡走到床邊,只是看了一眼,便有點于心不忍地別過臉,拉起毯子蓋回到她身上,之后才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布條。

等布條徹底被解下,名可動了動手,才發(fā)現(xiàn)這兩只手已經(jīng)麻得幾乎不像是自己那般。

“我要開燈了,可以嗎?”一旁的俞霏凡輕聲問道。

名可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咬著唇,也用盡全力揪緊身上的那條毛毯。

她現(xiàn)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閉上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下去。

哭是弱者才會有的行為,她不想那么懦弱,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這些人面前被人狠狠踐踏,不管是身心都已經(jīng)徹底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她恨北冥夜殘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昨夜她和慕子衿說一句,求他帶自己離開,事情會不會就徹底不一樣了?

名可用力閉上眼,用力想要藏住眼底的淚,眼淚卻還是忍不住一點一點滑落。

不可能的,那個混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她離開,給她機(jī)會去選擇,根本就是哄她的,在他身邊的時候,她什么時候有過任何選擇的權(quán)力?

“你要不要緊?要不我讓楊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俞霏凡看著她沾滿了淚水的側(cè)臉,聲音柔和,輕聲問著。

名可微微睜了睜眼眸,慢慢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用。”

聲音一出口,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嘶啞得不成模樣,幾乎卡在喉嚨里完全出不來。

昨天晚上一整夜里她叫了多久?叫得有多凄涼?可那禽獸,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也完全沒有半點同情心,更不會因為她的哀求而放過她。

她又用力握緊手,閉上眼,任由淚水淌下。

俞霏凡看著她的側(cè)臉,看著她露在毛毯之外,那條纖細(xì)的長臂上被掐得斑駁密布的青紫淤痕,想象著她昨夜的無助,這時候看著她,不知道是自己是該感到同情還是委屈,亦或是羨慕?

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人,卻是盼都盼不到。

雖然這女孩受盡了折磨,可看在她眼底,那卻是一種幸福。

名可不喜歡北冥夜,只想從他身邊逃離,自己那么愛他,卻完全得不到他半點眷顧。

上天為什么要這樣捉弄人?為什么硬塞給不需要的,卻從不分一點給那些急巴巴盼著的可憐蟲?這就是命嗎?

“我扶你洗一洗身子,等會送你回學(xué)校,好嗎?”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她輕聲說。

名可又下意識握緊身上的毛毯,終于睜開眼,艱難地回頭看著她:“你想做什么?”

俞霏凡微微怔了怔,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可以用這么冷靜的態(tài)度來面對自己。

愣了好一會,她才勉強(qiáng)扯出一點笑,搖著頭:“我還能做什么?他要我送你回學(xué)校,我只能聽他的?!?/p>

名可目光沉了下來,沒想到原來是北冥夜讓她來的,她還以為她不甘心,自己偷偷溜進(jìn)來的。

北冥夜心真的好狠,從來都這么狠,對著她的時候是,對著俞霏凡的時候也是。

明知道俞霏凡喜歡他,卻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被他折騰過的痕跡,他是想要提醒她,他身邊有女人,而他寧愿要一個不愿意給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跟隨他這么多年的俞霏凡。

他是想要讓她知難而退嗎?可是,這個女人太死心眼了。

看到她唇邊那抹苦澀的笑意,名可就知道這個堅強(qiáng)到讓一般人完全無法比擬的女孩,哪怕心里痛著,卻還是不愿意放棄。

她閉了閉眼,努力平順著呼吸,好一會才裹上毛毯向她伸出手:“我真的很累,你扶我去吧?!?/p>

讓一個國際巨星來伺候自己洗澡,這事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會羨慕死多少人,但對名可來說卻只是一種屈辱,給她屈辱的人不是俞霏凡,而是北冥夜。

或者她不應(yīng)該對俞霏凡有任何怨恨,甚至該同情她,畢竟她們都是可憐的人。

可是,俞霏凡和北冥夜是一伙的,她無論如何不能把自己那一點同情泛濫地用在她身上。

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她的幫忙,讓她為自己把一身骯臟洗去,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她才在她的攙扶下下了樓。

傭人早已經(jīng)給她準(zhǔn)備好了午飯,名可只是匆匆吃了點,不是不餓,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吃完才想起什么,看著坐在一旁安靜用膳的俞霏凡,輕聲問:“我昨天留了個包在南宮家,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他們嗎?”

