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年輕人氣盛不懂事,忍不住勸了兩句……探長你不會怪罪我吧?”
在場的警察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特么和他們比起來,她才是年輕人好嗎?
隨即感到汗顏——因為他們的確是在向一個半大的孩子求助,還如此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又或者,從頭到尾,路德維希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十七歲的樣子,以至于他們都忘記了,這只是一個未成年人。
竹村安娜:……這到底是不是在審訊我?
總覺得主角不太對……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
為免雷斯垂德探長尷尬,路德維希乖乖地收了狐假虎威的氣焰。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但是剛才竹村安娜小姐說了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
“她剛才說,‘至于老師為什么在伯明翰遇害,她什么也不知道’——問題就在這里。”
雷斯垂德的眼神變得嚴(yán)肅——他也發(fā)現(xiàn)癥結(jié)了。
竹村安娜先是睜大眼睛,隨后她身體晃了晃,瞪著路德維希,瓷器一般的美麗臉龐失去了光彩。
路德維希繼續(xù)說:
“這兩天,所有的嫌疑人都被控制了行動,沒有人有機會去查鋼琴是從哪里運來的,蘇格蘭場的警察們至少有著職業(yè)道德,不會把案情進展告訴嫌疑人……”
在場的警察們默默掀桌:……什么叫做至少有著職業(yè)道德??!
路德維??聪蛑翊灏材?,卻不是在對她說,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整理思緒:
“在這種情況下,竹村安娜小姐是為何如此確定,佐久間相子是在伯明翰遇害的呢?”
路德維希沉思了兩秒,細長的食指抵著嘴唇思考:
“我能想到的解釋是——她在暗示這個案子與她無關(guān),但是暗示過了頭,反而顯得她有隱情——至于為什么福爾摩斯先生會知道,我就不能回答了?!?/p>
雖然之前就對路德維希有所了解,但是她能如此敏銳地抓住重點,雷斯垂德像是重新認(rèn)識了路德維希一遍。
只是,正當(dāng)他想要開口稱贊一下夏洛克的小女友時,路德維希卻飛快地打斷他:
“等等,探長,您先不要說話,請再給我半分鐘,我還沒發(fā)表責(zé)任聲明?!?/p>
雷斯垂德和在場警官們,注意力又被她吸引了過去。
然后,就聽她理直氣壯地說:
“這些都是福爾摩斯先生逼我說的,如果造成任何誤導(dǎo)或損失,我不負(fù)任何法律責(zé)任——所有責(zé)任請全部找福爾摩斯先生?!?/p>
“……”
雷斯垂德默默收回了剛才差點說出口的夸獎。
一直在一邊沒說話的夏洛克,看著路德維希一副“我都是被迫的你們誰都別來找我”的樣子,微微一笑:
“雖然只說對了四分之一,但鑒于我之前并沒指望你能說對——所以,我不完全不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你的推理能力在你搬進貝克街后,有了大幅度的提升?!?/p>
“……想夸我的話,請不要用雙重否定句,謝謝?!?/p>
“雙重否定句可以提供語言緩沖效果,有利于保護你脆得像蘇打餅干一樣的心靈?!?/p>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您還是讓我脆的像蘇打餅干一樣的心靈直面人生的風(fēng)雨吧?!?/p>
……
他們之前還僅僅是咬耳朵,不會太過影響審訊秩序。
如今已經(jīng)公然在審訊監(jiān)控下*了?
蘇格蘭場的警員們頓時覺得自己的存在感簡直低到了塵埃……
雷斯垂德果斷打斷他們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
“夏洛克,無關(guān)緊要的先放一放,你說路德維希只說對了四分之一,那么,另外的三個理由是什么?”
“其中一個,是佐久間相子和竹村安娜的手鏈?!?/p>
夏洛克的目光落在竹村安娜的手腕上。
那里,一串祖母綠的寶石正松松地露在她白色的襯衫外,攏著她纖細的手腕,莫名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伶仃感。
夏洛克完全無視了她的“我見猶憐”。
“你和死者佐久間相子戴著一模一樣的祖母綠手鏈,因此她在假裝成你的時候沒有注意——但是她疏忽了一點?!?/p>
他拿起記錄本,翻到之前和路德維希討論過的那頁上。
“從你五年前的《卡門》劇照,到現(xiàn)在的照片,每一張你都帶著它,并非因為它有獨特的意義,而是,你只有這一串上的了臺面的手鏈?!?/p>
夏洛克隨手把記錄本扔給雷斯垂德:
“你和佐久間相子都穿著三萬英鎊的外套,但貧富程度幾乎差了三個等級。你一直戴著它,從沒換過,所以磨損痕跡也會比佐久間相子手上那串多很多?!?/p>
竹村安娜咬著嘴唇:
“就憑這一點,就判斷我撒謊,真是太荒謬了——沒錯,我們的確不是一個貧富階層的人,這串珍貴的祖母綠寶石,是佐久間老師五年前送給我的。”
說到這里,她表情變得猶豫,好像在掙扎要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我每天帶著這串手鏈,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而是老師的要求?!?/p>
她最終嘲諷地笑了一聲,冷漠地說:
“她自己那串也一直帶著,只是她在上臺之前會摘下來,而我懶得摘罷了——就憑這一點給我定罪,你算是什么警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