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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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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恭帝柴宗訓(xùn)正與群臣共賀新春正旦之際,鎮(zhèn)州、定州突然有使者來報:遼人大舉南下,北漢軍也傾巢而出!群臣大驚,盡皆議論紛紛。小皇帝柴宗訓(xùn)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坐在符太后的懷中瞪著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亂轉(zhuǎn)。范質(zhì)、王溥、魏仁浦三位宰相認為,侍衛(wèi)軍主帥李重進此時正在淮南,侍衛(wèi)軍副帥韓通身體不適,只能命殿前都點檢趙匡胤率領(lǐng)侍衛(wèi)軍北上御敵。

趙匡胤領(lǐng)命,命殿前副點檢、鎮(zhèn)寧軍節(jié)度使慕容延釗率前軍先行出發(fā),他則親率大軍隨后跟進。此時,趙匡胤已經(jīng)典掌朝廷侍衛(wèi)軍有一段時日了,因而深得士卒之心,再加上他多次跟從柴榮征伐,屢建大功,人望也頗高。

大軍剛一離開大梁,京師中就謠言四起,到處都有人聚集在一起,而且,所傳的都是一句話:點檢做天子!謠言還傳說:去年世宗皇帝回軍之時,世宗皇帝曾見過一塊木牌,木牌上寫著五個字:點檢做天子!

京城中如此,趙匡胤軍中更是流言滿營。趙匡胤帳中幕僚苗訓(xùn)自稱能觀天識星,他手指著日頭對客省使潘美、散員都指揮使王彥升、散員指揮都虞候羅彥環(huán)、都押衙李處耘、楚昭輔等人道:“你們看,紅日之旁又有一日,新天子就要崛起了!此乃天命,不可違拗?!?/p>

當(dāng)晚,大軍扎營于陳橋驛。王彥升、羅彥環(huán)、潘美、李處耘、楚昭輔等將商議道:“主上幼弱,我等出死力破敵,誰又能知道我等之功?不如先立點檢為天子,然后再北征?!彪S后,李處耘便將此事告知趙匡胤之弟供奉官趙匡義及掌書記趙普,話還沒有講完,諸將即手持兵器闖了進來,高聲說道:“軍中已經(jīng)商定,準備擁立太尉為天子了?!?/p>

趙匡義趁機說道:“異姓擁立,雖說是天命,也是人心所向。你等須得嚴明軍紀,禁止剽掠,只有這樣,京城之人才能心安。京城一旦安定,各地藩鎮(zhèn)也就安定了,你等才可共保富貴?!?/p>

諸將皆滿口答應(yīng),各自去安撫部眾。隨后,趙匡義遣牙隊軍使郭延赟馳往京城,將此事告知殿前都指揮使石守信、虞候王審琦,石、王二人皆為趙匡胤的心腹。

當(dāng)夜,將士們皆手持兵器環(huán)列在趙匡胤大營四周,等待天亮。

次日,天剛破曉,趙匡胤尚醉臥帳中,諸將們便已全身披掛地擁到了帳前,直叩寢帳之門,高聲叫道:“諸將無主,我等愿立太尉為天子!”

趙匡胤被吵醒,大驚而起,尚未反應(yīng)過來,諸將即舉著一件黃澄澄的長袍一擁而入,不由分說,就將黃袍披在了趙匡胤身上,然后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接著,眾人又起身擁著趙匡胤出帳,扶上戰(zhàn)馬,率領(lǐng)大軍往南而行。

趙匡胤這時也不再推辭了,攬轡對諸將道:“你等貪圖富貴,立我為天子,我也只好依了你們,不過,現(xiàn)在我有號令,你等能聽嗎?”

眾人紛紛下馬,齊聲應(yīng)道:“唯陛下之命是從?!?/p>

趙匡胤高聲道:“太后、主上,我曾北面事奉;朝廷大臣,也都是我比肩的同僚。你等不得驚犯宮闕、侵凌朝貴,也不得侵犯府庫。若能聽命,必有厚賞,若是違犯,必格殺勿論?!?/p>

諸將皆應(yīng)聲答道:“諾!”

趙匡胤整軍南下,一路上秋毫無犯,很快就抵達大梁城下。仁和門守將乃石守信心腹,早就在城樓上等著呢,因此,大軍一到,即大開城門,引領(lǐng)大軍進入了城內(nèi)。

次日,趙匡胤先遣潘美去拜見執(zhí)政大臣,告知事情原委,又命楚昭輔率軍將家人保護了起來。

此時,眾宰相、群臣正在早朝,聞聽趙匡胤擅自回軍,不禁大驚失色,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正要遣人咨問,突有軍士前來稟報:“北征大軍發(fā)生軍變,已經(jīng)擁立趙點檢做天子了!大軍已經(jīng)進城了!”

范質(zhì)一聽,渾身顫抖不止,良久方才緊握著王溥的手道:“我等倉促遣將,才有如此大變,此乃我等之罪??!”說話之間,手指甲入已經(jīng)深入到了王溥皮肉之中,差一點扎出血來,王溥卻毫無知覺,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通病情稍愈,正與諸將商議軍務(wù),聞聽軍變,慌忙從內(nèi)庭奔出,準備率部眾抵御亂軍。半路之上,正撞見王彥升。王彥升知道韓通忠于周朝廷,且為朝廷侍衛(wèi)軍副帥,一旦讓其到達軍營,必會煽動各軍對抗,連忙率軍緊追,一直追入韓通府第。韓通大罵道:“背主逆賊!”拔劍就與王彥升格斗,但他哪里是聞名天下的“王劍兒”的對手,沒用幾個回合,就被王彥升刺死了,王彥升的屬下則早已將韓通妻兒全部殺死。

諸將護衛(wèi)著趙匡胤登上明德門,趙匡胤令軍士各自回營,自己則回到了都點檢公署,脫下了黃袍。不一會,諸將簇擁著范質(zhì)、王溥、魏仁浦等眾臣進入了公署。趙匡胤滿眼流淚,嗚咽道:“我受世宗皇帝厚恩,但卻為六軍所逼迫,才至如此地步,甚感有負于天地,真不知如何是好?”

范質(zhì)等人正準備說話,羅彥環(huán)卻手按劍柄,搶先厲聲喝道:“我等無主,今日就得有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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