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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寧皇后產(chǎn)子。

大皇子纏著宋顧謹(jǐn)正在花園里說案子，突然聽說了皇后在花園里滑到早產(chǎn)的消息，頓時驚得一下就蹦了起來，扯著宋顧謹(jǐn)?shù)氖志蜎_向了中宮。

小短腿兒畢竟跑得慢，宋顧謹(jǐn)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按理說皇后生產(chǎn)，他一個外臣出現(xiàn)在這兒是不合適的。

然而臉色鐵青的新皇一看到他，就道：“宋愛卿，你來得正好！”

宋顧謹(jǐn)放下大皇子，道：“是?！?/p>

“皇后在花園滑到導(dǎo)致早產(chǎn)，你務(wù)必徹查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是?！?/p>

小瑜拉了拉他的手指，道：“宋叔叔，我和你一起去?！?/p>

接下來，一大一小把御花園，和寧皇后身邊的人都排查了個遍，結(jié)果證明……皇后真的只是貪玩，自己滑倒了。

小瑜嘆了一口氣，道：“父皇總是很緊張母后?！?/p>

宋顧謹(jǐn)看他小大人似的模樣，頓時笑了，道：“那你呢，你不心疼？”

“心疼的”，小瑜點點頭，道，“不過沒有宋叔叔心疼?！?/p>

宋顧謹(jǐn)一愣。

“我母后的事……宋叔叔總是跑第一個的?！?/p>

童言無忌。

宋顧謹(jǐn)皺了皺眉。他自認(rèn)是個有分寸的人，就算對皇后有莫名的好感，他也一直很小心，絕不逾越。

倒是寧皇后，隔三差五地留他吃飯，然后給他吃他老早就吃膩了的東坡肉。

還非說是什么……他從前最愛吃的。

“我對你母后，不是心疼。她是國母，我是臣子。她的安危，我自然要系在心上的。”

“哦……”小瑜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只認(rèn)真地道，“宋叔叔放心，這話我不對我父皇說?！?/p>

宋顧謹(jǐn)：“……”

這個時候，來報喜的宮人跑了過來，提著燈籠找到了在花園里的一大一小。

“殿下，大皇子殿下！”

小瑜站了起來，老氣橫秋地道：“在這兒呢?！?/p>

“娘娘生了兩個皇子，您快去瞧瞧吧?！?/p>

小瑜大驚失色，道：“兩個都是皇弟，一個皇妹都沒有？”

皇后娘娘懷的雙生子，一早就是都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會兩個都是皇子啊。

宮人訕訕道：“確實……兩個都是皇子?！?/p>

皇上跟失心瘋了似的笑個不停，差點把剛生產(chǎn)完的皇后娘娘給氣哭了。

小瑜頓時道：“完了完了，母后要氣死了。宋叔叔……”

宋顧謹(jǐn)給他行了一禮，道：“臣這便出宮了?！?/p>

小瑜也顧不上他了，蹬著小短腿兒就帶著宮人去救火了。

宋顧謹(jǐn)笑了笑，出了宮門。

剛走到門口，卻看到宋府的馬車在那里等著。

他愣了愣，快走了幾步，果然看見駕車的是個身材嬌小的姑娘。

“……水心。”

她一如既往地溫順地笑了笑，道：“大人，大人回了?！?/p>

宋顧謹(jǐn)著實有些過意不去，上了馬車，才道：“日后你可不必來等了?！?/p>

他本該在傍晚時出宮，可是沒想到突然遇到皇后早產(chǎn)，太緊張的皇上命他排查，直折騰到天明時分。

水心應(yīng)該在這里等了一夜了。

聽了他的話，水心微微一僵，然后才柔聲笑道：“大人啊，您心疼人，奴婢知道。只是，照顧您，是奴婢的職責(zé)啊?！?/p>

說著，她套好了馬車，迎著漸升的朝霞開始往回走。

“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錯，可是有什么喜事？”

宋顧謹(jǐn)出來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水心卻捕捉到了。

此時她便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起。

“嗯，皇后娘娘生下兩位皇子?！彼馈?/p>

水心有些訝異，然后笑了起來。

她忍不住想，如今的宋大人，竟然會因為皇后產(chǎn)子而高興。他若是記得，當(dāng)初他為了皇后娘娘，是如何輾轉(zhuǎn)難眠，痛徹心扉……

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在宋顧謹(jǐn)出城之前，水心一度覺得他會英年早逝。而且他拒絕任何人的照顧，大約打的就是把自己生生拖死的主意。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那時候的宋顧謹(jǐn)，有很嚴(yán)重的胃病。而且頭一天剛吐了血，后一天又開始沒日沒夜地熬。

他禁止任何人接近他，甚至連水心也只能在他不在的時候，替他打掃書房。

送上的三餐，很多時候，都會原封不動地端下去。

那時候的水心想，既然回到府里也不安生……不如就呆在大理寺吧。在大理寺，有左大人看著，起碼一天三頓飯能不落下。

又或者，讓他多往當(dāng)時的尚儀公主府走走，他總是能吃得飽飽的回來。所以比起當(dāng)初，水心其實是很滿足了。

起碼，宋顧謹(jǐn)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起碼她還可以像個普通丫頭那樣去照顧他。

送宋顧謹(jǐn)回到宋府，天色已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