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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生死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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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仙眼中含淚,但仿佛極力壓抑的模樣,讓人忘之不忍。

西涼茉唇角彎起一抹嘲謔的笑意,怎么,又要來這種做作的招數(shù),讓別人以為自己欺負她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西涼仙深呼吸了一口氣,抹了臉低聲道:“大姐姐,這里不是說話之處,遲些妹妹再來。”

說罷,她便跪在靈堂邊,安安靜靜地紅著眼兒燒著紙錢,卻并沒有再說話。

西涼茉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冬日晝短,一會子天色漸漸暗,靈堂上來吊唁的女眷們也漸漸的少了,黎氏便令廚房的管事娘子準備開白宴。

西涼茉懶得再做戲,便借口悲傷過度,身子不適,打算回蓮齋歇息,順便問問白嬤嬤各處莊子的事宜準備得如何了。

今日雪停,幽幽涼風(fēng)而過,帶來梅花暗香,浸人心脾,地面上積攢了一層頗厚的雪,映著月色反射出柔柔的光,倒是頗美的。

西涼茉一路走,一路與白蕊、白珍幾個說笑著,心情頗好。

只可惜這樣的好心情在見到了那兩道擋在路中間的窈窕削瘦身影后,便戛然而止。

“大姐姐?!蔽鳑鱿梢姷鹊搅俗约阂鹊娜耍佳劾锫冻鲆唤z喜色,隨即又有些敬畏地對著西涼茉福了一福,同時伸手拉了拉還有點呆呆木木低頭站在一邊的女子。

那人才如夢初醒般,僵僵地對著西涼茉福了一福:“大姐姐?!?/p>

西涼茉這才看清楚原來那削瘦呆木的女子竟然是西涼丹。

這些兩個月不見,她竟然也和西涼仙一樣宛如換了一個人,原本窈窕卻富有少女特有的豐腴誘人曲線的身體如今卻變得干瘦如柴,艷麗如芍藥的面容則一片蠟黃,讓那精致美麗的五官都黯淡了顏色,更不用說曾經(jīng)盈滿驕傲霸道而顯得凌厲的眸子如今仿佛如一潭死水一般。

也不知道黎氏給她吃了多少排頭,能讓原本那樣驕橫跋扈的少女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西涼茉似笑非笑地以袖子掩了唇:“兩位妹妹如今來找姐姐可是有事,今兒是二娘的頭七,聽說頭七之日,亡靈會回到自己身軀的周圍,二娘素不喜姐姐,妹妹們還是離姐姐遠些好,莫要讓二娘生氣了?!?/p>

西涼仙忽然抬頭看著她,鳳眼里似含了隱隱的淚水:“姐姐,母親已逝,所有一切的恩怨也該了結(jié)了,仙兒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姐姐,也不敢要求姐姐原諒,但求姐姐看在父親的份上,饒了丹兒,讓她回國公府吧。”

原來如此,是為了讓西涼丹回來所以才那么示弱的么?

西涼茉眼里閃過一絲了然,隨后輕嘆一聲,仿佛有些苦惱地道:“二妹妹,不是大姐姐不愿意幫你和四妹妹,只是這決定當(dāng)初是父親做的,我當(dāng)初早已求過父親,可父親并不應(yīng)允,大姐姐我也很是無奈,如今二娘既去,父親心軟,說不定你們?nèi)デ蟾赣H,父親便會讓四妹妹回來?!?/p>

西涼茉臉上嘆息憂傷,但心里頗為愉悅,絲毫不憐憫她們姐妹兩個。

她為何要答應(yīng)她們兩個,西涼丹如今所受的踐踏與侮辱,不過是當(dāng)年她受過的十分之一。

看見西涼丹這幅模樣,就想起當(dāng)初的自己,她說過總有一日,要讓這些高高在上將人不當(dāng)人的玩意兒們也嘗嘗什么叫低賤如泥的滋味,如今她不過是實踐了自己的誓言罷了。

西涼仙見她拒絕,竟然屈膝深深地伏下了身子,便咬了下唇,低聲下氣地請求:“如今父親疼愛姐姐,若是姐姐愿意幫丹兒說兩句話,父親想必會聽姐姐的,到底姐妹一場,我知道以前多有對不住姐姐的地方,只是母親已經(jīng)死了,難道姐姐一定要讓我們姐妹都拿命來償么?!?/p>

西涼茉看著面前的少女,不由挑起了眉,這算是懺悔么?

又或者是哀兵之姿?

