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芙蓉的聲音。一定是她。

我強(qiáng)忍痛站了起來。

芙蓉走過來扶著我進(jìn)了她的屋。

她示意我坐在椅子上。我還沒來得及害羞，她便掀開破袍子，扯開我的破褲腿，拿來一把尖刀把傷口劃開，給我又?jǐn)D出好些血。我不疼是假的，只不過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要裝一把英雄漢，但再裝也禁不住得喊出了聲，并且流出了不少英雄汗。血比汗流得還略微多一些。

她從頭上剪下一縷青絲，燒成灰敷在我的傷口處。我知道她是在幫我止血。血不再流了，芙蓉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又撫了一下我的眼睛，她的手很軟很綿……

我閉眼小憩。聽腳步聲，我知道她走出了屋。

我睜開眼，掃視她房間的一切。然后，不由得拐著腿子走到她的床邊，想到那天夜里也是這樣站在她的床邊……

我捧起她的繡花枕，上面繡著一朵清荷，我聞了聞，并沒聞出什么味道。

我正擔(dān)心著芙蓉別回來了，一扭頭，只見芙蓉端著一小壇酒站在門口正盯視著我。我的臉轟地一下就熱了起來。

我放下枕頭說：“上面的荷花真漂亮！是你繡的嗎？”

芙蓉沒理我，但也沒看出她有多生氣，好像剛才她什么都沒看到一樣。

我又說道：“你的枕頭和草花的差不多。”

她沒接我的話碴，而是示意我坐在椅子上，開始用酒小心翼翼地清洗我的傷口。過了會(huì)兒，又用針刺破她的中指，將血滴在我的傷口上，我雖略懂醫(yī)術(shù)，但并不知其用意。不管怎樣，我都愿意讓她隨意擺布我，何況她是那么認(rèn)真地?cái)[布著我。

她的血在我的傷口處凝了以后，又敷了些紫色的粉面，用軟布包扎了起來。我雖見過不少藥，也并不知這紫粉面叫什么。

做這一切時(shí)她顯得異常地從容異常地平靜。我真想突然抓住她的小手，可猶豫再三沒有這樣做，直到她離開我站到了窗前。

一個(gè)仆人端著一碗蛋炒飯走了進(jìn)來，“牛將軍，這是芙蓉姐姐讓我給你炒的蛋炒飯，趁熱吃吧?！?/p>

我說：“我不餓?！?/p>

仆人說：“這是我們這里的風(fēng)俗，你被咬了，就得吃一碗我家的蛋炒飯，這樣好得才快些?！?/p>

我剛要說什么，芙蓉回頭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快吃了吧，親愛的。

我就無話可說了，接過碗就開始吃蛋炒飯。的確很香，比草花家的蛋炒飯總要香一些。

吃完飯，我的疼痛漸消，我的話就多了起來。

“你家的狗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前兩天拿我當(dāng)座上賓，這一會(huì)兒便拿我當(dāng)門外漢！”

芙蓉沒說話。

“你家的狗真不懂事，我都念咒語了，他竟然還撲我！”

芙蓉沒說話也沒看我。

“按說，該把你家的狗打死，把腦子取出來敷到我的傷口上，這樣我的傷口才能好徹底?？丛谀愕拿孀由?，我就饒你家狗一次?！?/p>

芙蓉還是沒說話而是看了我一眼。

“你家的狗叫邁格爾嗎？”

芙蓉這一次看了我一眼而且微點(diǎn)了一下頭。

總算是跟我有所交流了，我心里竊喜。

“你看我記性多好，你只喊了一遍我就記住了?！?/p>

芙蓉又看向窗外依然是不說話。

“怎么起這么個(gè)怪名字。不如叫變臉吧，狗變臉，多好記??！”

見芙蓉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索性不再談?wù)撍业墓?，而是又對她家的人產(chǎn)生了好奇，我問道：“你家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

芙蓉只是搖了搖頭。

或許，王員外屋里的女人芙蓉也是從來沒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