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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樹欲靜風不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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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到了賣紗買棉的日子了,這天正趕上是趕集的日子,李萬全李萬祥決定李家所有的人第二天都去集上玩,順便再買點家里必須的東西。

從正月開始,李青林下套子套了十五只兔子,已經風干透了的兔子皮一直擺在家里。夏天快來了,如果不把這些皮子賣掉,要是被蟲蛀了就太可惜了,頭天晚上就把這些兔子皮細心地捆扎好,準備明天賣個好價錢。

莊戶人都要趕農時,特別在這一年的春天更是如此。第二天早上兩家人坐著騾車踏上趕集的大路上時,天剛麻麻亮。

今天是個大晴天,又是長勝鎮(zhèn)的大集日子。雖然時間還早,路上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農人,他們有的擔著一些糧食蔬菜,有的拿著雞鴨、拎著籃子。

農村的集市就是一個物資交流大會,農人到集上去賣農副產品,賣得的錢財又拿來購買生產必須的農具和生活必需的物資。此時的集市有著鮮明的季節(jié)特點,麥前的集市以鐮、鋤、杈、耙、大掃帚等農具為主,秋后的集市以牛馬驢騾大牲口和衣服用具等生活消費品為主。

長勝鎮(zhèn)離小李莊九里地,到達鎮(zhèn)上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還未進入長勝鎮(zhèn),熙熙攘攘的喧鬧聲已傳入耳中,看來今天的人很多。

長勝鎮(zhèn)有一個十字形街街道,所有的交易市場主要按照東西南北方位分類,東街是騾馬市和山貨市,西街是糧食和蔬菜市,南街是百貨用品和布匹市,北街是木器雜貨和農具市。

這種趕集的時機也是平時封閉的農村人獲得有用信息的重要渠道。趕集的人見到熟人或者親戚會熱情地打招呼,站在街道的旁邊互相打聽自己感興趣的消息。

來得早的人將會占據(jù)一個有利的地方,可以盡快將自己手中的貨物出售,再盡快采購自己需要的物品,所以趕集的人都會起大早。

李家今天要辦的事情很多,首先得賣紗買棉花,其次兩家都準備買兩只小豬仔。賣紗買棉花已經成了日常工作,自不必說,著要買小豬是李青林建議,兩家共同商議的結果。因為十畝紅薯種下去會有大量的紅薯藤,秋后還有大量的紅薯,這可都是喂豬的好材料,如果不喂豬那就太可惜了,李青林的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共同支持。

家長們分頭去辦自己的事情去了,李青林也帶著李青奇和衛(wèi)三丫辦自己的事情。

他們來到收購皮貨的店鋪賣了十五張兔子皮。兔子皮面積小,價格低廉。李青林的兔子都是套子套中的,不像**打的有洞眼,因此賣上了最高價-每張六個銅圓,十五張兔子皮共賣了九十個銅圓。

李青林出了皮貨店,忽然見到一群人圍在那里,不時還有叫好聲傳出來,他好奇心起,就想鉆進去看看。等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說人在說。

前世的快餐文化風行,一些流行歌曲、所謂電影大片如潮水一般迅速占領熒屏銀幕,然后呼啦啦又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凈,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到了新世紀,一些人將原本在山中田野、河畔地頭由勞動人民歌唱的山歌野調用所謂“原生態(tài)”加以包裝改編,然后搬上舞臺,竟然獲得一片掌聲。李青林現(xiàn)在遇到了原滋原味的“原生態(tài)”,怎么能錯過呢?

本地說有三種:鼓兒詞、三弦和墜子。今天場地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旁邊一人拉三弦,說人是個麻臉,他居中而坐,敲鼓擊板帶說,這兩個人應該是在唱三弦。

今天說的場子剛剛才拉開來,說人剛才試說了一小段就引發(fā)剛才那陣叫好,接著下面將開始正式說。

正式說前,拉琴的先拉四十八板開頭曲,接著麻臉說人敲鼓擊板,打一通響鼓俗稱三千六百鼓,隨之說人來個三十六哼哼,七十二嗨嗨。這這拉琴擊鼓哼哼嗨嗨也是有說道的,它為的就是吸引聽眾,同時說人也在觀察聽眾是什么樣的人群,他們會喜歡聽什么類型的。

李青奇來第一次集市,集市上人員貨物很多,很熱鬧,他早就想去逛逛了。這說人一直在那里哼哼嗨嗨讓他很不耐煩,李青奇想拉李青林帶他逛集市。

前世的李青林所見過的場面比這大得多,這農村小集市他還真不放在眼里,于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銅圓給衛(wèi)三丫,讓她?李青奇去玩,想吃什么就自己買點。

李青奇他們走后,這說也正式開始了。這時說人的哼哼嗨嗨已到了尾聲,旁邊聽的正鴉雀無聲,聚精會神,只見說人重擊小銅鼓幾下,拉琴的奏出幾組濃音,隨后樂器聲猛然而止。說人拿起醒木,**往桌子上一拍道:“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四十八弦也拉了。各位明公!各位先生!穩(wěn)坐兩旁,不要吭聲,且聽我這吐字不清、道字不明,破喉嚨、爛嗓子,為您慢慢地道來……”

今天聽的以中年男人為多。麻臉說人今天說的是一個不長不短的中篇《掏炕灰》,說的是一個老公公借著掏炕灰調戲媳婦且扒灰的故事,說人說得是幽默風趣、逗人發(fā)笑,聽人聽得是津津有味、眉飛色舞。

這篇說完,一些急著辦事或者回家的人丟下一點錢走了,但是更多的人加入了進來。李青奇領著衛(wèi)三丫也鉆了進來。

李青奇拉著李青林的手說:“哥,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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