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zhàn)┥酱舐暳R道：“我問你，你哭什么？”

“我，我堂弟死了，死得很慘，不知怎么跟三嬸交待，所以我，我一時忍不住，就哭了”

“哭？”陸?zhàn)┥娇戳吮娙艘谎?，毫不留情地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既然端了當(dāng)兵這碗飯，就有犧牲的自覺，阿文是好樣的，他是戰(zhàn)死沙場，勇敢地面對敵人，我們應(yīng)該為他感到驕傲，而不是哭，哭是那是他侮辱，現(xiàn)在干什么不危險，就是普通的百姓走在路上，又怕遇土匪又怕碰上逃兵或暴民呢。”

頓了一下，陸?zhàn)┥嚼^續(xù)說：“這年頭，不知多少人斷糧，不知多少人餓死，在陜西。吃草根吃樹皮，什么都吃光就易子相食，入糾察隊之前就說過這活有危險，現(xiàn)在我說了，怕死的早日退出糾察隊，我沒必要每個月好吃好喝的侍伺你們，也沒必要每個月再白白給一兩銀子，要想戰(zhàn)時少流血，訓(xùn)練時就多流汗，哭。是懦夫的表現(xiàn)，明白了沒有?！?/p>

眾人面色一楞，心想是這回事，憑什么自己能吃飯吃肉拿銀子，那就是自己得比別人更狠，得比別人更努力，喝水有可能被嗆著、捉賊有可能被賊傷著，誰說當(dāng)糾察隊就沒有危險的。

要是怕，回家喝野菜粥、啃草根去。

“明白！”一眾糾察隊員異口同聲地說。其中那個戰(zhàn)死阿文的堂兄應(yīng)得最大聲。

陸?zhàn)┥綌[擺手，一臉正色地說：“我們糾察隊是賞罰分明的，戰(zhàn)死的隊員，除了厚葬外。家屬可以得到五十兩的撫恤，傷的隊員，傷藥全包，養(yǎng)傷期間月錢照領(lǐng)。每人額外賞白銀十兩?！?/p>

新兵就是這樣，除了要開導(dǎo)，教會他們直面死亡。還得賞罰分明，要是死亡受傷沒個保障，誰還會拼命？

死的五十兩，傷的也有十兩？

一時間，在場的揚(yáng)威軍眼睛都亮了，五十兩，這可是一筆巨款了，就是十兩也不錯，抵得上十個月的月錢，那些傷的剛才有一些沮喪，現(xiàn)在一聽，一個個眉開眼笑，大聲高呼大隊長英明，就是一些沒傷的，也羨慕那些傷員，心想要是自己也有個小傷，那就好了。

一眾糾察隊員還沒高興完，趙余慶也大聲宣布道：“剛才那些撫恤，是商隊出的，趙某也被諸位的勇氣所折服，趙氏一族給每一位陣亡隊員的家屬送上二十帛金，受傷的兄弟每人送上五兩湯藥費(fèi)，聊表小小的心意?！?/p>

“太好了，趙老族長真是江油第一善人?！?/p>

“就是，這樣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這樣的一算，傷的都有十五兩了，要是我也受點(diǎn)傷好了?！?/p>

“笨，大隊長還會論功行賞的，怕什么，你還怕少了你的好運(yùn)份？”

“大隊長什么時候虧待我們？”

眾人議論紛紛，在陸?zhàn)┥降拈_導(dǎo)和重金獎賞下，死亡的衰傷慢慢減淡、褪去，糾察隊員的精神更炮滿，斗志更昂揚(yáng)，有的甚至期待下一次的戰(zhàn)斗。

經(jīng)歷這一場生與死洗禮，陸?zhàn)┥礁械?，糾察隊的氣質(zhì)也在蛻變，成長。

下一次，肯定會更加出色。

傷了的人，需要派人護(hù)理，死了的人，現(xiàn)是炎熱夏季，尸首不用二天就發(fā)臭，不能把他們帶回去，陸?zhàn)┥街缓冒瓷剃牭牧?xí)慣，派人把他們火化，把他骨灰?guī)Щ?，算是葉落歸根。

整整一天，陸?zhàn)┥矫Φ脠F(tuán)團(tuán)轉(zhuǎn)，清點(diǎn)戰(zhàn)利品、處理茶貨、抹去山西黃家的痕跡、安撫傷員、參加陣亡隊員的火化儀式等，好在有趙余慶才一旁協(xié)助，這才應(yīng)付得過來，直到吃完晚飯，這才稍稍喘一口氣。

不過，陸?zhàn)┥竭€不能去休息，那個黃仲還等著自己去炮制呢。

做江油縣令，那是一縣人的父母官，平日忙得不輕；做糾察隊的大隊長，又成了三百少年人的大家長，事無巨細(xì)，都要一一過問，一下子折損了十七人，這些都是自己未來的根底啊，其中有兩個陸?zhàn)┥竭€挺看好，現(xiàn)在一下子沒了，這就意識著十七份心血白費(fèi)了，陸?zhàn)┥叫睦锖懿凰凰腿グl(fā)泄，發(fā)泄的對象，就是那個黃仲。

這種賣國賊的子弟，動起刑來最沒心理負(fù)擔(dān)。

“三哥，那黃仲關(guān)押在哪？”忙完后，陸?zhàn)┥酵蝗婚_口問道。

“在山后的石洞里，老四和老五在看著呢。”

陸?zhàn)┥近c(diǎn)點(diǎn)頭，嘴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好，我們走，好好和這位黃家少爺聊聊，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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