她倒是真沒有想到西涼仙這樣驕傲的女子,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我們姐妹……都已經(jīng)這般下場了,姐姐,你便行行好……。”西涼仙淚如雨下,瀕臨崩潰一般伸手扯住西涼茉的裙擺。

連西涼丹也哀哀地哭了起來,淚珠從她木然的臉上一顆顆地掉下來,絲毫沒有作偽的模樣。

西涼茉瞇著眼打量了這對姐妹好一會,才輕嘆一聲,彎腰扶起西涼仙:“妹妹說的是,一切總總?cè)邕^往云煙,咱們到底都是一家姐妹,大姐姐我又何曾真的記恨于你們呢,快快起來罷?!?/p>

“那姐姐……你是答應(yīng)了?”西涼仙抬頭看著她,面露一絲喜色與期待。

西涼茉淡淡地道:“嗯,我會向父親請求,只是此事最后到底如何,卻還是要看父親決定了。”

看著西涼茉似已經(jīng)有和解之意,西涼仙這才破涕為笑,試圖拉著仍舊是木木呆呆的西涼丹起來:“多謝大姐姐?!?/p>

西涼丹卻不肯起來,只忽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西涼茉,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懼地道:“大姐姐,母親死了,都是她讓我們欺負你的,你不會也把我們都殺了吧,以后大姐姐叫我干什么,只要給我飯吃,我都干。”

西涼丹在鄉(xiāng)下的莊子這兩個月,必定被磋磨得極慘,韓氏害死了黎氏的孩子,黎氏又怎么會對她的孩子好?

竟然將西涼丹嚇成了這般模樣么?

西涼茉輕皺了眉,將她扶起來:“妹妹這是怎么了,說什么胡話呢,二娘不是心疾而死么,難道你覺得我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么?”

西涼仙眼里掠過一絲幽光,便也去伸手拉西涼丹,卻是對著西涼茉低聲道:“姐姐,府邸里如今私下里有流言,說是母親與人有私,那日你回門時候的車子出事,我們也都聽說了,您只告訴我們,今日這一切下場可是母親咎由自取,我們不敢怪姐姐的。”

西涼茉看了西涼仙半晌,那種幽深的目光冰涼如刀,幾乎是直直地看進西涼仙的心底,讓西涼仙有些勉強地道:“姐姐,你……你為何如此看著我?”

西涼茉淡漠地道:“因為,我問心無愧,雖然我與二娘并無母女之情,但二娘的死與我無關(guān),為何二妹妹一直口口聲聲地要我承認與二娘的死有關(guān)呢?”

說罷,她松了扶住西涼丹的手,對著西涼丹微微一笑:“四妹妹當(dāng)知道男女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我能做主奪走小王爺,若你已經(jīng)不怨恨我與小王爺雙宿雙棲,大姐姐永遠歡迎你上德王府做客?!?/p>

西涼丹的臉在聽到司流風(fēng)的名字后,抽搐了一下,但迅速又恢復(fù)到了那種低眉順眼的模樣。

西涼茉將姐妹倆個的表情都看在心里,便道是她有些倦了,也不去搭理兩姐妹,便領(lǐng)著三婢一起向蓮齋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都還能感覺到身后有充滿了寒意的目光追隨。

直到看見了蓮齋的大門,西涼茉忽然深深地松了一口氣,連著身后的白玉也瞬間仿佛松懈下來的模樣,一摸額頭竟是一頭冷汗。

白珍和白蕊兩人則是有些莫名地看著她們兩個,白蕊跟著西涼茉最久,她能感覺到從方才遇見西涼仙姐妹開始,西涼茉的精神就瞬間高度緊張,只是她并不明白為什么,那對姐妹明明是來求饒的不是么?

“大小姐,你們這是怎么了?”

白玉和西涼茉互看了一眼,白玉嘆了一聲:“你們兩個可是要勤加修煉內(nèi)功了,難道你們尚且不知方才咱們剛打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么?”

白珍一愣:“鬼門關(guān),難道……?!?/p>

她忽然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西涼茉陰沉著臉,肯定地道:“沒錯,方才在那一段的路上埋藏了上百名弓箭手,若是我方才說話稍有不慎,恐怕就是個萬箭穿心的下場?!?/p>

不知何時,穿著司禮監(jiān)魅部夜行服的魅六和魅七已經(jīng)靜靜地單膝跪在西涼茉附近,齊齊低聲道:“我等守護不利,請小姐責(zé)罰。”

西涼茉擺擺手,冷笑:“這與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武藝再高也不能瞬間絞殺上百名弓箭手!”

