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黃胖子一笑，“放他們走?！?/p>

這是魏四嗎？望著魏四和小三的背影，黃胖子疑惑不已。魏四曾經(jīng)是個莽漢，準確地說是傻漢，可如今他卻看破我的心思，怎么可能變化這么快呢？想著望向褲襠處。難道沒了那玩意，可以讓人變得聰明，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全部？

他向縣衙走去。知縣兄長只讓他將楊守勤趕出肅寧，他卻自作主張讓魏四要人家的命，以便能讓魏四服服帖帖地聽命自己。那書生有些來頭，不要給兄長惹來麻煩。

小三真以為是魏四殺了那人，自己才被釋放。一路走一路不?？滟澪核母绲男暮菔掷?。

什么世道，越壞的人越被崇拜。魏四一聲未吭。路上行人紛紛駐足對他指指點點，想必經(jīng)過飯莊那場，他的名氣愈加響亮。

“魏四，給我站??！”才出城門，便見楊大雄帶著十多手下?lián)踝∏奥贰?/p>

我欺負了他妹，莫非是來收拾我的？魏四輕聲對小三說了句：“跑。”拔腿便向后跑。

后路也有楊大雄的人，楊大雄似乎早預料到。

好吧，拼了。魏四伸向懷中，短刀已不在，被他剛才放在了賭場。

“跑什么呀，魏四?！睏畲笮蹘е艘寻阉麄z圍住，“你要再跑，別怪我不客氣?！?/p>

“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們就怕，告訴你們，魏四哥剛殺個人，不在乎多殺一個，不要命的上來吧?！毙∪鸬?。他對魏四的信心任何時候都不會消失。

“沒你的事，給我滾開。”楊大雄不吃他這套，怒斥道。

一個人是挨打，兩個人也是挨打。魏四拱手道：“楊兄，跟小三無關，讓他走?！?/p>

楊大雄道：“本來就沒他事，快滾。”

“我不走?！毙∪龖B(tài)度堅決。

魏四輕聲道：“快走，不然我連收尸的人都沒了?！?/p>

“我去喊人?！毙∪鐾扰苋ァＳ腥撕皢?？除了小凈。

“好吧，你們上吧，我決不還手?！蔽核拈]上眼睛。

楊大雄一揮手，手下蜂擁而上，拿著繩索把魏四捆個結實。“這小子力氣大，緊點?！彼€不放心，上前緊了緊繩索。

“好你個楊大雄，咱們怎么說也是親家，你要把我怎樣？”魏四嚎叫。

楊大雄笑嘻嘻地道：“不怎么樣，只不過來個親上加親?！毖褐核幕氐今R場。

“官馬民養(yǎng)”是宣德年間起實行的，就是指定養(yǎng)馬戶來養(yǎng)軍馬。五戶一匹，選一戶為“馬頭”。五十匹為一群，選一戶為“牧長”。養(yǎng)馬戶免交田租，還可以在官家草場放牧。在肅寧這年年歉收的地方，能養(yǎng)馬可是要有些花頭的。楊大雄的爹曾當過兵，在遼東打仗時受傷回鄉(xiāng)，才有幸擔上這好差事。他爹死后，楊大雄成為“牧長”，又強取豪奪，養(yǎng)的馬至少有兩百多。

草場枯黃一片，馬兒已回圈，眾人吆喝著走入楊家大院。

“秀秀?！蔽核拿腿豢匆娮约号畠赫谠褐信c個男孩玩耍，驚喜喊道。

秀秀轉頭望他眼，沒有一點喜悅，很淡漠地轉過臉。

“押到柴房，待晚上成親?！睏畲笮巯铝畹?。

“魏四，魏四?！睆姆恐信艹錾倒媚飾钊?，傻乎乎地拍手笑個不停。

楊大雄得意地道：“這下你滿意了吧?！?/p>

魏四猛然明白，大喊道：“楊大雄，你要做什么？”

“沒辦法，我這妹妹一定要你，不然要上吊?！睏畲笮坌Φ?，“反正你老婆跟了馮富貴，你就安心做我妹夫吧?！?/p>

“可我女兒是你兒媳婦，咱們關系不是亂了嗎？”魏四心中一個寒顫。

“這有什么亂的，還是平輩。押到柴房去?！睏畲笮蹖@種關系毫不在意。

“可我已經(jīng)是個閹人了！”魏四不得不使出“殺手锏”。

楊大雄很無奈，“反正我妹也嫁不出去了，又死活要你，閹人就閹人?！?/p>

“你妹?！蔽核男闹辛R道。

院中很快熱鬧起來，笑聲連連，腳步聲不斷。柴房里的魏四雙臂被縛，但雙腿尚能活動，柴房有個小窗口可以看見外面一切，可他不愿去看。

“他就是我爹?！贝翱谔幣恐鴥蓮埿∶婵?，是秀秀和那男孩。

“我爹為啥關你爹呀？”男孩眨巴著眼睛。

秀秀搖頭，“不知道?！?/p>

比在家時清爽多了，也算是漂亮女孩。魏四望著女兒不再土灰臟亂的面孔，突然為她慶幸。

“哎，你是我媳婦的爹，我讓爹放了你?！蹦泻⑴苋ァ?/p>

秀秀的表情依舊淡漠，似乎里面關著的人與她毫無關系。魏四的心涼到極點。</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