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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哀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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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韓雪薇的解釋唐寧才得知,這個時期的吳清源比他記憶中過得要慘的多,在1945年的美軍空襲中,吳清源的房子被炸毀,無家可歸兼且沒有棋可下的吳清源一度追隨一個名叫“璽宇教”的邪教組織,而教主是一個絲毫不懂圍棋的女人,每天都將吳清源當做跑腿一樣任意支使,甚至還辱罵他是“支那人”(其實早在196年吳清源就已經(jīng)加入了日本國籍)。

更為悲慘的是,日本戰(zhàn)敗之后,有國民黨軍官找到吳清源夫婦,強行解除了他的日本國籍,發(fā)給了他一本臨時民國護照,但當時正是他和橋本宇太郎的十番棋第一局,吳清源由于常年不下棋,棋力生疏,導致第一局失敗,然后這名軍官又跑到他的面前聲稱“輸?shù)倪@么難看,像你這樣的人要了也沒用”,結(jié)果又把臨時護照給收走了,于是吳清源就成了一個沒有國籍的人。

這個時期的日本,棋院雖然存在,但各種補貼早就沒了,正式棋手都很難生活下去,更別提吳清源這種中國棋手了,所以他的生活極為清苦,韓雪薇在東北的時候就與吳清源認識,現(xiàn)在見到他過得如此潦倒,就想要幫他一把。

對于吳清源這個人,像唐寧這樣的圍棋愛好者一直都是又愛又恨的,敬佩他在圍棋上做出的貢獻,尤其是他的新布局和大雪崩內(nèi)拐;仰視他的輝煌戰(zhàn)績,那個時代的十番棋是現(xiàn)在難以想象和復制的,失敗了就要降段位,這在現(xiàn)在的棋界是絕不可能再現(xiàn)的。恨的是他在圍棋之外的表現(xiàn),兩次加入日本國籍,多次慰問日軍,充當日軍侵華時期的中日友好大使,這真的很難讓現(xiàn)代的中國人接受與原諒。

不過無論怎樣,唐寧還是想見見這個昭和棋圣,于是就讓韓雪薇將他找了過來。見面的時候,唐寧多少有些吃驚,吳清源是1914年生人,那么在1946年他應該才僅僅歲,可現(xiàn)在的他看起來卻仿佛快要五十了,身材清瘦、精神萎靡、滿臉皺紋、皮膚蠟黃,一見唐寧便按照日本人的禮節(jié)鞠躬行禮:“上尉大人,您好,聽您想要見我,是想跟我下棋么?”

唐寧笑道:“我只是對圍棋有些興趣,跟您這樣的八段高手可實在沒法比,我找您來,一是想滿足一下韓姑娘的愿望,二是我對您的經(jīng)歷比較感興趣,有些問題想問問您,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其實此行吳清源自己也很是迷糊,他從沒聽過美國人也有喜歡下圍棋的,現(xiàn)在見唐寧只是想問他幾個問題,倒是松了一口氣,于是答道:“上尉大人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唐寧喝了一口茶,然后問道:“據(jù)我所知,吳先生您出身福建豪富之家,幼時便已在棋壇上嶄露頭角,被稱為棋壇神童,并被段祺瑞聘為棋手,原本應該前途無量的,但為何要脫離國籍,加入日本呢?在我印象中,好像很少有中國人這么做的?!?/p>

吳清源苦笑道:“我們吳家早年的確是福建鹽商,家境殷實,但到了我父親這一代就已經(jīng)只剩一個架子了,而且我父還是庶出,在家里并沒有什么地位,所以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后來幸得段總理賞識,每月資助100銀元。但我國那時內(nèi)戰(zhàn)不斷,下棋的人很少,根本就不適合棋手的發(fā)展,所以當我的老師瀨越憲作想要帶我來日本的時候,我就答應了,因為當時的日本國內(nèi)穩(wěn)定,圍棋氛圍濃厚,收入也不錯,很適合一個棋手的發(fā)展。”

唐寧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又問道:“你為了圍棋方面的發(fā)展而東渡日本,這個很正常,但為什么要加入日本國籍呢?難道你不知道當時你的祖國正在和日本開戰(zhàn),雙方的仇恨已經(jīng)濃的無法調(diào)和了,聰明人躲之都唯恐不及,你怎么還一頭鉆進去了,并且還作為中日友好大使去慰勞日軍,你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我無法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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