方才千鈞一發(fā),魅六和魅七已經(jīng)準備動手,是她悄悄比了信號強行壓制他們的行動。

若是都要死,又何必浪費功夫;若是都不必死,她自然要憑借自己的心機與那姐妹二人周旋一番的,再不濟,就算暴露了自己會功夫也要挾持了那二人保命,也總好過暴露了她與司禮監(jiān)的關(guān)系。

白珍與白蕊這才齊齊地后怕起來,白蕊臉色蒼白地咬牙道:“二姑娘和四姑娘是瘋了么,竟然敢去調(diào)動外頭的府兵圍殺咱們,就不怕事后國公爺和宮里追究起來么!”

西涼茉瞇著眼,沉默了片刻,隨后冷笑起來:“就憑借那兩個人,恐怕還沒有這般能耐,能夠不經(jīng)過靖國公,取到兵符調(diào)動府兵圍殺咱們的,大概只有我那身為參將大人的大哥哥了?!?/p>

……

“哥哥!”

漸漸地看著那些婀娜的背影消失在了林蔭小道的遠處,西涼仙幾乎不能忍受地渾身顫抖起來,她忽然尖利地大喊。

不一會,原本仿佛空無一人的寂靜樹林、墻頭、草叢都有人隱綽綽地移動起來。

細細看去,竟然都是身穿夜行衣、訓(xùn)練有素的持弓士兵,他們迅速地集結(jié)在了一起,安靜地單膝跪地,算算竟然有近百人之多。

從中走出一名身穿黑衣,飛眉秀目,挺鼻薄唇的俊秀青年,他頭綁白帶,昭示著今日大喪之人與他的關(guān)系。

“為什么?”西涼仙抬頭逼視著他,目光凌厲如刀,哪里有半分方才那個憂傷愁苦少女的模樣。

西涼靖看著自己的妹妹,微微擰眉:“仙兒……?!?/p>

“我問你為什么不殺了她,不殺了那個害死我們娘親的賤人!”西涼仙打斷了他的話,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過于激動與憤怒,讓她捏斷了自己的指甲也不曾察覺。

西涼丹看著西涼靖,也冷言冷語地道:“哥哥,你是怕了她么,如果你剛才殺了她,我就能嫁給小王爺!”

西涼靖眉目間掠過一絲陰霾,不由皺眉道:“我們說好的是,西涼茉承認了母親是她害死的,我就令萬箭齊發(fā),但她已經(jīng)說了不是她!”

“她說你就信嗎?”西涼仙簡直氣得渾身發(fā)抖,她咬牙切齒道:“那是狡猾的賤人,既然她不肯承認,你也只要殺了她就是了,除了她,還會有誰敢害死母親!”

西涼靖看著西涼仙,覺得自己這個素來高雅大方的妹妹,在經(jīng)歷了太多的苦難之后,已經(jīng)變得有些心態(tài)扭曲,但他還是覺得應(yīng)該提醒西涼仙一些事情,他不希望沒有了母親之后,連妹妹也會出事。

他按捺著性子道:“是老太太下令處置的母親,你我都清楚,妹妹,你不該為了私人恩怨,便要借我之手除掉茉兒且不說她如今的地位不同……?!?/p>

“茉兒?”西涼仙梭然瞪大了眼看著西涼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尖利地打斷他:“哥哥,你是瘋了么,她是我們的仇人,是母親最欲置之死地的人,你卻真當(dāng)她是我們妹妹么,她憑什么當(dāng)我們的妹妹,不管今日是不是她殺了母親,你都該不顧一切為我們殺了她!”

西涼仙的態(tài)度讓西涼靖很是不悅,但想起已經(jīng)逝世的母親和妹妹凄涼的遭遇,他還是握了握拳,忍耐了下來。

他瞇起眼看著西涼丹偏執(zhí)的目光和西涼仙扭曲猙獰的臉,淡淡地道:“為兄能理解作為女子的嫉恨之心,為兄會勸父親讓丹兒留下,至于其他的事,等你們找到了確鑿的證據(jù)再說罷。”

說罷,他一轉(zhuǎn)身,揮手準備領(lǐng)著府兵們離開。

西涼丹和西涼仙兩姐妹沒有想到自己的兄長竟然沒有無條件的站在她們這一邊,頓時呆滯住了。

西涼仙最先反應(yīng)過來,隨后激憤地握拳尖叫:“西涼靖,你還是個有血性的男兒嗎,母親怎么會有你這樣一個敵我不分的兒子!”

