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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shí)間：20-05-0

人影一閃，老的沙已到莫降身前。

莫降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老的沙故技重施，單手出袖，慘白的手影化成一掌，直向莫降的心臟部位拍了下去。

莫降仍是沒有躲閃。

就在老的沙一掌集中莫降胸口的同時(shí)，莫降也出招了。

一道長虹，瞬間吞噬掉二人極近的距離；一抹鋒利的寒芒，割裂了老的沙胸前的皮裘！

“好快的速度！”老的沙的身體弓成了詭異的形狀，銀鼠皮大衣下的身體，好像柔軟無骨，可以變化成任何形狀。

可是，老的沙弓起的弧度，根本不足以躲開那勢在必殺的一擊。

暴漲的寒芒，還是刺進(jìn)了他的身體。

二人身影分開，這一次，向后退去的卻是老的沙。

莫降雖然中了一掌，但仍站在原地，不過他的臉色，卻比老的沙更為難——方才在接掌之時(shí)，他已用上了“君子九式，學(xué)士之途?！钡陌祫?，而那必殺一招，便是威勢難當(dāng)?shù)摹坝抡咧畾ⅰ薄瑫r(shí)使出這兩招，讓莫降近些日子受盡折磨的身體有些難以承受。

老的沙低頭自己的手掌，似是在思索方才反作用自己身上的力道為何如此之大，大到震麻了他的手臂，目光上移，他到皮裘胸前出的破口——這身價(jià)值不菲的銀鼠皮衣，就這樣毀了。

要知道，貂鼠、銀鼠皮這兩種皮料，在黃金一族家鄉(xiāng)的草原上，乃是最為珍貴的皮料——當(dāng)年，漠海汗年少之時(shí)，為了得到漠北強(qiáng)部首領(lǐng)的支持，用一件黑貂鼠襖子就換來了“你離了的百姓，我與你收拾；漫散了的百姓，我與你完聚。”如此豐厚的回奉——由此可知，老的沙所穿的這身皮裘，是多么的珍貴。

所以，皮裘破損之后，反應(yīng)最大的，就是那些陪同監(jiān)斬的官員們了。

他們有的目露震驚之色，有的暗暗搖頭，有的一臉驚恐——震驚的是猜不到老的沙接下來的反應(yīng)，搖頭的是惋惜莫降的生命，驚恐的是擔(dān)心老的沙惱羞成怒，殃及自己……

然而，老的沙的反應(yīng)，卻出乎他們所有人的預(yù)料，他的目光，只在那破口處停留一瞬，再抬起頭來時(shí)，已是面帶笑容，他擊掌贊道：“莫降，你真的很不錯(cuò)，雖然以命相搏的方式稍顯莽撞，但這也是此時(shí)的你最佳的選擇——你的武藝既然不如我，也就只好拿命來換?！?/p>

“只可惜，沒有換到。”莫降強(qiáng)忍住嘔血的沖動，咬著牙回應(yīng)道——方才的必殺一擊，導(dǎo)致他身上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正順著他的身體淌下——反觀老的沙，除了胸前衣服的破洞之外，他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莫降真的有些懷疑，那厚厚的皮裘之下，裝的究竟是不是人類的身體……

“已經(jīng)很不錯(cuò)了?！崩系纳滁c(diǎn)頭稱贊道：“當(dāng)年你的老師與我交手，也沒能破了我的衣衫，你年紀(jì)輕輕就有這番成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p>

“你是在夸獎(jiǎng)我，還是在諷刺我？”莫降冷聲道：“我用半條命換你衣服一個(gè)破洞，你竟然說我很了不起？”

“你大可以試一試，用整條命可以換來什么。”說著，老的沙再次擺好了姿勢。

張凜已經(jīng)跪地不起，莫降也身受重傷，剩余三個(gè)犯人，都不是老的沙的對手——所以老的沙已是勝券在握了。

然而，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被老的沙忽視的三個(gè)犯人其中之一，竟顫巍巍站了起來，走到了老的沙和莫降之間……

“袁狐，你這是要做什么？”老的沙問。

袁狐噗通一聲跪倒，將身子低低的俯下，額頭幾乎貼住了地面，用他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大人，我替朝廷做了一輩子鷹犬，雖說最后仍逃不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慕Y(jié)局，但希望大人在我一生苦勞的份上，饒過這個(gè)年輕人吧——大人若今天非要到有人受那凌遲之刑，我可以代替他……”

“袁狐，你這樣的行為雖然很感人，但同時(shí)也很愚蠢——你們的生命，都已不再屬于自己，也不再供自己支配，你怎么能拿不屬于你的東西，換我手中擁有的東西呢？”

莫降向側(cè)方動了兩步，繞開了袁狐，開口說道：“袁大……寨主，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你應(yīng)該明白，他們的心中，若真有一絲慈悲，就不會把你當(dāng)棋子擺布這么多年；你也應(yīng)該明白，如果他們真懂得寬容，就不會這樣對你！”

“我糊涂了一輩子，也被人利用了一輩子，在個(gè)人的想法與朝廷的需要有沖突的時(shí)候，我總是毫不猶豫的舍棄前者，為此，我失去了妻女，也丟掉了作為一個(gè)男人該有的尊嚴(yán)——我放棄了這么多，從未奢求過什么……今日，我便破例一次，求大人饒過他，大人，您就成全我這個(gè)將死之人的最后遺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