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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時間聽不見客廳有什么動靜，盧秀蓉又有點擔心，她悄悄地隔門縫偷看，看見田中脫了鞋光腳盤腿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不知道又在禱告什么，進入無我無他的境地，田中常常就是這樣，能一動不動地坐幾個時辰，也不知道是在祈禱還是懺悔，靜坐結(jié)束以后，往往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盧秀蓉沒有打擾丈夫，來到廚房做飯，女兒摟著秀蓉的腿孑孓學(xué)步，日子雖然充滿了驚險，盧秀蓉只能逆來順受，廚房離客廳僅隔一道屏風(fēng)，田美智扶著屏風(fēng)來到客廳，來到爸爸坐的椅子跟前，伸出小手去摸爸爸的腳指頭，田中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抱著女兒一下子甩到半空，盧秀蓉的心一下子提到口腔，她嚇得驚叫了一聲，可那田中又穩(wěn)穩(wěn)地把女兒接住，美智子嚇昏了，半天拉不出哭聲。盧秀蓉把女兒摟在懷里，看見女兒嘴唇發(fā)青，她哭喊著叫道：美智子，媽媽的乖乖女，你醒醒……可那田中無事一樣，背著手在客廳里來回走動。

停了一會兒，美智子終于拉出了哭聲，盧秀蓉爆發(fā)了，她面對田中吼道：小日本，你如果嫌棄我們母女，干脆寫一紙休書，把我們母女休掉算了，免得經(jīng)常礙你的眼！

在田中的記憶中這是盧秀蓉第一次發(fā)火，發(fā)了火的女人顯得特別動情，母牛護犢、母狼護崽，母性的本能在盧秀蓉身上盡情地顯現(xiàn)，田中有點后悔，不該對自己的愛女施虐，其實他并不是有意，內(nèi)心里對渡邊的仇視還沒有完全消除，剛才的那一幕又在腦海里重現(xiàn)。盧秀蓉出了客廳以后，兩個日本男人在客廳對坐，渡邊一臉書生氣，用中國人的話說，不失儒家風(fēng)采，而那田中卻顯得殺氣騰騰，用日本人的話說，盡顯武士道精神。相互間不是推心置腹地交流，倒像是一場審問，田中雙手插腰，眼睛里充滿殺氣：渡邊，你為什么要背叛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