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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巴海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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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河的兩岸,達(dá)斡爾人的村莊如星盤般點綴?!尽勘叹G的草場駿馬奔馳,牛羊成群;耕過的土地黑油油的,種著大麥、燕麥、黃瓜、蕎麥和豌豆等等諸多莊稼;成片的果樹結(jié)著蘋果、梨、核桃和榛子等誘人的水果。茂盛的原始森林還不時的還會傳出達(dá)斡爾獵人們豪邁的歌聲。時值八月,烏拉河的兩岸氣候宜人,再過一個多月地里的莊稼就能收割了。然而數(shù)個月來烏拉河附近卻是一片蕭瑟,人煙稀少,與以前的景象比起來,這片土地仿佛已經(jīng)淪為死地,再也不是達(dá)斡爾人安居的樂土了。

艷陽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一群身著錦衣亮甲的騎士迅速穿過了白樺林來到了一處村莊外。然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副異常凄慘的景象。這座往日炊煙裊裊,美麗富饒的達(dá)斡爾村莊現(xiàn)在卻成了一片燃燒著的殘垣斷瓦。村里的村民似乎也早已四散逃離了,整個村莊空一人。偶爾從樹林傳出的幾聲鳥鳴,就算在大白天也聽得人毛骨悚然。

面對眼前的情景,為首的老騎士臉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只見他翻身下馬,徑直走到了田埂前。雖然離收獲的季節(jié)還差幾個月,但就象村莊一樣,這里也遭到了洗劫。田間原本種植的燕麥等農(nóng)作物如今只剩下了一些零散的麥桿。眉頭緊皺的老騎士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了一把泥土。這是一把肥沃的黑土,然而老騎士攥在手里卻覺得異常的刺手。他仿佛見了農(nóng)人倒在田埂間、仿佛見了牧民被射落下馬、仿佛見了一群荷槍實的羅剎兵正在追逐身批獸皮,手持弓箭的獵人。想到這兒,老騎士的手不由攥得更緊了,恨不得要將這黑土浸透的鮮血攥出一般。

“將軍,村子里已沒人了,都被羅剎人殺光了!末將請求率部去追擊入侵的羅剎鬼!”

一個部將的報告打斷了老騎士的思緒,他不禁抬頭望了望那個站在身旁的部將。這是一個異常年輕的騎士,圓圓的娃娃臉?biāo)坪踹€稚氣未脫??伤F(xiàn)在的表情就象一頭發(fā)怒的幼虎一般。似乎只要老騎士一聲令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撲去追殺那幫兇手。然而老騎士卻起身果斷的命令道:“不,咱們回去。郭泰,你派人去傳諭沿河各地的部族,讓他們盡快疏散附近的族人,堅壁清野,絕不能讓羅剎人從我們這搶到一顆糧食!”

“是,將軍。”

沒有等到將軍的追擊命令,郭泰有些失望,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老實的接下了自己的任務(wù)。郭泰眼前的這位老騎士就是寧古塔將軍巴海,對于巴海將軍,郭泰心充滿著敬重,對于他的任何決定郭泰都不會有疑問,哪怕是錯的,他都會服從,可是一想起又讓那些“羅剎鬼”跑了,郭泰心多多少少有些不甘,那些羅剎鬼可不是人啊,他們是畜生!他們是一群吃人的魔鬼!

不知從何時起大清國的北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藍(lán)眼睛,紅頭發(fā)的怪人。起先當(dāng)?shù)剡_(dá)斡爾人好地接待了這群自稱是“哥薩克”的人。給他們送去食物、柴火等等物品??伤麄儾坏粚_(dá)斡爾人的好表示感謝,反而綁了達(dá)斡爾人的頭人做“人質(zhì)”,對他們進(jìn)行漫止盡的敲詐勒索。這自然引起的當(dāng)?shù)厝说牟粷M和反抗。然而這群哥薩克卻比惡狼還要兇殘。憑借著手的火槍大炮,他們肆意摧毀村莊,洗劫百姓。他們將俘獲的男子全部淹死,將他們的妻兒以及貂皮“劈分”,甚至在冬天缺少食物的日子里,象獵殺狍子一般獵殺當(dāng)?shù)匕傩諄硎秤?。種種令人發(fā)指的惡行使各族百姓不痛恨地稱他們?yōu)椤俺匀肆_剎”。

今年開春到現(xiàn)在,羅剎鬼們再次沿烏拉河而下侵襲沿岸部落百姓,這次他們比三年前來的人馬足足多了一倍,火器藥也準(zhǔn)備得異常充足。面對羅剎鬼氣勢洶洶的入侵,寧古塔將軍府自然是如鄰大敵,嚴(yán)令烏拉河沿岸各部族嚴(yán)防死守。但讓郭泰非常疑惑與郁悶的是,明明入侵的羅剎鬼只有一百多人,可是巴海將軍卻怎么也不愿意調(diào)動大軍去圍剿他們,而是讓邊民們被動的防守,眼睜睜的著一個又一個村莊被羅剎鬼洗劫。

郭泰想不通巴海將軍為什么現(xiàn)在變得如此膽小,當(dāng)年他征戰(zhàn)羅剎人的勇氣哪去了?想到這兒郭泰不禁偷偷瞟了一眼身邊一臉嚴(yán)峻的巴海將軍,卻見夕陽下巴海將軍臉的皺紋愈發(fā)深刻了。

“將軍,此地離松山堡還有幾十里路程,據(jù)那三個吳逆交待,逆首趙強(qiáng)和一眾叛逆就藏身在松山堡以北一百多里的地方,請將軍下令,末將是否即刻率部前去圍剿他們?”

說話的是協(xié)領(lǐng)富羅羅,他見巴海將軍對著這片麥田發(fā)呆,便來請示是否繼續(xù)北進(jìn)。

不想巴海卻搖了搖頭,對富羅羅說:“讓這些吳逆和羅剎人狗咬狗去,你派人和他們接觸接觸,他們現(xiàn)在的動向,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給他們些武器?!?/p>

“將軍,這恐怕不太好?”富羅羅被巴海的話驚呆了,不去剿滅吳逆就算了,怎么還能給他們武器呢?一旁的郭泰也傻了眼,怎么將軍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巴海面表情的了一眼富羅羅:“有什么不好?”往前走了幾步,轉(zhuǎn)身對富羅羅和郭泰道:“有人替咱們打羅剎人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這”

富羅羅和郭泰相視一言,不知道說什么好。巴海也不理會二人的猶豫,下令道:“告訴那趙強(qiáng),就說本將軍說了,如果他愿意歸附,本將軍可以保他個游擊之職,但前提是他必須為本將軍斬下足夠多的羅剎首級。你告訴他,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如果他不好好抓住,那本將軍就讓他尸首兩處!”下完命令后,見富羅羅沒動,巴海有些不滿,語氣嚴(yán)厲道:“還不去!”

“喳!”

富羅羅一個激靈,忙應(yīng)了一聲,快速退了下去安排人與那些吳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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