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龍飛買單后站在清冷的街上，感受著清晨干冷的硬風(fēng)，刺骨而透。

嘗嘗的吐了一口氣，攔住一輛出租車，高價讓其前往春城，看著兜內(nèi)那張存折，龍飛嘆了口氣，里面的十萬塊錢不是數(shù)字不是價值，而是一份挽留，程孝宇一直未曾拿出來，如果點頭，想來他不會以價值來估量這一次行動中自己的幫忙。

“也許以后會有機(jī)會吧。”

同樣的一幕也發(fā)生在周雷的身上，刀口舔血慣了，冷然間有幾個愿意跟你肝膽相照的人出現(xiàn)，一時半刻他接受不了，不知如何拒絕，只得選擇離開，或許以后……衣兜里也放了一張十萬塊的存折，錢的多少不論，此刻也不會在意，同樣攔了一輛車子，前往春城。

兩人都離開后，屋內(nèi)的呼嚕聲驟然而止，程孝宇、朱達(dá)常、崔小辮、孟禿子點燃屋內(nèi)的燈，彼此看了看，沒有惋惜的言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對于錯也只有他自己可以評斷，盡人事聽天命，感覺合得來就坐在一起喝點酒成為朋友，誰也不能勉強(qiáng)誰。

給家里留了幾萬塊來招待幫忙的村民，也是為了開春找到新的宅基地蓋房子埋下伏筆，到時請大家?guī)兔Φ臅r候也都會愿意伸手。程孝宇開著車子，四人返回了春城，一件伴隨著他成長的事件到此告一段落，敵人伏誅，心里卻無法升起半點興奮，社會的殘酷即在于此，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適用于任何時代，你的上位你的成長，必然伴隨著一部分人的隕落和落魄，每登高一步，你腳下所踩踏的絕非石階，而是一個個人的肩膀。

在程孝宇等人離開之后，興隆村又迎來了新的客人，兩輛軍車開進(jìn)了村子，索連索老爺子和老伴黃奶奶，來到了村中，來到了程家，來到了小山包之上，來到了程老怪的面前。

程家所有的晚輩都不知道姓情古怪的老爺子也有外面的朋友，當(dāng)天晚上山包之上的院落內(nèi)，響起了嘹亮的歌聲，沒有悠揚的曲調(diào)沒有優(yōu)美的歌喉，卻有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有著慷慨激昂的滄桑。

一碗老酒，幾根大蔥一疊花生米，旁邊擺放的醬牛肉和燉小雞，都沒有大蔥蘸大醬、花生米一粒嚼半天來得過癮，也唯有這些東西，才能讓兩位老人回憶起半個世紀(jì)以前的崢嶸歲月。

槍炮聲已經(jīng)停止了半個多世紀(jì)，六十年前[***]城樓上那激昂慷慨的聲音，宣布了一個國家的誕生，在那面鮮艷的五星紅旗之下，是由多少革命烈士的鮮血染成，又有多少人看到了國家誕生時的舉國歡慶。

真正從戰(zhàn)場上走下來的老兵們，當(dāng)老站友相聚的時刻，他們不會感慨今時今曰的生活，也不會感慨擁有了老干部身份的特殊，他們只會想起曾經(jīng)站在身邊的戰(zhàn)友，只會想起那些將生命鋪灑在革命道路上的已故亡魂。

“當(dāng)時新兵連五十八人，活到抗戰(zhàn)勝利的十二人，活到新中國成立的七人，活到今時今曰的，你我二人，來，老怪物，干了！”

都是年近九十的老人，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允許他們酗酒，一人三碗酒，灑在地上的超過了多半，為那些依稀在腦海中浮現(xiàn)的面孔敬上一杯酒，今曰的酒桌上，不止兩個人，而是五十八個人。

“狗子、黑蛋、鐵牛……”

喝酒了！

清晨，程老怪早早的上山，為老站友抓了點野味，兩下對比，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加上超強(qiáng)的醫(yī)療團(tuán)隊，顯然無法對比純山林之間的生活，索老爺子的身體狀況照比程老爺子，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一個山上轉(zhuǎn)了一圈，一個在炕上躺著宿醉腦袋生疼、需要靠藥物來抵御酒精所帶來的影響。

“酒也喝了，回去吧。”不是趕，而是怕時間長了舍不得。

“嗯，今年十一，你必須去一趟京城，六十年的建國大慶，少不了你的一份?！彼骼蠣斪右矝]有提及要改善對方生活之類的話語，那樣會連戰(zhàn)友都沒得做。

“我看看?！背汤蠣斪幽懿恍膭訂幔嗄炅?，那熟悉的地方變成什么樣子了，他也想知道。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