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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jié)登封
一個時辰之后，兩人來到了登封，三丈高的城墻，顯得高大威嚴，而三丈寬的城門就更顯得人的稀少。除了幾個看城門的老兵，不見一個出入的人。老兵看看他們兩個道士打扮，也沒有攔他們，要不然估計要拿進城費了。
進城轉(zhuǎn)了一圈，除了幾個還在睡覺的叫花子，幾乎沒見幾個人。魏天不禁嘀咕，“這人都去哪了？”
魏天看看地形，東面應(yīng)該有個菜市場，又是信步朝東面走去。
“去哪？”嫣兒已有點不耐煩了。
“前面應(yīng)該有賣吃的?！蔽禾旎卮?。
“早點不說?！辨虄亨洁熘松蟻怼?/p>
兩人正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快去菜市場啊，白娘子施粥啦，白娘子施粥啦?！?.”
街上的人多了起來，都朝一個方向涌去。兩人好奇，也跟著人群移動。
一個寬大的廣場，已排了兩隊人，沒有喊叫，沒有推搡，沒有喧鬧。隊伍前面，有兩個干凈的白布棚，旁邊有個旗幡，上書‘粥棚’兩個大字。一個棚里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掌勺，另一個是一個白衣女子。
穿過人群，魏天看到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好熟悉，“娘”，如不是知道不可能，魏天幾乎叫出口。和母親好像，一身素衣，半高鬢，中間素絹包裹，一襲紗巾垂落，清新飄逸，落落大方。淚水涌出，魏天的心抽了幾抽，六年的時光，無時不在想娘，卻逼著自己不要想，六年了，母親沒來找自己，魏天死都不愿想結(jié)果，可那撕心裂肺的思念卻又沒心沒肺的襲來，下山時，魏天發(fā)誓不追查母親的去向，可剛到登封，卻見到一個如此像母親的人。魏天心里顫動著，身體僵住了。
嫣兒也僵住了?！昂妹?。”似輕雪，若落梅，婉約勝新月，黛眉淺含秋；絳唇不須點，剪瞳傳神來?？吹剿男Γ愕娜魏涡木w都沒了，被她的眼光掃到，連心都沉醉在那靜怡之中。嫣兒感到自己心徹底靜了下來，也感到這女子絕不是凡人，卻被溫情纏繞，一點也不想打破這種沉浸。
不知過了多久，粥已施完，白娘子才看到魏天和嫣兒兩個，回頭對那個小孩說：“小海，去把兩位道長請過來?！?/p>
那個小孩快步向魏天走來，搖了搖魏天和嫣兒，“兩位道長，我們娘娘有請?！?/p>
魏天和嫣兒猶如夢醒，“好奇怪？”兩人同時道。
“幾乎所有的人第一次見我們娘娘，都是這樣的，我們已見怪不怪了?！毙『Ｐχf。
嫣兒快步走過去，“姐姐，你好美?！?/p>
白衣女子也上前一步，拉住嫣兒?！懊妹靡埠妹??！本褂悬c相見恨晚。
“姐姐，你怎么做到的，你我應(yīng)是同類，可我別說你的氣息，就連氣味也察覺不到…….”嫣兒果然是見面熟，直言不諱。
白衣女子拉著嫣兒在旁邊桌子坐下，“小海，你去為兩位道長準備幾碗白粥?！币娦『Ｈチ?，又把魏天拉入座位?！懊妹霉谎奂?，歲不足五百年，修為恐怕有七百年之多。一定是得遇名師了吧。”
“我們師傅是寇謙之寇天師，他就是我?guī)煾傅年P(guān)門弟子?！辨虄汉翢o心機，指著魏天說道。
“妹妹竟是‘嵩山二奇’的弟子，果然造化齊天啊。”白衣女人感嘆道?！拔乙彩悄健陨蕉妗敝麃淼?，不過我不是找寇天師，而是找達摩禪師的，不過卻無緣拜會；見到寇天師的弟子，也算不虛此行了。”看了嫣兒一眼，把目光轉(zhuǎn)向呆呆滯滯的魏天。
“你不用理他，今天不知道咋回事，盡在那發(fā)呆?！辨虄翰粷M的瞟了魏天一眼。