“是這個嗎?”身后傳來了另一把低沉的女聲。

回頭,只見北冥黛黛拿著她的包,面無表情地向她走來。

那個包包被她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她垂眸看著臉色明顯還有幾分蒼白的名可,目光只是在片刻之間又冷了下去:“拿著你的東西從這里出去,以后不要再回來?!?/p>

“黛黛?!庇狯蔡ь^瞥了她一眼,以眼神阻止她說出更多無情的話語。

可北冥黛黛就是看不過眼,老大玩了這個女人也就算了,憑什么還要霏凡姐來伺候她起床?

老大無情,她沒有辦法指責(zé)他,便只能把怨氣發(fā)泄在名可身上。

名可卻分明沒有把她的話聽在心里,把包包拿了過來,放下筷子,扶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邁著艱難的步伐朝門外走去。

既然是要送她回學(xué)校,那么北冥夜也一定給她準(zhǔn)備了司機(jī),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自己回不去。

身后依然傳來北冥黛黛冷漠的聲音:“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以后不許再踏入帝苑半步!”

名可根本不理她,依然慢步往外頭走去,只是,兩條腿又酸又累,好像灌了鉛一樣,連邁步都困難。

北冥黛黛見她這樣漠視自己的存在,心高氣傲的她一時氣不過,便沖了過去用力推了她一把:“我在跟你說話,你這個……”

話還沒說完,便見名可忽然像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在她跟前一頭栽了下去。

她沒有哼聲,栽下去之后,哪怕摔痛了,也只是用力咬著唇,掙扎著要爬起來。

俞霏凡嚇了一跳,忙放下碗筷追了過去把她扶起來。

見狀,北冥黛黛低叫了起來:“霏凡姐,你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如果沒有她,你和老大就不會成這樣?!?/p>

“不管有沒有她,夜都不會要我。”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不一樣,事情她早已經(jīng)看清楚,不管北冥夜對名可有什么感情,至少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有沒有名可,她和北冥夜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

“霏凡姐,你是太善良了才會這樣想,過去你和老大不是挺好的嗎?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

“黛黛,你還沒吃午飯吧?”俞霏凡打斷了她的話,看著推開自己,繼續(xù)往大門外走去的名可,目光沉了下去,聲音也飄忽了起來:“跟她沒有關(guān)系,你不會懂的,你永遠(yuǎn)都不會懂。”

說罷,邁步便追了過去:“名可,我送你回學(xué)校?!?/p>

“不用?!泵蛇B頭都不回,只淡淡應(yīng)了聲。

她是巨星,跟她一起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只會給她帶來麻煩,她只要一個司機(jī),就算不把她送回學(xué)校,把她送到山腳下也行。

俞霏凡卻還是追了出去,不理會身后北冥黛黛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依然淺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他說過要我送,我要是做不到,回頭他又要責(zé)怪我?!?/p>

“那是你們的事情?!泵捎滞崎_她,不是她心狠,她只是真的不想再與他們扯上任何關(guān)系。

每次都這樣,不管他為誰生氣,每次遭殃的都是她。

又往前走了兩步,一抬頭居然看到院子里那抹修長的身影,她腳步一頓,看到他,整個人瞬間被怔住了。

俞霏凡抬頭,視線和她一樣落在那道素白的身影上,微微愣了愣,她才說:“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這里沒有離開,在等你?!?/p>

名可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心里百般滋味縈繞著,有那么點感動,可更多的卻是害怕。

用力握著自己的掌心,她忽然回頭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只是想找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不要再見到他。

從她們跨出大廳,出現(xiàn)在院子的時候,慕子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這時候見她忽然轉(zhuǎn)身想要離開,他忙邁開步伐追了過去,三兩步就擋在她跟前:“為什么要躲我?”

名可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又要往另一個方向走開。

慕子衿繼續(xù)一步上前,這次直接拉上她的腕,用力盯著她蒼白的臉:“昨天我說的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帶你離開,可可,我只要你一句話,或是點一下頭?!?/p>

她不答應(yīng),他做什么都沒意義!

