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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破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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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05-05

在別兒怯不花的注視之下,又一撥隊伍,從草叢中沖了出來。

與彎月陣前那個只懂得扮烏龜?shù)钠蜇り犖椴煌氖?,這一撥人馬氣勢如虹,仿若下山的猛虎!

數(shù)百人同時奔行在山坡之上,腳步踏地,掀起一陣煙塵。那煙塵乘風(fēng)而上,卻染不到隊伍最前一面高舉的赤色大旗,那面大旗迎風(fēng)展開,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角龍幫!!

別兒怯不花眉毛一挑道:“角龍幫?不是被朝廷剿滅了么?”

“隨著張凜聲名鵲起,角龍幫殘眾又聚集到了一起,已有死灰復(fù)燃之勢。”一臉絕望的老者無奈的感嘆著。

“嘆什么氣?!眲e兒怯不花毫不在意的說道:“今日他們既然敢來,我正好將他們一打盡!”

那老者聞言,失望的了別兒怯不花一眼,似乎他已經(jīng)到了無可挽回的敗局。

說話的功夫,角龍幫的人馬已經(jīng)殺了過來。

他們并未攻擊彎月陣的背面,而是直取包圍張凜的那些死士。

“救幫主!殺金狗??!”角龍幫幫眾大喝著,撞上了黃金族死士用緊靠的身體連結(jié)成的包圍圈。

黃金死士轉(zhuǎn)身接敵,角龍幫幫眾也抽出了兵刃。

頓時,血光四起,刀影閃耀,廝殺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若想鎮(zhèn)壓角龍幫,訓(xùn)練有素、紀律嚴明的朝廷官軍定能擔(dān)此重任。但現(xiàn)在這些死士,自幼便生活在漢人的山寨里,他們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都是在兩個山寨火并之時積累下來的,紀律嚴明談不上,配合默契進退有度更談不上,雖然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黃金一族的勇士,雖然說他們的雙眸是黃金一族特有的金色,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什么能證明他們是黃金一族的勇士了——他們的作戰(zhàn)方式,和尋常漢人寨兵完全沒有區(qū)別!

而角龍幫幫眾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同樣是在幫派火并是積攢下來的。但是相較于打著“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名號的山寨寨兵,這些幫眾更陰狠、更狡猾、下手更毒。

所以,這一場戰(zhàn)斗,不是比誰更強,而是比誰更陰。

在這場戰(zhàn)斗里,匯聚了三教九流雞鳴狗盜之輩的角龍幫,顯然更勝一籌。

是的,那些黃金一族死士經(jīng)歷過死亡,也不畏懼死亡,但是這也便意味著,隱藏在他們那沉若死水的面龐之下的戰(zhàn)意,遠沒有這些急于拯救幫主的角龍幫幫眾濃烈;同時也因為他們不畏懼死亡,所以他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廝殺起來,出手方式也更為簡單直白,每一招都是直來直去,每一招都是有來無回,可角龍幫幫眾呢?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是出色的打手,是游走在利益邊緣、善于鉆法律空子的暴徒,為了取勝,為了保命,他們可以用盡所有下三濫的手段:對臉撒石灰、彎身揚塵土、背后捅黑刀、打不過就裝死、趁你不注意又爬起來給你一刀……等等,諸如此類被江湖正派人士所不恥的卑鄙行徑,他們運用起來可謂是駕輕就熟,而且絲毫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zé)。

交戰(zhàn)持續(xù)片刻之后,幾乎所有的角龍幫幫眾心中都有這樣一個想法:“這些人,不會是傻子吧?怎么就這么急于求死呢?好吧,既然你們這么想找閻王爺報道,那么大爺我就成全了你們!”

而被圍在正中的張凜也加入了戰(zhàn)團,手中狼牙棒上下翻飛,每一招都是勢大力沉,威不可當,每一次出手都能收走幾個黃金死士的性命。

內(nèi)外夾擊之下,黃金一族死士的包圍圈很快被殺穿,這些黃金族死士,很快就會變成名符其實的“死鬼”了……

別兒怯不花將一切都在眼里,他咬著牙,喘著粗氣,恨不得親自沖過去廝殺一番,但到那漫天揚起的生石灰和塵土,他又忍住了——他并不會因為黃金族勇士一個接著一個陣亡而心痛,在他來,馬革裹尸、命喪沙場是黃金族勇士最光榮的結(jié)局;他只是恨,恨這群烏合之眾讓他如此狼狽,恨那該死的角龍幫竟然如此無恥……

恨歸恨,別兒怯不花總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也不能讓這次的謀劃功虧一簣。到彎月陣仍未解決自山上沖下來的那撥敵人,他寒聲下達了命令:“怯薛軍回身支援死士!彎月陣變玄武陣,拖住那只……那只烏龜!”

