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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明秋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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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娃幫李明秋戒掉煙癮,對李明秋說:“現(xiàn)今的社會是亂世英雄起四方,聽說江西那一帶成了鬧紅,咱陜北劉子丹謝子長也拉起了槍桿子鬧紅。無論黑道白道都是人道,男人家要在社會上闖出一番屬于自己的天地,必須學(xué)會控制自己。煙癮要戒,戒掉了就不能重新再吸。嫖女人之事要適當(dāng)控制,千萬不能沉溺,為了一個爛戲子跟郭麻子鬧翻不值,謀事當(dāng)謀天下事,你回鳳棲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盡千方百計跟郭麻子搞好關(guān)系,首先取得郭麻子的信任……”那李明秋云里霧里地聽著,鬧不清這楊九娃究竟是那一路神神,可是他憑感覺認(rèn)為,面前這個斷臂男人絕非一般的土匪。

一幫子潑皮聽說李明秋回來,一起來到李明秋的大門前,要為李明秋接風(fēng)洗塵,誰知大門緊閉,管家把門打開,只露出了半個腦袋說:“主人說他乏了,想歇息幾天,你們先回吧,過幾天再來”。潑皮們討了個沒趣,一個個垂頭喪氣,聚集在叫驢子酒館搬弄是非,一會兒只見李明秋的管家進(jìn)來,徑直走進(jìn)后院,買了一籃子吃食,從后門出去,大家便瞎猜,那李明秋要請誰?

其實李明秋誰都不請,單請叔叔一人。滿香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李明秋打開一瓶西鳳酒,叔叔腰里別著煙袋,一進(jìn)門就叫:“明秋,你回來了!讓叔叔看看,我娃受沒受委屈”?

李明秋爽朗一笑:“咱老虎不吃人名氣在外,給咱委屈受的人還沒有上世來哩”!

兩口子親自讓叔叔上座,李明秋端起酒杯又放下,出了屋子,開了大門,大家詫異,不知道這李明秋要做什么,停一會兒只見院子里有人嚷嚷,探頭一看,原來李明秋去隔壁院子里請來了堂弟跟弟媳。

李明秋邀管家一同入座,端起酒杯先敬叔叔,然后敬滿香。

大家有點異樣,這西邊天上出了個太陽!鐵算盤先自一驚,繼而釋然,感覺侄兒敬媳婦一杯酒,值!看那滿香也不推辭,端起酒杯用衣袖半遮住臉頰,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軟饃突然來了靈感,倒?jié)M一杯酒,先不敬老爹爹,學(xué)著哥哥明秋的樣,敬起了自己媳婦??茨亲鞆堉?,鼻涕淌過河,流到胸前,那副滑稽樣兒讓人忍俊不禁。竹葉羞得用手捂住臉,無論如何也不肯接軟饃的敬酒。倒是鐵算盤顯出了一個長者的大度和寬容,對兒子媳婦說:“娃呀,這杯酒你把它端上,看樣子軟饃開始靈性了,這對咱們家來說,是一大幸事?!?/p>

竹葉接過酒,反過來又敬老爹,看得出鐵算盤接酒的手在發(fā)顫,喝下酒的瞬間,老淚縱橫。

李明秋有些感慨:“叔吔,你再不要擺小攤了,缺什么少什么你只管張口,我把你養(yǎng)活著”??赡氰F算盤卻說:“我倒不擔(dān)心自己,擔(dān)心軟饃,我百年之后軟饃還要靠侄子多家照看”。

滿香接上話茬:“老叔你就放心,我們吃什么照樣讓兄弟吃什么”。軟饃嘿嘿一笑:“嫂子,你不肯教我‘行房’,我都學(xué)會咧,行房是文明人的叫法,莊稼漢叫做‘日’,那日起來也真受活?!?/p>

管家捂著嘴跑出屋子。李明秋一口菜剛吃到嘴里,又吐了出來。竹葉哭了,離開桌子,要回自家屋里,滿香把弟媳婦攙到自己的寢室,一邊勸說一邊陪著竹葉流淚。

本來是一場喜慶的家宴,卻搞得大家都灰不塌塌地,一個個臉上都沒有了顏色。鐵算盤面對李明秋笑得苦澀:“賢侄,你說,我把這個憨憨兒子咋辦哩”?

李明秋沉思半響,說:“叔,我看這個兄弟比過去有些長進(jìn)。長安那邊有洋人開的醫(yī)院給病人吃洋藥打洋針,如果能讓軟饃的生活得到自理,去一趟長安也值”。

鐵算盤試探著問:“那可能需要好多錢”?

李明秋說:“錢的問題咱們慢慢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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