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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廣寧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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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成想了會,道:“記得諸葛武侯那《馬前課》中有句‘無力回天,鞠躬盡瘁。yin居陽拂,八千女鬼’。前段預(yù)言他自己的一生,后段則預(yù)言魏國將滅蜀國?!饲怼遣鹱址?,合起來便是‘魏’字。”

“有理,有理?!北娙它c頭。

**星嘆道:“我苦思洪武大帝至今各代,未有姓魏者亂我大明朝綱?!?/p>

一直未說話的湯顯祖道:“既然未有,則表明將要有。儕鶴,你說是嗎?”

“是啊,這句預(yù)示著會有個魏姓之人的亂我大明朝綱,不得不防哪?!崩钊鸥?。

**星幾人紛紛點頭。但當下六人中,只李三才仍在朝中,卻難以入閣。另五人皆在野,有報國之心,有治世之才,卻無施展之所。

湯顯祖吟唱起杜麗娘那句唱詞:“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顧憲成幾人不禁跟著唱起。一時間惆悵的情緒彌散在空氣中,盤旋的每個人的心中,久久難以揮散。

是哪個姓魏的將要亂朝綱,我不知。我只知有個姓魏叫魏四的人一到京城,便亂了心情。

魏四蓬頭散發(fā),滿臉污穢,一身破衣散發(fā)著臭味,注目著廣寧門。方形甕城,兩外角圓弧形,威武雄壯,氣派非凡。

“bei jing,bei jing,我來了!”魏四心中笑著。不對,是“京城,京城,我來了!”他在心里改正了這小小錯誤。

城門處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魏四挺起胸膛,扔掉手中木棍,將破碗使勁摔碎在地,昂首進城,此時的他象是回京敘職的朝廷大員。

“站??!”yu入城門時,魏四被喊住。望去,四人斜靠城門墻壁,穿葛布箭衣,系白玉鉤黑帶,似是太監(jiān)服飾。喊聲便來自他們。

“趙祿,你看他這樣子能有貨嗎?”其中一人取笑道。

那五大三粗者尷尬笑道:“等到現(xiàn)在也不見有貨的主,我不是著急嗎?”然后向魏四大喝道:“滾!”

魏四向兩旁望望,守城門的士兵們象是什么也沒看見。

魏四低頭向前,差點撞到一人身上?!安缓靡馑?,不好意思。”魏四忙道歉向旁閃。

那人書生裝束,滿臉的惆悵,心事重重,低頭沒有理會,擦肩而過。

“站住?!蔽核拿吐犐砗笥謧鱽磉@句?;仡^望去,見那人被攔住,被剛剛喝呼自己的那四人攔住。

行人駐足觀望,魏四也好奇地走回。

“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魏四知道說話者叫趙祿。

那書生望著眼前四人,感到莫名其妙。

另一人跟著喝問:“看什么,我們是稅監(jiān),宮里的?!?/p>

“這些稅監(jiān)可兇了,是皇上的人,沒人敢惹?!蔽核穆犈杂腥诵÷暤?。

那書生應(yīng)知道這些,馬上道:“在下龍鏜,泰興知縣?!?/p>

那四人一聽,雙眼放光。南方是當時經(jīng)濟發(fā)達,南京附近更是繁榮,這下大有油水可撈。

“留下過城稅,走人?!壁w祿攤開右掌。

“過城稅?”龍鏜沒聽懂,茫然發(fā)問。

趙祿一指城門,“你從內(nèi)走出,離開京城,難道不想留下點孝敬皇上嗎?”

龍鏜明白過來,耐心地解釋道:“龍鏜進京參加‘大計’(明考核官員制度之一,六年一次),考績不佳,已被貶官。各位公公,我已身無分文,拿什么孝敬您們呀。”來時確實帶了些銀兩,但被貶后全拿去打通關(guān)節(jié)。關(guān)節(jié)沒打通,銀兩卻用光。

“不是孝敬我們,是孝敬皇上?!币欢惐O(jiān)拍了下他的腦袋。魏四只覺這稅監(jiān)面孔與那送鞋子給自己的王老伯極為相似。

龍鏜被削職,一個重大原因就是泰興縣礦監(jiān)與他不和,向朝廷奏本參劾他。見眼前這四位趾高氣揚的太監(jiān),那礦監(jiān)的丑陋面孔也在眼前浮現(xiàn),猛然吼道:“我大明朝就是被你們這些閹人攪成這樣的?!?/p>

此話一出,圍觀者皆面se大變,本在看熱鬧的士兵們有意無意間走到遠處。

“啪”地一聲,龍鏜眼冒金星,慘叫聲,被趙祿一拳打在額頭。

“找死!”另三個稅監(jiān)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將他打倒在地。

龍鏜在地上慘叫翻滾,疼痛無比。圍觀者唏噓不停,都向后退,生怕惹上是非。魏四看那龍鏜慘狀,仗義之心漸起,猶豫著是否應(yīng)上去阻攔。

“住手?!币环浇硎l(fā),濃眉大眼,頷下美髯輕飄的中年人大喝著走了過去。

四稅監(jiān)罷手望他,見不識,齊道:“休要多管閑事。”

那人怒道:“光天化ri之下毆打文弱書生,難道我大明京城沒有王法嗎?”

“你是何人?”這人正氣凜然,讓稅監(jiān)們有些忐忑。

“在下常熟知縣楊漣,新近國子監(jiān)祭酒,來京任職。你們又是何人,天子腳下,如此殘暴?!蹦菞顫i坦蕩地朗聲道。

不過是小小祭酒呀。稅監(jiān)們相互望望,繼續(xù)腳踢似無聲息的龍鏜。

楊漣?這人可大大的有名。魏四不覺多望他幾眼。

“豈有此理!”楊漣見被忽視,又大聲向遠處士兵喊道:“你們負責京城治安,如此情景竟置之不理,如何對得起浩蕩皇恩?”

“他敢對皇上不敬,實在該打!”趙祿不屑地楊漣說了句,揪起奄奄一息的龍鏜,一記重拳打在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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