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梨花兒姑娘非但善于煮茶，而且精通釀酒之道，這一壇烈酒，可是梨花兒姑娘耗費(fèi)兩年的心血釀出來的，一直藏在床鋪下面?！蹦抵跪鹪诘厣洗驖L，卻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忽然發(fā)現(xiàn)韓菲兒正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于是說道：“并不是梨花兒姑娘對我好，肯把這壇珍貴的烈酒送給我——其實(shí)是我趁她喝多了，從她嘴里套出了這個秘密。”

“早在這家伙爬窗戶偷聽我跟梨花兒姑娘喝酒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他了?！蹦抵噶酥覆蛔》瓭L的夜蝠，繼而說道：“當(dāng)時我就在想，該怎么對付這個偷窺別人快活的家伙，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赤火玩火時給我?guī)淼恼鸷?，所以就想用這壇烈酒試上一試，不曾想還成功了……”

莫降敘述事情經(jīng)過的語氣，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毫無亮點(diǎn)的平淡故事。那夜蝠更不曾想到，他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莫降的試驗(yàn)品，于是心中悲涼之意更盛，叫聲也逐漸扭曲起來，凄厲悲慘，仿若將死的夜梟發(fā)出的哀鳴。

“別嚎了！”莫降皺眉說道：“你這家伙，竟然妄圖那啥菲兒，簡直是罪無可?。⒛阕兂煽纠鲜?，是你應(yīng)得的懲罰?！?/p>

夜蝠哀嚎的聲音漸漸停歇——并非是他自愿認(rèn)罪，而是因?yàn)榛鹧姹凰敕沃?，灼傷了他的嗓子，讓他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烈酒引起的火焰，燃燒起來猛烈，熄滅起來也快。

片刻之后，夜蝠身上的明火已徹底熄滅，他躺在木質(zhì)地板上，身上衣衫被燒出了幾個破洞，破洞處露出被燒傷的皮膚，焦糊的夜行衣碎塊粘在皮膚上，冒著青煙，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焦臭氣味。

“還好你打滾打的快?！蹦迭c(diǎn)點(diǎn)頭說，“不然這凝香苑非得被你點(diǎn)了不可?！?/p>

“你……卑鄙！！”夜蝠的聲音無比沙啞，若不是他說的極其用力，還真是聽不清楚他要說些什么了。

“我卑鄙？”莫降冷笑著回應(yīng)，“你這家伙先是用迷藥、又要玷污人家的清白，還要用菲兒脅迫我自廢武功，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了么？再者說來，我是個儒生，孔圣人曾教育我說‘以直報(bào)怨’，我秉承他老人家的教誨，要對付你這種卑鄙之徒，就得用比你更卑鄙的手段！”

“你……”

“我什么我？”莫降說話清晰，語言流利，哪里還有半分喝多的樣子，“許你這家伙收了別人的錢財(cái)，想謀害我的性命，就不許我反擊么？”

“你！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莫降冷笑著，踱著步子向夜蝠靠近，“只是個‘鬼剎’的殺手么，收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不，你這不是與人消災(zāi)，你這是將災(zāi)禍帶給別人！”

“……”夜蝠不再說話了，因?yàn)樗呀?jīng)徹底失敗了，原來對方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也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殺手行刺，講究的是如鬼魅般出現(xiàn)，出其不意，一擊必殺，既然對方早就識破了他，那么也就是說，他的刺殺行動，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失敗的結(jié)局。

“怎么不說話了？絕望了？”莫降笑著，蹲在夜蝠的身邊，著他被燒的面目全非的臉，搖搖頭表示惋惜，“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并不會殺你——因?yàn)槲疫€需要你給雇傭你的人帶個口信回去?！?/p>

“什么……”夜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為，他已無生還的可能，不曾想對方卻如此輕易的給了他生的希望，甚至沒有追問他主顧是何人。

“我知道你們這行的規(guī)矩，如果刺殺失敗了，只要沒有泄露主顧的身份，只要退還全部雇傭金，就可以保住一條性命?！蹦嫡Z氣平淡，好似他已知道一切，“所以，我不追問你想保護(hù)的秘密，也無意于‘鬼剎’為敵，也許我還會跟你們合作也說不定，所以就請你回去告訴那主顧——如果他真的忌憚‘漢皇之血’的話，就請派個像樣點(diǎn)的對手過來，不要再派你們這些小角色來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