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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王八翻浪

陳敬暄聞言大悔,急遣人至鹿頭關(guān),嚴(yán)令守將不許放王建入關(guān)。

王建行至鹿頭關(guān),他萬沒想到守關(guān)將領(lǐng)竟然傳達陳敬暄之命,不準(zhǔn)他前往成都,而是讓他立即回軍。王建大怒,一氣之下,就揮軍襲破了鹿頭關(guān),接著又直趨漢州,大敗漢州刺史張頊于綿竹,并占據(jù)了漢州,一面遣人召周庠及閬州留守大軍,一面遣使向顧彥朗求援。

使者到達梓州后,顧彥朗當(dāng)即令其弟顧彥暉率軍二萬相助王建。

不幾日,周庠率閬州留守大軍趕到,扎營于學(xué)射山。陳敬暄聞訊大驚,急令大將句惟立率軍攔截。王建兵分兩路,王宗侃大敗句惟立于蠶北,王宗弼則趁機攻占了德陽。

王建進入德陽后,當(dāng)即率數(shù)百輕騎直抵成都城下,求見田令仔。陳敬暄大驚,登城質(zhì)問道:“王將軍為何平白無故地犯我西川州郡呢?”

王建反問道:“十軍阿父召我來,你又為何反悔?如今,東川顧公已經(jīng)對我生疑,我已經(jīng)進退無路了?!?/p>

田令孜隨后趕到,安慰王建道:“八哥我兒,你還是回去吧,此處也不是你久居之地?!?/p>

王建一見田令孜,當(dāng)即與諸將在清遠(yuǎn)橋上翻身下馬,摘下戰(zhàn)盔,披散開頭發(fā),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向田令孜連連下拜,眼含熱淚地說道:“阿父,為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只好去做賊了!”

田令孜見狀,心中有些不忍,也流淚道:“八哥我兒,天子已經(jīng)拋棄我了,我已經(jīng)自顧不暇,你,你,你就好自為之吧……”說罷,大哭著離開了城頭。

王建見狀,知道田令孜已經(jīng)左右不了陳敬暄了,心中也為田令孜感到酸楚,不禁淚流滿面。不久,顧彥暉親率東川援軍趕到,兩軍合軍之后,已有近七萬人馬,王建大喜,揮軍急攻成都。無奈,成都城墻堅厚,激戰(zhàn)三日仍無法攻克,二人只得又收軍退回了漢州。

陳敬瑄見王建逼迫甚急,只好遣使者向朝廷告難。僖宗此時雖然不喜田令孜兄弟,而王建又有救駕大功,但陳敬暄畢竟是朝廷封拜的一方諸侯,又怎能坐視不管呢?只好遣大臣前往西川說和,又令李茂貞以書信相勸。

王建此時見成都城堅兵強,一時難于攻取,正好借機退兵,但周庠、綦毋諫卻認(rèn)為不可。周庠獻計道:“聽說邛州雖然城塹完固,但是守兵不多,而且囤積有大量糧草,足可供數(shù)年之用。主公不如先襲占邛州,以其為根據(jù),然后再相機攻取成都?!蓖踅ù笙玻⑹拐邉傄浑x開,他便親率大軍,直奔邛州。

陳敬瑄聞訊,連忙遣其大將楊儒率軍三千進駐邛州,隨后,又令蜀州刺史任從海率兵二萬南下增援邛州。不想,任從海卻中了王宗弼的埋伏,不但損兵大半,而且,他還想舉蜀州投降王建。陳敬瑄探知這一消息后,當(dāng)即遣人將任從海鎖拿至成都斬首示眾,并讓心腹徐公秫接替他為蜀州刺史。

