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好本分,”桑柔盈盈笑道,“這風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三殿下的,為奴為婢的本分就是,侍候三殿下,讓三殿下滿意。你一個卑賤之身,得了三殿下的寵幸,本該感恩戴德,卻在這里大放厥詞,真是該死!”
夏侯風滿目柔情地看向桑柔。
蔡一卓本能地又向后退,三殿下,無藥可救了!
粉衣婢女:“被三殿下拖到床上,奴婢就知道自己必死,死就死吧,活著由人驅(qū)使,死了做個厲鬼,也好教活著的人怕一怕!”
桑柔笑道:“厲鬼,好啊,好得很,我桑柔不知厲鬼之厲,倒想留你一命,看你做不做得驅(qū)使別人的人?!?/p>
粉衣婢女猛地抬頭。
夏侯風陰冷的深眸盯著粉衣婢女,那眸中的厲色,儼似暗夜厲鬼!粉衣婢女嚇得低下頭,冷汗一層層沁出,沁濕了內(nèi)衣。
“殿下?!鄙H嶂惠p呼一聲。
夏侯風迅速來扶桑柔。罷了,桑柔愿意饒過這個放肆的婢女,饒便饒吧,真杖死了,雖是他下的令,可容不得侍妾的妒名,還是要加在桑柔的身上。
“阿柔,隨你吧,這賤婢就交給你了。”夏侯風撣了撣桑柔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你保重身子,我去……山莊,今晚定回,你等我,可好?”那些金子,不劫白不劫,劫了,別人只會套在至樂園舊主的頭上。
桑柔似笑非笑:“好吧,記得回來用晚膳。”
夏侯風打個趔趄:“阿柔,太醫(yī)說,那樣的膳食,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的?!敝背蛑H幔恐幸馕斗置鳌?/p>
桑柔一甩帕子,斜嗔夏侯風,隨即垂眸,長密的睫毛掩下眸中的暗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吧?!?/p>
夏侯風心花怒放,喏一聲,帶著蔡一卓迅速離去。
桑柔擺擺手,讓粉衣婢女起身,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粉衣婢女跪癱在地上。沒人愿意死,在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憑著一腔怨氣,她敢與主人對抗,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死了,頂著的怨氣一泄,便如筋骨被抽去,再也站不起來。
寶慧喝道:“王子妃問你話。”
“奴婢春環(huán),丁香院的燒火丫環(huán)。”春環(huán)哆嗦著。
丁香院是夏侯星侍妾居住的院子,良妾桑靜住在東廂,另有七個侍妾分住南廂、西廂。
桑柔彎腰,伸手勾起春環(huán)的下巴。
這張小臉,瓊鼻,朱唇,貝齒,眉眼如畫。
一個燒火丫環(huán),到近風院的書房重地,給夏侯風暖床,腳后跟也能想得出來,是誰做下的。
用夏侯風寵幸燒火丫環(huán),來膩味她這個當家主母,還是昨晚,根本不止春環(huán)一人?讓她怒殺爬床的丫環(huán),讓龍城人再笑一次毒婦,讓夏侯風厭她而遠她,還是讓她盛怒之下,動了胎氣,落掉才好?
桑柔直起身,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嘴角勾出一抹諷笑,淡淡道:“這細皮嫩肉的,干燒火的粗活,可惜了。春環(huán),你既已是三殿下的人,那就好好侍候三殿下,別再不情不愿的,本妃保你一次,不會保你二次?!鞭D(zhuǎn)過身,扶上寶慧的胳膊,“回吧,寶慧,一會兒你去安排,讓春環(huán)住北廂,得用的人手,由她自己挑。丁香院里誰有不服的,到海棠院來便是?!?/p>
寶慧喏了喏,道:“王子妃,一個干粗活的,何必這么抬舉,奴婢瞧著,殿下并不當回事?!?/p>
桑柔:“三殿下當回事,不當回事,重要嗎?人家打到我臉上來了,豈能不還回去?!?/p>
寶慧嘆了一聲,道:“唐家的竇夫人又到喬家去了,大王賜下的姻緣,六郎君再拖,終也拖不過去,落一個抗旨不遵,喬家頂不住。”
桑柔默然許久,幽幽道:“到底是我誤了六表兄。寶慧,我一會兒寫封信,你給表兄送去,有些事該怎么做,由他自己決定?!庇帜辉S久,緩緩道,“寶慧,蔡一卓提到的山莊,你想,會是哪個山莊?”
寶慧:“殿下名下的山莊,就是城東的呼嘯山莊?!?/p>
桑柔輕輕搖頭:“如果是呼嘯山莊,蔡一卓不會打嗑巴,他似乎說了個,陸字。呼嘯,呼?陸?對,就是陸!”
寶慧想了想,不確定:“陸?”
桑柔喃喃念道:“陸,路,露,璐,鷺,錄,祿,碌,鹿,轆,麓……同音的字太多,會是哪個字呢,寶慧,你想想,郊外有名的山莊,哪個帶陸字?陸,陸,鹿——鹿鳴山莊!”
寶慧愣?。骸俺潜钡穆锅Q山莊,是佑國公喬夫人的陪嫁莊子,喬夫人是王子妃你的四姨,就算沾著親,喬夫人也不會舍了陪嫁莊子送給殿下?!?/p>
“沒有什么不會的,只看付出多少,得到多少?!鄙H徉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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