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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zhàn)修靈幻境】聰明【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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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們知道,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聰明的一個,你玩什么都玩得那么好,圍棋第一,業(yè)余三段也下不過你;拖拉機(jī)第一,誰跟你坐對家誰贏;打麻將就更不用提了,有你在,我們輸?shù)蒙倬鸵呀?jīng)很滿足了;臺球我們每人都被你打過七星。其實我最佩服你的是cs,《反恐精英》你是最先從網(wǎng)吧學(xué)會的,再手把手教給我們每一個人。我知道,我們當(dāng)中只有你可能成為世界級的頂尖高手,擊敗最好的團(tuán)隊,sk,3d,都不在話下。上次比賽對清華第一局,我們四個人都完蛋了,你一對四,卻把他們?nèi)珰⒘?,只有世界頂尖高手才有這水平。只有我知道你的理想,你的實力,我知道,你最大的遺憾是一直沒有錢買一個聽聲辨位耳機(jī),你老對我說,那耳機(jī)套在頭上捂得慌,不愛用。你和我們玩當(dāng)然不愛用,因為你就用網(wǎng)吧破鼠標(biāo)也能贏我們,可有了耳機(jī),你甩槍爆頭的成功率就能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你自尊心總是那么強(qiáng)。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你過生日,我送你耳機(jī)當(dāng)生日禮物,你沒要,我當(dāng)圣誕禮物送給你,你還不要,下午我們在網(wǎng)吧,你依然打得像平時那么英勇,我們打敗了計院那個假強(qiáng)隊,你說那才是你的生日禮物。我記得我們得勝后一起在街邊吃羊肉串,你特別高興,因為關(guān)鍵時刻又是你,總是你,把我們大家解救。我真后悔那次全國大賽的預(yù)賽,我們花了錢,報了名,卻不好好練習(xí),比賽時四個人拖累了你一個,如果不跟我們在一起,也許你早就成為職業(yè)選手了,現(xiàn)在連南韓小跑都開上了,那次你阻擊三個敵人,打得他們頭也抬不起來,只是亂跑,最后你消滅了他們,誰都以為我們贏了,你已開始向天上鳴槍慶祝勝利,但最后我們還是輸了,是我沒完成任務(wù),在關(guān)鍵時刻,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花光了,竟買不起拆包器--可你事后卻一點沒有責(zé)怪我,要是那一次我們成功了,說不定會成為全國冠軍--因為當(dāng)時的清華是最強(qiáng)的--這是我最對不起的一件事。”

華子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華子在對高強(qiáng)說話之前,沒想到自己會哭泣,但他還是哭了,那是青春之淚,苦澀、充沛、源源不斷、滔滔不絕,像是發(fā)泄,又像是--憤怒。

是的,是憤怒。

那是一種苦悶而簡單的青春邏輯,仿佛是對著冥冥中發(fā)出質(zhì)問:既然讓生命存在,為何會有死亡?既然有死亡,為何又要有生命?

現(xiàn)在,四張臉上都流下了淚水,有點不知羞恥,有點破罐破摔,有點肆無忌憚,反正就是這么一回。

四雙手握在一起。

照例由陸濤說最后的話:”今天是六月三號,cs團(tuán)隊,”風(fēng)中狂沙”解散了,高強(qiáng),我們以此紀(jì)念你。我們不再玩游戲了,因為一玩我們就想起你--高強(qiáng),我們畢業(yè)了,我們要工作了,每一年的這一天,我都會把我們遇到的事情講給你聽,免得你在那一邊覺得寂寞,我希望你依然認(rèn)為我們是你的朋友。我現(xiàn)在腦子突然亂了,以前從沒想過自己的一生有何價值,要如何度過,只是追時髦,玩酷,以為是有性格,但誰也沒有你酷,你說死就死了,都不跟我們告別一聲,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了不起的人,誰也沒有你有性格,誰也沒有你酷--你的死突然提醒我,生命原來是這么脆弱,死亡和我們?nèi)绱私咏?,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度過我的一生,我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你一死,忽然讓我覺得原來所有的一切全都失去了意義,除非你讓我知道,你為什么會離大家而去?現(xiàn)在我最怕路過網(wǎng)吧,因為那里到處是你的聲音,我聽見你在叫我的名字,叫我向右,叫我向左,叫我沖--而現(xiàn)在,在我心里,全世界所有的顯示器都熄滅了,再也沒有cs,再也沒有你--”

陸濤捂住臉,說不下去了。

”走!”華子說,他不想再哭了,他哭夠了,心里堵得慌,喉嚨里難受,如同頭被按在水里,他想出去透透氣。

四個人一起往外走,一直走到院子里,他們看到參加追悼會的人在相互談笑,看到天空,以及陸續(xù)進(jìn)到院子的陌生人,還看到別的喪葬隊伍,一排排停在停車場的新款汽車,抽著煙的司機(jī),看到幾個扎在一堆兒抱頭痛哭的人,院子中央,有幾個在打鬧的小孩子,他們在用黑紗相互投擲,在奔跑,他們對死亡一點也不了解,他們是更幼稚的生命,只有新奇與歡笑,哪里都是他們的游樂場。

然而正在走的四個人卻是迷茫的。

在他們身后,高強(qiáng)將被熊熊烈火化為灰燼,最難以被接受的情況發(fā)生了,人們對待死亡的儀式也被他們看到了,例行公事般的滑稽與困惑,而他們呢,他們離開高強(qiáng),他們都知道這一回是永遠(yuǎn)地離開。他們走出殯儀館,卻步入迷茫之中。

陸濤決心忘掉高強(qiáng)死去這件事,但他一星期后仍未做到。他是個敏感的人,他從高強(qiáng)的死中,察覺到了一個令他極不舒服的問題,”活著,然后死去,可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這問題令他困惑,而這困惑又很難對別人講清,現(xiàn)在,他就坐在書桌前發(fā)愣,旁邊的電腦顯示器里閃著奇怪的屏保圖形。

也不知愣了多久,陸濤換坐。后面是兩架頂?shù)教旎ò宓臅?,陸濤坐在書架前面的地板上,書架里面放滿了書,此外,他的前后左右都是書,書像是從書架里流出來,傾瀉在房間的所有角落,這是他最近幾天瘋狂翻閱的。他忽然很想知道,生命究竟是用來干什么的。但令他失望的是,對于這個問題,書里竟沒有答案。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頭腦中盤旋:難道,難道人們竟沒想過這個問題嗎?難道所有活著的人,都沒想過什么是活著嗎?

女朋友米萊的叫聲傳來:”陸濤,陸濤,陸濤。”

陸濤抬頭,米萊走進(jìn)來,蹲在陸濤身邊,然后抱住他。

一剎那間,陸濤覺得米萊是如此親切,她的手是那么溫柔,又一剎那,他覺得米萊陌生,又礙事,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想什么呢,走吧,快晚了,是不是叫我等你化完妝再走?”米萊笑瞇瞇地說,并且用手親熱地胡擼陸濤的腦袋。

陸濤看了她一眼,低下頭。

”怎么了?你最近怎么老發(fā)愣啊?你在想什么呢?”米萊不笑了,她問他。

陸濤茫然地看了一眼米萊,半天才說:”我在想我的前途。”

”咱這不是正要去談你的前途嗎?起來,該走了,我爸可是個大忙人,他可難得說要見一見誰。走吧--”米萊拉陸濤,沒有拉動,米萊再次蹲在陸濤身邊:”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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