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等大計已成,天下大定的時候,娶這樣一個冷漠中帶著調(diào)皮,狡黠中充滿了智慧的女子做夫人,也是不錯的——莫降忍不住的想。
莫降拉圖二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德木圖所在的南偏院。
待進入大廳,莫降發(fā)現(xiàn),等待他的,不只有德木圖,還有端坐上位的托克托,躍動的燈火下,卻不知托克托低著頭在想些什么,而德木圖那佝僂的身軀映出的影子,卻被拉的老長。
“讓大人久等,小人惶恐萬分?!蹦狄姞睿泵瞎堊?。
“噢。”托克托卻似剛剛反應(yīng)過來一般,抬頭揮揮手說道:“我也是飯后閑逛,聞聽些風言風語,才過來的,并非我要喚你過來,所以阿丑你不必太過自責?!毙矗职杨^低下了。
莫降聞言,垂首恭立一旁不再說話,他知道托克托思考的時候最煩別人打擾。
托克托對莫降如此寬容,讓拉圖都有些吃味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大公子為何要對一個下等賤奴如此的客氣。
長時間的沉寂過后,托克托總算抬起了頭——眼神中滿是疲憊和無奈,剛剛的思考耗費了他太多精力,他著德木圖說:“我搬走的事,暫時不要公開了,以免弄的人心惶惶?!?/p>
什么?托克托要搬走?!
莫降聞言,心中一驚,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他從未聽過這個消息——難道說,托克托已經(jīng)不再信任自己了?還是說,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越想下去,莫降心中越是煩亂,心中繁雜混亂的情緒都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上一次沒能徹底解決的失竊案……
這就是做事半途而廢的懲罰,尤其是“十三羽翼”這樣難纏的對手,倘若你沒把它打死,它一定會伺機狠狠的咬你一口。來,這次不得不違背“黑將”的命令了……
莫降正思索著,忽聽托克托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德木圖,你要記住,在朝廷的正式任命下來之前,絕對要控制住關(guān)于我即將搬離相府的傳言?!?/p>
“是,大公子。”德木圖鄭重的施禮領(lǐng)命。
托克托走到莫降身邊,拍拍莫降的肩膀說道:“阿丑,那個書生的身份很有問題——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殺掉金師的真正元兇,只是個被人收買的亡命之徒,你與他同住一院,小心為上。”
“謝大人提醒?!蹦凳┒Y道。
“不過。”托克托話鋒一轉(zhuǎn),忽然笑了,“他是你勸我救下的,我相信你在說那些話之前,心中已有打算,你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的……”
“小人駑鈍,從未想過那么多?!蹦导泵u頭否認。
“阿丑,我知道你是極為聰明的人,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過于愛裝傻?!蓖锌送行χf:“可是你要記住,藏拙也要有個限度,當心過猶不及啊?!?/p>
“謹記大人教誨?!蹦导泵c頭受教。
“好了,你們先談,我走了?!蓖锌送姓f著離開,背著身瀟灑的揮揮手,示意他們不必相送……
托克托的身影很快就溶進夜幕之內(nèi),屋內(nèi)只剩下德木圖,拉圖,莫降三人。
三人卻沒有說話,仍是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最終,還是拉圖耐不住寂寞,率先說道:“大管事,阿丑我已經(jīng)帶到……”
德木圖打斷他的話道:“嗯,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p>
拉圖沒想到一開口就要被下逐客令,難道自己的地位還不如阿丑這個賤奴么?可是到德木圖那張寒若冰霜的老臉,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在心里發(fā)了發(fā)狠,憤憤的離開了。
“阿丑。”德木圖坐到太師椅上沉聲說道:“朝廷已經(jīng)正式?jīng)Q定任命大公子為中書右丞相了——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雖然剛被托克托點過,可是莫降還是決定繼續(xù)裝傻,尤其是在老狐貍德木圖的面前,表現(xiàn)的鋒芒畢露,有損無益。
德木圖嘆口氣說道:“意味著大公子對朝廷做出了一定的妥協(xié)?!?/p>
“噢?!蹦邓贫嵌狞c了點頭。
“同時也意味著,大公子身邊的漢人,必須遭受一定程度的清洗……”
這話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大公子已經(jīng)無力保全身邊所有的漢人了,必須有些人要被拋棄。這也就意味這,想要繼續(xù)留在大公子身邊,就必須表現(xiàn)出值得大公子所用的能力或者本錢。
“留誰去誰,這件事的決定權(quán),在大人自己吧。”莫降思索片刻說。
“不?!钡履緢D搖搖頭說:“如果大公子早就定下了繼續(xù)追隨他的人選,就不必如此糾結(jié),也不會讓老夫強行壓下這個消息——大公子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這些漢人奴隸的本事究竟有幾何,究竟有沒有繼續(xù)保留的價值。老夫這樣說,阿丑你可明白?”
“有些……不明白?!蹦嫡f。
德木圖嘆口氣說道:“那老夫就再說明白一些。對于你阿丑而言,那個新來的書生就是試金石,你若是想繼續(xù)留在大公子身邊,就必須將他排擠開大公子的身邊。阿丑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因為那個書生,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朝廷收買,是朝廷派來監(jiān)視大人的棋子——你若是能將他除掉,我相信大公子定會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