就在怯薛軍轉(zhuǎn)身準備回援、彎月陣正在變陣的時候,那只堅若磐石般的“烏龜”,忽然動了。雖然它動的很慢,但仍是動了,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了正在變陣的黃金族勇士身后,奇形怪狀的兵刃從皮盾下面伸出來,把一個個猝不及防的黃金族勇士連摟帶耙勾到了皮盾之下,緊接著,一陣跺腳聲響起,其中還夾雜著骨頭斷裂的聲音;很快,全身骨骼皆被踩碎的黃金族勇士的尸體又被人從皮盾下面推了出來,簡直是慘不忍睹!

到不可一世的黃金族勇士竟然被活生生踩踏而死,那些躲在皮盾下的人們忽然有了自信——原來,號稱銅筋鐵骨的黃金族勇士,遠非傳說中那般不可戰(zhàn)勝……

而黃金族勇士從未見過如此無賴的打法,憤怒至極的他們停止了變陣,轉(zhuǎn)身對付這只不斷吞噬將士生命的“烏龜”,可那“烏龜”見黃金族勇士轉(zhuǎn)身,又一次把厚厚的皮盾緊密的排列到一起,又一次趴下不動了;黃金族勇士砍殺一陣,發(fā)現(xiàn)對那厚厚的龜殼仍舊毫無辦法,于是憤憤的停手,準備繼續(xù)變陣,可他們剛一轉(zhuǎn)身,敵人又變成狗皮膏藥貼了過來……

如此往復(fù)幾次,黃金族的勇士們終于再也忍受不了,干脆放棄了變陣,他們圍過來,擠到一起,把那塊巨大的龜殼圍在正中,讓它動彈不得,號令聲中,不斷的有人往那龜殼上面爬去——他們出來了,這些卑鄙無恥的家伙死也不肯丟掉這“龜殼”了,既然如此,你們就帶著龜殼去死吧!我們還有近萬人,都爬到上面,壓也把你們壓死了——所以,越來越多的黃金族勇士向那塊龜殼擁過去……

別兒怯不花面沉若水的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現(xiàn)在的他,只想殺人!

雖然那塊龜殼已被黃金族勇士死死的壓住,一分一毫也動彈不得;雖然那莫降已經(jīng)跌坐在將臺之上,眼神迷離,很快就要暈死過去;雖然怯薛軍回援的速度很快,馬上就能重新包圍角龍幫——雖然他即將取得最后的勝利,但是他卻絲毫也開心不起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本來應(yīng)該完勝的一戰(zhàn),竟然被自己打成了這番模樣?!而且,就算戰(zhàn)勝了這些卑鄙的對手,又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地方么?

可是,別兒怯不花還是想錯了,因為敵人的卑鄙程度,遠不止如此這般。

見怯薛軍又殺了回來,已經(jīng)將包圍圈殺穿的角龍幫幫眾齊聲呼喊道:“風(fēng)緊,扯呼!”

于是,他們強行拉走了仍要繼續(xù)戰(zhàn)斗的張凜,生生拖走了眼巴巴望著將臺不肯離去的韓菲兒,順便也抱走了一直昏倒在地的袁思佳,再不留戀這戰(zhàn)場,四散奔逃而去。

他們顯然早就想好了逃跑的路線,一聲“扯呼”出口,轉(zhuǎn)眼就逃了個干干凈凈。怯薛軍趕到這里時,對方只給他們留下了一地的尸首,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黃金一族死士的尸首。

怯薛軍愣在那里,不知是該追還是不該追,如果追,又該往哪個方向追……

別兒怯不花黑著臉,眼睜睜著角龍幫幫眾劫走了張凜,并非是他不想追,而是就在他身后的高臺之上,還有個莫降——這才是這次行動的第一目標,如果他去追張凜,再讓莫降跑了,他可就徹底的失敗了。

經(jīng)歷過這一次戰(zhàn)斗,他總算領(lǐng)教了漢人的狡猾,心中對漢人的輕視稍減,任性妄為的性格,也有所收斂。

雖然說第一目標仍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但他仍感到心中堆滿了憤怒,偏偏這憤怒又無從發(fā)泄,混雜著憤怒的血氣上涌,將他原本陰鷙的臉龐,染成了紫黑色——在他的生命中,從未有過如此憋悶的經(jīng)歷!

到前方的近萬兵士,仍在踩踏那個龜殼,別兒怯不花黑著臉道:“夠了!”

眾將士得令,只得住手,慢慢從那“龜殼”上爬下來,也有少數(shù)滿心憋悶,方才沒機會發(fā)泄的士兵,還趁亂對準那龜殼,狠狠的踩了兩腳……

“你們!像什么樣子?!一群蠢貨!”別兒怯不花指著那些衣冠不整的將士大聲呵斥道:“我黃金一族的勇士,當真是天下無敵么?怎么今日,就連這百余漢人都對付不了?!”

“大人,并非是我們太愚蠢,而是敵人太狡猾……”軍陣中,有人小聲嘟囔道。

“誰在說話?!”別兒怯不花正愁找不到人發(fā)泄,聞聽有人這時還敢狡辯,滿腔怒火,頓時爆發(fā)。

“大人,還是先敵人吧?!闭驹趧e兒怯不花身側(cè)的老者知道,這時候別兒怯不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再任由他肆意妄為,說不定還會鬧出什么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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