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記說:“都一樣。”
這怎么一樣呢?不可能沒大沒小。
那書記說:“我們是平等的?!?/p>
這話聽起來很舒服,但張建中知道不是對誰都說的,如果,你張建中只是張建中,你敬他,他還未必喝呢!更別說會再敬你。
那書記搭著張建中的肩膀說:“我和副縣長有多年的交情,那時候,他在我們鎮(zhèn)當(dāng)過書記,我還是小干部,現(xiàn)在,他還一直非常關(guān)照我?!?/p>
張建中早聽?wèi)T了這種話,幾乎每一個鎮(zhèn)領(lǐng)導(dǎo)見了他都這么說,都這么跟他套親近。他們巴結(jié)的不是你,是你身后有一個硬后臺,完全有可能,哪一天,你會躍到他們前面去。即使平起平坐,誰又知道會不會有求于你呢?在官場,別人敬重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的官職,或是你的潛力。
陳大剛冷落地坐在一邊,打球的時候,他叱咤風(fēng)云,這會兒,除了運動員還記得他,跟他喝了幾杯,領(lǐng)導(dǎo)們早把他忘了。冷眼看著張建中在兩個鎮(zhèn)的領(lǐng)導(dǎo)中周旋,要么他敬人,要么人敬他,就是臨鎮(zhèn)的書記也搭著他肩膀很親熱的樣子,他心里便酸酸的,想本來一切都是自己的,想你張建中其實只是一個冒充的假女女婿。
以他與娜娜的交往,他完全相信張建中根本沾不到娜娜的邊,更別說能像他那樣占娜娜那么多便宜。
他想,娜娜幾乎把自己都給他了,就只剩最后一擊,你還在這窮得意。明天,保證明天就讓娜娜一點都沒得剩,讓自己成為副縣長名符其實的女婿。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不現(xiàn)實,娜娜的脾性已經(jīng)被他摸透了,只要對她溫柔,只要讓她呼吸沉重,她就會放松所有的戒備。如果自己夠狠,不考慮好怕感受,在她迷茫的時候,是完全可以實現(xiàn)那最后一擊的!
阿歡走了回來,問:“你怎么不敬酒?”
陳大剛說:“沒意思?!?/p>
“你看看張建中,大家都是同學(xué),他卻比我們高出一班?!卑g雖然嫉妒張建中,卻也知道自己無法與他比,人家哪一點不如你,而且,還是傍是了副縣長的女兒。
“那還未必呢!就怕他是白日做夢!”
“你認(rèn)識那個副縣長的女兒?”
“很熟?!?/p>
“長得怎么樣?”
“只是副縣長喜歡他?!?/p>
“你是說,副縣長的女兒并不喜歡他?”
“我敢肯定!”
“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歡不喜歡還告訴你?不喜歡,副縣長也不會提拔他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娶了副縣長的女兒,一頂重重的綠帽子就會扣在他頭上?!?/p>
阿歡感興趣了,問:“你是說,副縣長的女兒已經(jīng)被人那個了?”
陳大剛并沒說話,畢竟,還沒有實現(xiàn)最后一擊,還是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誰知這個阿歡會怎么樣?如果,嘴多先把話傳到張建中耳朵,再傳到娜娜那里,她就會有所戒備。
他太清楚娜娜的戒心有多重!
“我就覺得不會那么便宜了他!”阿歡還是從他臉上得到了某種肯定,人也一下子豁然開朗,興奮地說,“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副縣長的女兒要是正經(jīng)女孩會輪得到他?”
有時候,這人就是這樣,當(dāng)自己處處不如某一個人時,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人也有沒盡如意的地方,馬上就尋找到了一種歡悅。
“太可悲了,換了我,我寧愿要一個正經(jīng)女人,也不要當(dāng)什么官?!?/p>
他又意識到,自己并非不如張建中,你吃了那么大的虧,用頂一頂綠帽子才換來這一官半職,我阿歡卻靠自己的智慧,只要把書記和阿嬌堵在房間里,就能再上一個臺階。
這么想,他看了書記一眼,見他正跟臨鎮(zhèn)的人碰杯,心里想,喝吧!多喝點,酒多亂性,今晚,你就把那個阿嬌弄上床。他并不想聽鎮(zhèn)長的話,什么不要打草驚蛇?只要阿嬌溜進(jìn)書記的房間,到了一定的時間,他馬上就行動,把他們堵在房間里!想捉奸在床那么容易嗎?人家還會忘了鎖門?只要把他們堵在房間里,再審問阿嬌,就不信她不會交代!
阿啟從后面拍了一下陳大剛的肩,說:“你怎么坐著不動?我們?nèi)ゾ磸堻h委一杯吧!”
陳大剛說:“我為什么要敬他?”
阿歡也說:“就是,他有什么了不起!”
阿啟說:“我們畢竟是同學(xué)嘛!同學(xué)一起喝一杯?!?/p>
阿歡說:“要拍馬屁你去拍?!?/p>
“同學(xué)之間怎么是拍馬屁呢?”
“怎么不見你跟陳大剛喝?”
“我們剛才喝過了?!?/p>
陳大剛站起來,說:“好,我們?nèi)ジ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