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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中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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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放下袖珍放大鏡,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只去過我的房間和一個書房……等她把我所有的書房,材料室,實驗室和解剖室都看完了,我們就可以搬回來了?!?/p>

雷斯垂德:“……相信我,她不會想看這些東西的?!?/p>

夏洛克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拿著桌上那枚帶血的紙片,忽然說:

“九十九個?!?/p>

雷斯垂德:“什么?”

夏洛克站起來,穿上大衣:

“他們打算謀殺九十九個孩子作為祭品,象征埃及第一王朝和第二王朝分別有九個法老……倫敦符合祭祀要求的地方有十五個,他們在這十五個地方都埋了炸彈,隨機(jī)引爆……”

雷斯垂德臉色凝重:

“這真是一群瘋子,你找到具體引爆的時間了嗎?夏洛克……夏洛克?”

夏洛克沒有理他,他的眼睛看向玻璃窗外的馬路,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渾然聽不見雷斯垂德的問話。

雷斯垂德跟著往窗外看了看。

兩旁種植著白色玫瑰的人行道上,路德維希正從隔壁的門里走出來,行色匆匆。

雷斯垂德了然:

“維希也來了?這樣正好,愛情給你力量,你這兩天處理案件時都心不在焉……你去哪兒?”

夏洛克看著窗外,扣好襯衫的第一枚扣子,一言不發(fā)朝外走。

路德維希從艾瑞希的公寓里走出來,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你說艾瑞希?不,他不在這里租房子,他一個星期前已經(jīng)把這間公寓買下來了,但是一直沒有回來住過……在辦理產(chǎn)權(quán)手續(xù)時,我看見他名下還有一套別墅,應(yīng)該是回那邊去住了吧。”

……

不,他不住在那套別墅里,那套別墅已經(jīng)被他送給了清晨遇見的一個陌生的老人。

艾瑞希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她還可以解釋是因為空間與時間的偏差。

但現(xiàn)在,段安和就是艾瑞希,那么單單用概率論,就沒有辦法解釋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了。

她匆匆地穿過人行道,幾乎要跑起來,想要去街邊打車,想要盡快地看到她的小哥哥,問一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邊的人流水一般地經(jīng)過,說話,微笑,互相打招呼……她看不見,也聽不見。

手冷不丁被人握住了。

她措手不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卻在下一秒,被人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

夏洛克等她保持住平衡才放開她,語氣不滿:

“你剛才就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以為在你們的禮儀體系里,熟人見面,至少要打一聲招呼?!?/p>

路德維希愣愣地看著他,張了張嘴:

“福爾摩斯……先生?”

“如果你隔了一個晚上就認(rèn)不到自己的配偶的話,我不介意再重新自我介紹一遍……”

夏洛克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聲音低沉:

“我叫夏洛克-福爾摩斯,世界上唯一的咨詢偵探……不湊巧,正是你現(xiàn)在的伴侶?!?/p>

“抱歉,我剛才太急了。”

路德維希垂下眼睛,又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他:

“我沒有事……但是艾瑞希先生好像出事了,我想去看一看。”

夏洛克頓了一下:

“艾瑞希?就是送你生日禮物的那個咖啡館老板?”

“嗯?!?/p>

夏洛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她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

“你的臉色為什么這么蒼白?你的手指在發(fā)抖……維希,這可不是你面對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朋友時會有的表情?!?/p>

他的語氣淡淡的,一貫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在你蒼白的人生中,能讓你動容的只有兩個人——他當(dāng)然不會是你的法國朋友,那么讓我猜一猜,你現(xiàn)在的種種反常表現(xiàn),是因為你終于發(fā)現(xiàn),他是你失散許久的……firstlove?”

……福爾摩斯無所不知。

路德維希聽著夏洛克準(zhǔn)確地道出艾瑞希的身份,并不驚訝,她的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觀察家,而她也沒有想要隱藏什么。

她坦白地說:“嗯,他是。”

意料之外的坦誠……夏洛克高深莫測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路德維?,F(xiàn)在整顆心都是冰涼的,卻因為夏洛克的表情,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別這么看著我,那是我十多歲時候的事情了,先生,他的確對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但我不是去重燃舊情的……我保證。”

她習(xí)慣性地想要抱住手臂,卻忘記了夏洛克還扶著她。

她的手指拂過他修長的,冰涼的指尖。

有一剎那,路德維希很想握住那雙修長而寬大的手掌,捉住那些總是冰涼的手指,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

但這個念頭一晃而過,并沒有付諸實際。

“我會和你解釋,但現(xiàn)在恐怕不是一個好時機(jī),大街上也不是一個好地點?!?/p>

路德維希放下手,收起笑容:

“我回來再和你解釋,好嗎?”

她又看了看夏洛克的臉,冷冷淡淡的表情,就像堅硬的冰塊,好像世間沒有什么事能夠使他動容。

他總是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收拾的很好,總是可以選擇做最理性的事。

不像她。

即便竭力冷靜自持,遇見家鄉(xiāng)的故人和事,也只會方寸大亂。

……

她是曾經(jīng)喜歡過段安和。

但這份遲來的喜歡,不過是他們關(guān)系中最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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