邛州刺史毛湘幾次出戰(zhàn),都大敗而回。毛湘自為邛州刺史以來,一直是愛民如子,為政清明,他見王建重兵圍城,而救兵又遲遲不至,知道邛州是肯定保不住了,便對兵馬使任可知和楊儒說道:“田軍容對我恩重,我不忍負(fù)之,但邛州百姓又有何罪?現(xiàn)在已不能再戰(zhàn)了,你們可用毛某這顆頭顱去迎接王建入城,以免全城百姓跟著受難?!碑?dāng)晚即沐浴更衣,自縊而死。

楊儒登城四望,見王建兵勢確實強盛,轉(zhuǎn)頭對任可知嘆道:“大唐氣運看來真的到頭了!聞聽王建治軍紀(jì)律嚴(yán)明,并不濫殺,毛使君此舉,也許可以安一城之民!”任可知也有同感,二人即將毛湘首級割下,遣人送往王建營中,次日即率所部出降。邛州百姓聽說毛湘之舉后,人人痛哭流涕,并為他建造了一座祠堂,日日焚香禱拜。

王建進入邛州后,見楊儒人才出眾,武藝超群,便把他收為了養(yǎng)子,更姓名為王宗儒,讓他協(xié)助周庠修葺城防,安撫百姓,并一再嚴(yán)明軍紀(jì):決不許騷擾百姓!因此,邛州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周庠建議道:“邛州既已安定,我軍已有根據(jù)之地,下一步即可出兵襲取彭州了?!蓖踅ㄉ钜詾槿弧?/p>

田令孜、陳敬暄聞聽王建要攻彭州,心中大急,一面令威戎軍節(jié)度使楊晟固守彭州,一面急調(diào)眉州刺史山行章率軍五萬救援。

山行章接命后,當(dāng)即親率大軍抵達彭州,扎營于新繁。王建趁其立足未穩(wěn),將大軍分為六路,突然出擊,山行章大敗,損兵萬余,橫尸四十余里。陳敬暄不但未治山行章兵敗之罪,還又給他增兵七萬,令其扎營于蒙陽;同時又遣西川騎將宋行能扎營于廣都。

王建幾次攻襲,雙方互有勝負(fù),他見蜀軍尚有十余萬,聲勢甚是浩大,知道一時難于取勝,心中便有些氣餒。黃崇嘏獻計道:“所謂王者無敵,主公用兵征伐還得倚重天子之威!眼下之計,不如上表朝廷,奏明陳敬瑄之罪,請朝廷派遣大臣來為我軍統(tǒng)帥,則大功定然可成。不過,為穩(wěn)妥起見,可請東川顧公一并上表?!?/p>

王建認(rèn)為有理,當(dāng)即令周庠起草表章,同時遣人前往梓州。

王建對西川用兵以來,顧彥朗心中其實一直很矛盾,他助王建攻西川的本意,一來是因為陳敬暄一直是東川的最大威脅,二來也可使王建有個安身之處,而不至于謀取他的東川,二虎爭斗,東川才可求安。但見王建日漸強盛,他又有些不放心王建了,擔(dān)心他占領(lǐng)西川后,會得西望東,對東川不利。如今,王建既然想請朝廷派大臣來節(jié)制其軍,這對他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他自然樂意了,于是也上表奏請朝廷將陳敬暄調(diào)離成都,遣朝中重臣前來節(jié)制西川,以使兩川安寧。

近來,僖宗對田令仔越發(fā)有氣,尤其是田令孜到成都后,更是屢屢抗命,他早就想找機會懲治他了,但朝廷多事之秋,自顧尚且不暇,哪有能力去理會他呢?如今連接顧彥朗、王建表章,不禁大喜,當(dāng)即下詔以韋昭度充西川招撫制置使,并詔命陳敬瑄立即回長安任龍武統(tǒng)軍,同時下詔免除了王建的抗命之罪,以其為西川招討牙內(nèi)都指揮使。

陳敬暄自然是拒不奉詔,僖宗大怒,隨即又發(fā)詔書,命顧彥朗、楊守亮助韋昭度、王建征討陳敬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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