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看我時,我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幫著講講情,她卻像是沒看見似的繼續(xù)低頭喂王逢。
又費了半天話,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只好出去講明王員外的意思。
沒等我說完,草花扭頭便去,好半天也沒回,她老爹當然也沒來。
等王員外一出門,林墨玉便讓我趕緊挑水給草花家送去。
一連好些天,王員外似乎也不知情。
草花爸突然親自來挑水時,王員外只裝沒看見,扭頭便離開了。
林墨玉跟我說:“看到了吧,就這種脾氣,過后了什么都不說了。你越把這當回事,他越跟你較勁兒,你要壓沒聲的不著一句話,他也就不了了之了?!?/p>
“或許他還是有些怕草花他爸的?!蔽疫@樣認為。
終有一天,在鐵匠李鐵庫家,王員外和草花爸已經(jīng)下上了棋。
李鐵庫把目光從棋盤上轉(zhuǎn)到我臉上,點了幾下頭說:“牛將軍牛啊,可不是一般的牛,是真牛!竟然騎飛疙瘩上天了!”說完嘖嘖了兩聲。
因草花爸在場,我不好說什么,“別聽別人瞎說,這是沒影的事!”
李鐵庫道:“你看你這種事還掖著藏著干啥?”
村里很多人已經(jīng)知道了我騎飛疙瘩的事,更加高看了我一眼,有事沒事總要問一問我那次進百獸山的經(jīng)歷。
這讓我從中有所啟發(fā):好消息最好先告訴女人,她不僅是你最忠實的聽眾,也是你最優(yōu)秀的傳播者。草花很可能是第一傳播者,她老娘很可能是第二傳播者和最佳傳播者。
當然,一些不實之辭難免會傳到草花爸和王逢耳朵里,但他們也都沒揭實底,避口不談這次經(jīng)歷尤其是我其時的狼狽。
王逢雖不說什么,但這么小就能去百獸山,越發(fā)讓村里人覺得他不一般。
王逢用那支獸角鼓搗出了一種樂器,竟然吹出了不太連貫的樂曲。
草花爸用另一支獸角讓鐵匠李鐵庫做了一把很特別的長槍。
那天,草花爸下著棋說要送我一個好玩意讓李鐵庫就把長槍拿了出來。
我舞了一舞,好不喜歡:白椆木槍桿握得實把得牢,足有丈八蕩又搖;獸角槍頭似鉤似月入云霄,點到為妙快又飄;馬尾槍纓似須似花紅耀耀,迷人心神氣勢高!
尖尖的角竟能穿透一些木石和薄鐵皮。
草花爸告訴我,他用紅洞里的紅泉水浸泡了這支角足足有一個多月才如此銳利無比。
“這是為什么呢?”我極為好奇。
“天機不可泄露!”草花爸極賣關(guān)子,越發(fā)顯得他是多么神秘。
看來,很多東西都是有用的,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用處。
得了長槍之后我愛不釋手,美其名曰:鉤月白龍槍。
一有空閑便習武練藝,自覺功夫大長。
去百獸山的事人們漸失談興,一切又顯出了平淡平常,在村民們眼中,我依然是那個寄居在王員外家的教書先生。
王員外家越來越熱鬧,不像早先那樣冷清,只是芙蓉大多時間還是把自己關(guān)在小屋里,外面的熱鬧與她并無關(guān)系。
而王員外跟林墨玉的關(guān)系還是被我看了出來。
男女關(guān)系是難以掩飾的,越掩飾越易暴露。
比如我跟草花,村里人都知道我倆是不一般的。
當然,王員外家的大門一關(guān),他和墨玉的事外人不得見,可又怎瞞得住里面人的眼睛?加之我對此又是無比地熱心和精心。
那天晚上我小解,路過林墨玉的屋子時我聽到了里面的爭吵聲,雖然雙方盡力克制著自己,但還是被我聽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就不聽我的?”
“你是我什么?我憑什么聽你的?!?/p>
“以后你真得像個女孩子的樣子,少跟那些臭男人在一起,他們沒一個安好心。你要是被他們……我怎么對得起你父母?”
“就你安好心?你以為你對得起我父母嗎?”
“我還不是為你好?尤其是那個姓牛的,你一定得離他遠點,不然早晚吃虧的是你?!?/p>
“我覺得姓牛的挺好的,比你強百倍!”
“啪”地一聲響。
“你敢打我?你要覺得他不好,把他打發(fā)走就是了,拿我發(fā)什么火?”
“媽的,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跟我較真,你要較真,有你好果子吃!我把你的秘密公之天下,看你如何做人?”
然后就沒了說話聲。
又過了會兒,又說話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行?”
“禽獸!”
我在想,該不該闖進去解救林墨玉,但覺得這樣也不妥,畢竟他倆的事兒可能有些復(fù)雜,我這樣一攙和豈不更亂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