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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04-07

“你還是把劉海放下來吧。”莫降被韓菲兒那雙朦朧淚眼盯得很不舒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麻煩您還是把劉海放下來吧?！?/p>

韓菲兒知道，莫降手扶額頭的目的是阻止二人目光交匯碰撞，她雖詫異敢于慷慨赴死的莫降為何畏懼她的目光，但卻不覺得對方動作滑稽，相反卻有些可愛，于是破涕為笑道：“若我們二人今日身死的話，我希望就義的那一顆，你能到我的臉。”

韓菲兒又哭又笑，莫降心中發(fā)毛，實在搞不懂這女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問道：“你還是不打算離開么？”

“你也說了，這一次我們的行動幾乎算得上是完敗?！表n菲兒眨眨眼，把殘留在眼眶中的淚水?dāng)D出來，那張臉也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光彩，“你還說，捅出的窟窿需要人去補。而我卻知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昔日女媧補天，尚有五色彩石，若只讓你一人補天，即使修補過后，也再難有往日的瑰麗色彩了。”韓菲兒的言外之意便是，有她在側(cè)，會讓莫降的善后工作完成的更加出色。

莫降搖搖頭道：“煉石補天，天闕雖被不全，但五彩石也被燒熔——五彩之石本就難尋，這神州雖廣，也只有有限的幾塊，我想總要珍惜才是。說白了，無謂的犧牲，能避免還是要避免。這一次闖宮，雖然效果不佳，但我總算見識到這王朝的**，根基的**。神州大地若要新生，這**必須鏟除。這也便意味著，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能保全一人，我們?nèi)蘸蟪晒Φ膸茁室脖愦罅恕T了?！?/p>

莫降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了，因為現(xiàn)在勸說韓菲兒依然遲了。

百步之外，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莫降知道，那是怯薛宿衛(wèi)的支援到了。

幾息之間，刺眼的光亮便透窗而入，仿若朝日東升。

但在場之人都知道，閃耀光芒的不是初生的太陽，而是怯薛宿衛(wèi)手中的火把。

幾聲喝令過后，數(shù)百怯薛宿衛(wèi)已將這御膳房圍得水泄不通。

有人將御膳房的門窗全部打開，于是莫降便到那如山的軍陣——長戟彎刀密集如林，怯薛宿衛(wèi)重甲锃亮，反射著火把的光亮，刺得人眼睛生疼，宿衛(wèi)分層站好，前軍豎戟，側(cè)翼擎刀，后軍握弩。那些宿衛(wèi)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沒有興奮，更沒有恐懼，有的只是風(fēng)磨刀刻般的冷靜和堅韌，那些沉若寒霜的冷峻表情似是已經(jīng)做出宣告——莫降二人，縱是插翅也難逃了。

“希望文逸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莫降喃喃道，他現(xiàn)在最不想到的，就是張凜和文逸再次殺回來，撞進(jìn)這。

“那可不一定。”雖然不想反駁莫降，但韓菲兒還是一臉慘然道：“文逸雖然睿智，但遇到張凜，便是秀才遇到兵了?！?/p>

莫降不知道他離開文逸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張凜是怎樣脅迫文逸進(jìn)宮的，他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這些，因為在這彌漫與沉寂中的殺機面前，那些細(xì)枝末節(jié)，已經(jīng)微不足道了。著如山般矗立眼前的衛(wèi)隊，莫降嘆道：“菲兒，你曾說，情感這東西最是危險，它會要了我們的命——來，是你說對了?！?/p>

韓菲兒慘然一笑，沒再說些什么——就算她說對了，對現(xiàn)在的形勢，又有何意義呢？

“叫你們帶隊的百夫長出來！”莫降轉(zhuǎn)向那群宿衛(wèi)，冷聲喝道——即便今日要歿于此，他也不想無聲而亡，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他要用自己的死亡，把這次失敗的行動對組織的影響降到最低——他的目光掠過怯薛軍陣，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目光與那人隔空交匯過后，他不為人察的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計策。

莫降話音剛落，便有一頭戴狼盔高大武士走出陣來，他身著全甲，四肢粗壯，只是面色微黃，五官扁平，上去頗為老實，唯獨那雙暗金色的眸子凜然非常。

那武士站定不動道：“你有何事？”——像大多數(shù)黃金族人一樣，他的漢話異常生硬。

“你是百夫長？”莫降上下打量著對方道：“我是莫降，是今日闖宮的刺客?！?/p>

盡管莫降說了句廢話，但那人還是答應(yīng)道：“怯薛軍百夫長，拉克什。”緊接著又問：“找我何事？”

“無他?！蹦禂[擺手，而后說道：“只是想問問，你們是要將我格殺當(dāng)場？還是先抓起來再嚴(yán)加審問？”

“刺客，格殺勿論！”拉克什的語氣硬如鋼鐵。

“那我現(xiàn)在可以說遺言嘍？”莫降問。

“說！”

“我叫莫降，是狂夫子的徒弟，與你們的皇帝有深仇大恨……那個，你不找個書記官記一下？”

拉克什貌似很實在，竟然揮揮手道：“來個人，記下他說的話！”便真的有個人捧著本子走到陣前來了，莫降定睛去，竟然是那個膽大的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