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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媽媽帶在身邊的那個婆子，卻沒有跟著曹氏母子一起朝著屋里走去。

那婆子躡手躡腳靠近毓敏的身邊，躬下半個身子來，湊近毓敏的耳邊低聲訕笑道：“這個小富察氏！出了名就是個茅坑里的鵝卵石，脾氣一向是又臭又硬！小格格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婆子看來是有心偏幫著毓敏，好心好意想要相幫怡府小格格挽尊的意思。

可是這短短的一番話兒，立時在毓敏心里頭猛然炸響了又一記震耳驚雷！比之于四年前害死珍珠姑娘的那個爆竹謎語，更加振聾發(fā)聵！

怎么說她是小富察氏？曹媽媽不該是馬氏嗎？

毓敏心中驚疑震動，卻再也不敢多說廢話。

“閉嘴！再敢胡說八道，仔細我叫人掌爛了你的臭嘴！”毓敏皺著眉輕聲呵斥這個死八婆。她努力堅持自己的節(jié)操感，弘揚正能量，不遺余力打擊背后說人壞話的歪風邪氣。

一邊又在心里盤算著：這個婆子稱她“小格格”而不是“小主子”，這家伙顯然就不是怡府出來的仆婦了。

毓敏立刻也就猜到了這個多嘴老太婆的來歷。

曹家的資產(chǎn)狀況一直是個負數(shù)，負了好幾十萬兩白銀，根本是沒錢簽約或者買斷奴婢的。當年曹家幸存的一家三代四口人初次來到北京城十三間半居住的時候，是雍正帝親自發(fā)派了一男一女兩夫妻仆人仆婦來近身伺候李老太君。名為服侍，實則監(jiān)視。后來是毓敏爺爺覺得曹家人手不夠，才又從怡府調(diào)撥了十個仆人仆婦和丫鬟過來幫忙，聽任曹家四人的分派調(diào)遣。

后來的這十個怡府出身的奴婢，自然是要管毓敏叫做小主子的。唯有先前從雍正爺那邊劃撥過來的兩夫妻大內(nèi)密探，不會叫她小主，只肯喊她一聲小格格。

毓敏也就猜到這個婆子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內(nèi)高手，卻不知道雍正爺安插兩個大內(nèi)密探臥底在此，究竟所圖為何？當年朝廷給曹家清算出來的欠款賬單數(shù)目是一百萬兩銀子，當曹家被整體上市發(fā)賣之后，皇帝降下恩遇，將這筆債務縮減成了三十萬兩白銀。曹家看起來是八輩子都還不上這筆閻王債了。但是雍正爺?shù)囊馑己孟窬褪菓岩刹芗矣嗄踉谀程幍叵卵诼窳艘淮笈揞~財富的樣子，非要逼他們吐出這筆贓款來不可。這兩夫妻密探多半就是臥底追蹤此案的蛛絲馬跡來的。當然也可能負有其他更重要的使命。

這個婆子的來歷和使命，并不是毓敏最關(guān)心的，她關(guān)心的其實是小富察氏這個關(guān)鍵詞！

正因為這個婆子的來歷極其特別，她嘴里說出的話，可信度倒是非常的高。這種皇帝欽點特派出來的密探，她不愿意說話可以不說，倘若說了，那便很少說錯。

毓敏知道富察氏的來歷，這跟烏喇那拉氏、鈕祜祿氏一樣，是最有名的大清皇后皇妃世家。弘歷伯伯如今的嫡妻就是富察氏的女兒。等到乾隆皇帝登基，他的第一個皇后就是富察氏，可憐這位皇后37歲就薨了。這位盛年早逝的乾隆朝第一皇后還有個比她本人更出名的天才弟弟，22歲就成為太傅太保又加保和殿大學士的富察氏一代青年才俊傅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