名可抬頭,對上他寫滿了真誠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在昨夜之前分明還是能讓她心暖感動的,可現(xiàn)在,她卻只覺得可笑。

“你喜歡我么?”她問,聲音真的很沙啞,就這么一把聲音,誰都能想象昨夜里他們在房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慕子衿微愣,認(rèn)真看了她好一會,才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真的有點喜歡?!?/p>

她心頭一動,居然因為他這么一句話,分明已經(jīng)死絕的心,頓時又似乎尋回了一點暖意。

如果他告訴她,他喜歡她,喜歡到失去她就會死的地步,她不信,她真的不會相信。

或許,現(xiàn)在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但我決定要喜歡你?!痹谒崎_他之前,慕子衿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摟得那么用力,根本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jī)會:“昨晚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有下定決心?!?/p>

他微微頓了頓,才繼續(xù)說:“之前誤會你是那種女人,我和夜認(rèn)識這么多年,他曾經(jīng)對我有恩,我不希望他被任何女人迷惑,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個致命的弱點?!?/p>

他的大掌扣在她腦袋上,輕輕揉過她的發(fā):“我逼你離開她,只是怕他被你迷惑,但沒想到,你寧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給的條件?!?/p>

名可沒有說話,只安安靜靜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慕子衿輕吐了一口氣,繼續(xù)說:“當(dāng)我知道你是被逼留在他身邊的,我開始決定假意追求你,夜最恨別人的背叛,只要你愛上我,他一定不肯再要你。”

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抖了抖,他更用力抱住她,聲音也更低沉:“我發(fā)現(xiàn)我又錯了,我與你走得近,并沒有讓他放棄你,反倒讓他對你更緊張,更不愿意放開,是我害了你?!?/p>

昨天晚上北冥夜的氣就是因她而發(fā),也是因為他,他或許是感覺到她的心在動搖,才會氣得將她帶回房去懲罰。

“昨晚我就想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會帶你走。”他的聲音沉了又沉,到最后,已經(jīng)變得有幾分沙?。骸翱煽?,我現(xiàn)在決定喜歡你了,這次是真的,只要你點頭,就算傾盡整個慕氏,我也一定能護(hù)你周全?!?/p>

她下意識揪緊掌心,這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回應(yīng),又或許說,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她其實到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消化完。

“決定……喜歡我?”終于,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

從他眼里她看不到半點虛情假意,有的只是堅定和認(rèn)定,但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認(rèn)定究竟從何而來?

決定喜歡一個人……這世上,有這種似是而非的感情么?這算是怎樣一種感情?

慕子衿低垂,對上她困惑的目光,瑰色的薄唇微微動了下,有話似要說,但,話到了嘴邊,又艱難地被咽了回去。

名可眼底唯一那點光亮漸漸在消散,她下意識推了他一把,不想這么個小小的舉動,竟讓他忽然一把抱緊她,大掌扣上她的腦袋,將她小巧的頭顱用力往自己懷里摁去。

“我……我過去……”他斷斷續(xù)續(xù)地、似沒有勇氣,卻又努力鼓足勇氣,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讓人聽不見的地步:“過去,我是個無能的,對著任何女人,我……都提不起興致?!?/p>

無……能?

她動了動腦袋,下意識想要抬頭看他。

慕子衿卻用力扣著她的頭顱,不許她有機(jī)會偷窺到自己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啞聲說:“我……九歲那年,親眼看到我媽媽……被人……被好幾個男人……”

摟住她的那兩條長臂更添了幾分力道,摟得那么緊,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但,聽著他說起過去鮮為人知的事情,她的心被他的話禁錮得更緊,連跳動都覺得無力。

他媽媽……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那么恐怖的事情,還讓他親眼看到,一個才九歲的小男孩,這樣的事情,在他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陰影。

他說他無能,也是因為那事留下來的恐怖記憶所造成的么?

“因為這事,她后來自殺了,在醫(yī)院里搶救,最終救不回來?!彼纳庖呀?jīng)沙啞到幾乎出不來,把臉埋入她的肩窩里,他繼續(xù)啞聲說:“從此以后,我……”

“不要說了?!泵蛇煅柿艘宦?,一直以為足夠的不幸,但卻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他是慕氏二少爺,又是南宮遠(yuǎn)的外孫,一出生就頂著無數(shù)的光環(huán),可又有誰知道,他的光環(huán)背后,竟然藏了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悲傷事?

親眼看著自己的媽媽被好幾個男人欺負(fù),還要經(jīng)受喪母的痛,一個九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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