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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齊聚將軍府(2)

宗政無憂額頭隱有青筋暴動,身子僵硬似鐵,十里香,十里香……這三個字一經提起,便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極力壓制住胸腔內的翻涌之物,抬手一揮,太子遞到唇邊的玉杯倏然碎裂,杯中酒水凝成一道水柱擦著太子的鼻尖劃過他身邊女子的臉龐直直沖向一旁的廊柱。

酒穿廊柱,留下一個細小幽黑的穿孔,灑在對面的墻壁上。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太子驚得瞪大眼睛,呆住。

整個屋子里,被一種徹骨的寒氣籠罩著,連呼吸都要被凍結。余大人剛飲的一口酒還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那口酒,此刻于他而言不再是美酒,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會致命的毒藥。

離王忌酒,這么大的事,居然給忘記了!余大人懊惱非常,嘴唇微張,那口酒便從顫抖的嘴角流了出來,順著脖子淌入衣襟之中,如一條毒蛇蜿蜒爬行在他的身體里,止不住的戰(zhàn)栗。

一時寂靜無話,氣氛詭異得令人窒息。

痕香面上的輕紗被水柱割裂,飄落在地面,現(xiàn)出一張極美的面容。

眉如遠山黛,膚白猶勝雪,一雙美目水波瀲滟,明明看上去是不知所措的表情,但眼波流轉間竟有擋不住的艷光四射,嫵媚撩人。

原來跟她有著相似身形與聲音的女子,長著這樣一張明艷照人的臉龐。容樂長公主珠簾背后揚起諷刺的笑。不錯,她便是在浴室里悄無聲息換下假公主的漫夭,而那名曾在皇宮大殿替她選夫的假公主如她之前那樣潛入水底,在他們離開之后,化作天香樓的舞姬,蒙著面紗,為轉移宗政無憂的視線。

太子一轉頭看見痕香艷麗的面容,驚喜得連自己鼻尖的痛都給忘記了,贊道:“美,太美了!”勝過他府中任何一個妻妾。

望著彩衣女子完全陌生的臉孔,宗政無憂眼光忽明忽暗,不是她?他忽然不清楚他究竟希望那女子是她,還是希望那不是她。輕輕垂下眼瞼,再不看那彩衣女子一眼,空闊的屋子里四處都是濃郁的酒香充斥在他的鼻尖,他心中已是紛亂。

傅籌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他的情緒從始至終沒有過任何的起伏,令那笑容看起來更像是一張面具,偶爾嘴角略深,深得讓人看不透其中的含義。他放下杯子,起身歉意道:“是本將一時疏忽大意,竟然忘記離王忌酒一事,真是抱歉的很!來人,還不快將酒水撤下,換茶。”

下人一陣忙碌,這一席本就是各懷心思,經此一事,眾人更無胃口,宴席便草草結束。

將軍府外,宗政無憂上了馬車,漫夭終于舒出一口氣,心雖空落,卻也漸漸踏實,她正待舉步上車,身后那輛華麗馬車內忽然傳出低沉的一句:“容樂長公主請留步?!?/p>

漫夭心間一沉,身子僵住,這個時候宗政無憂叫住她做什么?莫非被他看出端倪了?這宴席之中她自認并未露出馬腳,忙斂了心神,緩緩回身,平靜道:“離王殿下有事請講。”

不同的嗓音,但這樣平靜的語調,以及那一轉身的優(yōu)雅自如,都帶來一種隱約的熟悉感,非常淺淡,淺淡到容易被忽略掉,除非有著異常冷靜和清明的頭腦,可宗政無憂此刻恰恰就缺了這個。

宗政無憂懶懶的坐在車內,目光似是要透過珠簾望進她的眼里去,但她卻垂了雙目,他的視線只能停留在她面前細密的珠簾之外。他沉聲道:“公主在大殿之上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取得半年之期,就為等待傅將軍的凱旋?真可謂用心良苦!”

原來是說這個。漫夭放松下來,嘴角浮出一絲苦笑。兩個多月無人打擾的自由以及她順利為自己安排的虛假身份,在傅籌剛剛還朝的第一日便出現(xiàn)一個假公主代她選夫的那一刻開始,令這之前的一切看上去順利的不正常。

她微微嘲弄道:“是啊,的確是用心良苦呢!”只是用心良苦的那個人,不是她!

她所追求的不過是自由與真心,如今,自由已失,或許,她從未真正擁有過自由,那兩個月里,她其實一直都沒逃開別人的掌控,皇兄不阻止,是因為還沒到時候。而她所以為的真心……更是可笑,一場幻夢,罷了。

宗政無憂微微一愣,眼神倏然變得犀利,漫夭立刻回過神來,連忙笑道:“離王此言差矣,我乃一國公主,既知離王對我無意,便也不愿委曲求全去做那自討沒趣之人。不錯,定下半年之期為讓離王回心轉意確實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借此機會多了解那些貴族子弟們,從而選出一個最適合的人做我的夫君,畢竟這樁婚姻關系到兩國的情誼,總不能因為離王的拒婚而隨便選出一人替補吧?那樣,我啟云國的臉面不是讓我給丟盡了?”

她淡淡的笑,就像第一次在乾坤殿與他說話的表情。

宗政無憂似笑非笑道:“看來你認為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比人們眼中有著高貴血統(tǒng)的皇親貴族更能增長你們啟云國的臉面?”

漫夭譏誚道:“離王此言差矣,那日在皇宮宜慶殿,離王殿下不是也看到了,容樂選夫之時,那些皇子貴族們因我容顏丑陋,無不避我如蛇蝎,唯有傅將軍不同,我不選他還能選誰?”

她倒是句句在理,令宗政無憂回想起大殿上的情景。漫夭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定,這個時候,她不適合與他說太多話,她必須馬上離開他的視線,想到此,便笑道:“怎么,離王殿下后悔了么?若是后悔,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宗政無憂嗤笑一聲,滿目的嘲弄與不屑,對下人吩咐道:“回府?!痹贈]看她一眼。

她就這樣逃離了他的掌控。

一粒散香丸,一顆變聲丹,一個身形相似的蒙面舞姬,一壺為他所禁忌的陳年佳釀……這些本是她用來脫身的計謀,卻在痕香與傅籌配合之下,天衣無縫,堪稱完美,但正因他們配合得太過完美,讓她感覺到這一切,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

前方的豪華馬車漸漸遠去,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剩下能印在她眼中的,也僅剩下漆黑的夜幕。她仰起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但那沉重的窒悶感依舊重重壓在心里,揮之不去。

“宗政無憂,再見!”

上了馬車,漫夭也消失在這片夜幕之中。

傅籌這才走出門口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一貫溫和的笑容從唇邊緩緩隱去。任宗政無憂如何睿智,也斷然不會料到他要找的人其實就一直坦然坐在他的身邊。那個女子,真的是心思縝密,善于運用周邊可用的一切事物、人,還包括人心。空曠的一眼望盡的浴室、碧色不透底的浴池、痕香的形似、太子的色心、宗政無憂的自負和禁忌,以及他必定的配合……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有一點,她也許不知道,若他準備的那壺酒不是“十里香”,那么想騙過宗政無憂的眼睛,只怕不會那么容易。

傅籌背著手站在臺階之上,目視遠方,如同立在高處之人俯視蒼生的姿態(tài)。他微挑了嘴角,輕輕地笑,兩日后的婚禮,他已經越來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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