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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進攻來了，偽軍，兵力一個連，仍然出現(xiàn)在九連陣地東南方，百余人影散漫地行進成一大片，在陽光下蹚著膝高草，遠遠看去，像是悠哉于綠色中的牲口群。除此之外，安靜無風。

觀察哨報，敵人距離不足一里。

這次，九連陣地上沒人緊張，因為之前經(jīng)歷過一次，而且之前那是鬼子；戰(zhàn)士們繼續(xù)躲在散兵坑里低姿態(tài)干活，一個個的汗流浹背滿身土，陣地已經(jīng)有了雛形。

這次，胡義沒有懶洋洋躺在羅富貴的坑里望天，而是出現(xiàn)在了距敵最近一側(cè)的陣地，抄走了馬良手里的望遠鏡，舉朝東南。

一個連，偽軍不會只來一個連，胡義的眉頭皺得比剛才更深，因為偽軍出現(xiàn)的時間比胡義預(yù)想的要快，這應(yīng)該是分散于偽軍中的少數(shù)鬼子起了督促作用。

“哥，你怎么看？”

“偽軍應(yīng)該是剛到，主力在休息，這仍然不是正式進攻。”

“如果是這樣，二百米三排槍也許就能把他們打回去！”

雖然也是試探性進攻，可偽軍不是鬼子，更不是鬼子騎兵，如果不打，他們一定會直接爬上陣地來。

“讓他們多晃悠會，放近點。”

“手榴彈距離內(nèi)？”

“手榴彈距離外。不帶機槍?！?/p>

……

接近敵人的過程是個心理煎熬的過程，尤其是長途行軍后的這些偽軍僅僅休息了十分鐘，腿仍然是酸的，每向前方那個陣地接近一步都如灌鉛。在陽光下，前方是個緩緩的坡，已經(jīng)可以看得到坡上那片新翻出的土，卻看不到任何一支擺出來的槍。

忍不住開始干咽口水，背駝得不能再駝，腰彎得不能再彎，攥著步槍的手心里全是汗，默默祈求老天：八路已經(jīng)跑了，前方這片陣地只是八路糊弄鬼子的障眼法；不是都說八路能上天入地么，希望這是真的，也許這就是真的！

啪——

聽起來格外響亮的一槍突然打破了廣袤的寂靜，突然打斷了偽軍心中的祈禱，那一刻，空氣中其實疾飛著兩顆子彈，一顆友坂步槍彈飛出了四四卡賓槍槍口，轉(zhuǎn)瞬飛越了七八十米距離，直接沖進了夾雜在偽軍中最顯眼的那個鬼子眼眶；一顆飛出馬四環(huán)槍口的毛瑟制式步槍彈，也飛向夾雜在偽軍中最顯眼的那個鬼子，惡狠狠地撞進鬼子胸膛。同一目標同一瞬間，中了兩槍，還未及倒地，便已死了。

四五十支步槍突然散布出現(xiàn)在八路陣地上，槍聲猛然大作；百余偽軍凌亂向前臥倒，倉惶還射，并伴隨著大量下意識走火，導(dǎo)致一位背后中槍。

“給我打！狠狠地打??！”

在一片槍聲中，這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叫喚，身處進攻隊伍最后方的偽連長，趴在一尺多高的疏草里頭都不敢抬，命令喊得倒是很清晰。

慘叫聲開始接連出現(xiàn)，有偽軍掉過頭來拼命往回爬，處于后方的某個鬼子偏轉(zhuǎn)槍口，扯嗓子喊了一聲鳥語無效后，對著后爬的偽軍就是一槍，將一個偽軍當場正法，然后拉拽槍栓讓下一顆子彈上膛，鐺地一聲金屬脆響，姿態(tài)不夠低的鋼盔立即震跳起來，隨即又一顆子彈擊中了鬼子肩膀，隨即又一顆子彈飛來，那鬼子趴在草里已經(jīng)不再抽動了，又一顆子彈呼嘯著嵌入他身旁的土中。

一挺偽軍機槍匆忙叫喚了半個彈夾，便不再響，附近幾片斷草翻翻落。

……

槍聲僅僅持續(xù)了幾分鐘，第二次進攻便匆匆宣告結(jié)束，偽軍潰了，在一聲聲零星射擊的槍聲之下抱頭鼠竄，不時有奔逃者跌倒，或者中彈，無人管顧。一口氣潰出二百米，八路的冷槍才徹底結(jié)束，退至距離四百余米，才精疲力竭歪倒成一片，不再動了，丟掉了兵力將近一個排，混編在連里的四個鬼子一個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