她過于激動,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西涼靖身為家中長子,自幼得到靖國公親自教導(dǎo),被冊立為世子之后,府邸中人更是對他恭敬有加。

母親也常常教導(dǎo)家中姐妹兄弟都要敬重他,雖然他很從不因此驕橫跋扈,性子沉穩(wěn)善謀,除了家中父親,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質(zhì)問與頂撞他。

西涼靖大怒,欺身上前高高地揚起了手,但西涼仙毫不畏懼地仰起臉,怒視著他:“你打,你打啊,母親尸骨未寒,殺母之仇未報,你便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妹,我倒要看看以后你怎么向母親交代!”

西涼丹在一邊早就嚇得面色蒼白,她擔(dān)心西涼仙,卻不敢上去勸西涼靖,在田莊的凄慘日子讓她的驕橫收斂了許多,反而生出一種畏縮與小心。

西涼靖看著西涼仙倔強而哀戚的面容,手顫了顫,到底還是打不下去,只得狠狠地收手握拳,強忍怒氣地冷冷瞪著她:“仙兒,你聽好了,若是母親真死在西涼茉的手里,我第一個就會砍下她的首級來祭祀母親,但是,你也要記住,為兄不是你手中的劍,任由你隨意利用鏟除異己!”

說罷,他松了手,再不回頭地離開。

任由西涼丹在后頭又是跺腳又是哭鬧地喚他。

西涼仙看著西涼靖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咬著唇對著西涼丹低聲喊道:“不必叫了,他是不會回來幫我們的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對哥哥說話,哥哥如今不肯幫我們殺了西涼茉那個賤人怎么辦!”西涼丹憤憤地跺腳,對著西涼仙叫嚷。

西涼仙卻并不理會她,只是閉上眼,抹掉眼角淌出的淚。

她太了解西涼靖了,母親雖然縱然著二哥聲色犬馬,縱容著四妹驕橫跋扈,那都是因為他們都是她不曾寄予重望的孩子,所以她愿意寵愛他們。

但是母親期待著大哥哥成為父親最完美的繼承人,期望著自己能成為手握重權(quán)的宮妃,甚至母儀天下。

所以對于他們的要求極為嚴苛,大哥哥更是父親一手教導(dǎo),性子最像父親,在西涼茉的假面具沒有被揭穿之前,他是不會冒險去殺掉西涼茉而惹出大事來的。

今日,還是她賭咒發(fā)誓,必定能誘西涼茉說出母親逝世的真相,哥哥才安排了那些弓箭手,只等西涼茉供認不諱,便萬箭齊發(fā),將西涼茉射死報了殺母之仇,再行計較善后事宜。

而這樣的事,只能做一次,若是做坐多了,必定會引起父親的猜疑。

只恨那西涼茉,竟然狡詐如狐,如此這般都不能引誘她說出真話來!

以致功敗垂成!

西涼仙眼底的恨意如燎原的烈火,幾乎將她自己都要焚毀。

“那騷蹄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為什么一個個男人都被迷惑得看不清楚她那張狐貍臉,父親是,哥哥也是,就是小德王爺也……。”西涼丹恨恨地跺腳,低聲怒罵,滿眼的不甘與嫉恨。

西涼仙看著西涼丹,心中忍不住不屑,這樣的女子為什么會是她的親妹妹,滿心只有男人,還是一個拋棄她,另娶死敵的男子。

相比之下,西涼茉倒才像她的姐妹!

西涼仙的臉上掠過一絲狠色,但她總有一天要讓這個‘姐妹’匍匐在她的腳底下磕頭求饒,再一刀斬下她的頭祭奠自己的母親和她加諸自己身上的一切折磨!

——老子是睡不到小狐貍而惱火的九千歲的分界線——

蓮齋之內(nèi),西涼茉與一干心腹圍坐火爐邊議事。

“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告訴王爺,讓他收回世子爺手里的兵權(quán)!”白嬤嬤憤怒地拍案而起。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會幫著二小姐和四小姐做下這樣的事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嬤嬤,等等!”西涼茉喚住就要往外沖的白嬤嬤,淡淡地道:“咱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不能被他們倒打一耙,小不忍則亂大謀”

靖國公雖然現(xiàn)在看重她,但她的地位自然是比不得西涼靖這個世子的,她好容易取得了靖國公的信任,這個時候,不能前功盡棄。

尋找令牌的事,是她允諾了百里青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白嬤嬤雖然疼愛她,但畢竟出身于國公府邸,又是靜姑姑的人,對靖國公自有她一份情義在。

西涼茉不打算讓白嬤嬤參和進來,也省得白嬤嬤糾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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