魏天也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盡是母親的身影，他很想仔細看清白娘子，證明不是母親，可越看越像，一言一行，一笑一顰，無不像極。嫣兒她們談話，能夠聽見，可魏天一點也不想去接，只想靜靜看著聽著。
白娘子卻已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不想打斷他?；仡^對嫣兒說：“妹妹可知自己身世？”
嫣兒迷茫搖頭?！拔抑碌臅r候，就無父無母，到后來遇見師傅，并不知道自己的由來。”
“妹妹，你我氣息相通，恐怕大有淵源，若我所料不錯，你應(yīng)是‘騰蛇’之后?！卑啄镒屿o靜說道。
“騰蛇是誰？”嫣兒問道。
“騰蛇和白矖是女媧娘娘的神仆，女媧娘娘拈土造人，才有了人類，后來共工與顓頊爭帝位，與其支持者火神祝融氏決斗，失敗后惱羞成怒，撞毀不周山，使天崩地陷，洪湖泛濫成災(zāi)，女媧可憐自己造的小人，就煉石補天，為了加快速度，就用神石造了‘騰蛇’和‘白矖’幫助運送神石，女媧娘娘補天完后，由于太累，就沒再回來，住在了苗疆。并準許騰蛇和白矖結(jié)為夫婦，然白矖生性活潑，潑辣任性，又深得女媧喜愛，幾乎與女王相近，而騰蛇卻偏向陰柔，骨子里卻剛強暴戾，終于受不了白矖回了中原修道，成了道教十二神獸之一。”白娘子悠悠講來。
“啊，你是說我們真是姐妹嗎？”嫣兒又喜又驚。
“也不盡是，騰蛇走了之后，白矖就一人侍奉娘娘，女媧回神邸時，怕她孤苦，就拘了蚩尤的魂魄，再次改造成人，與白矖結(jié)為夫婦。一年后生了我，我本名叫‘白素貞’?！卑啄镒诱J真的說。
“呃，本以為我不在孤身，有個姐姐了，可沒想到我仍是孤苦一人。”嫣兒有點失望。
“妹妹何出此言，即是我們不是親生姐妹，又何礙我們成為姐妹，你我都是女媧娘娘的護隨，不如你跟我一起尋找娘娘的后人吧?！卑啄镒右褱I光閃爍。
“好姐姐，我哪也不去了，就和你在一塊?！辨虄阂残那榧?。“不過，姐姐你應(yīng)在苗疆，怎會也來到中原?！?/p>
白娘子神情一暗，“母親和蚩尤成婚，原本幸?？鞓罚删驮谖灏倌昵?，蚩尤的神識突破了封印，竟把苗疆一分為二，帶著黑苗要攻擊中原，意圖報仇，母親就率領(lǐng)白苗誓死阻攔。母親命我來中原學(xué)習(xí)法術(shù)，尋找女媧娘娘的后人，和我們一起再次封印蚩尤。我先在青城山修煉了三百年，見無法長進，就來到嵩山，找‘嵩山二奇’拜師，不想?yún)s到了鞏義的‘慈云寺’，見菩薩娘娘慈祥端莊，就在那修行了一百年，才去尋找達摩禪師，不想聽說他已圓滿坐化了。我就以佛法在嵩山境內(nèi)行醫(yī)施粥，希望能成正果，也好早日返鄉(xiāng)，救黎民于水火?！?/p>
“姐姐，我不明白，行醫(yī)施粥能增加功力嗎？那個蚩尤真的很厲害嗎？”嫣兒不停的問。
“行醫(yī)施粥雖不會增長功力，卻可以教化人心；蚩尤雖然厲害，不過還念舊情，每次進攻都是我母親以死相逼，他不忍心才會撤軍?？伤旅娴能娛繀s不斷發(fā)起爭斗，所以局部戰(zhàn)爭年年都有，我一直在找化解之法，中原佛法昌盛，特別玄奘禪師西渡帶回的大乘經(jīng)法，教化人心極為安寧，我便借嵩山寶地，加持自己的功法，若功德圓滿，就可以去教化黎民。去除黑苗族眾的戰(zhàn)意，使黑白苗眾統(tǒng)一和諧，估計也會消耗蚩尤的神力，畢竟是黑苗的戰(zhàn)意喚醒了他的神識。況且我尋訪幾百年，也沒找到女媧后人的下落。道法即使再精深，也無力與上古神力抗?fàn)?，他的身體也是五彩神石煉化的，幾乎不破不滅，我也只有這個方法了，我在‘慈云寺’看到菩薩大士的妝容，就變幻了身形，卻也不敢照模照樣，恐褻瀆了神靈，只有這樣我心才會安寧，也許正如偈語‘心中有佛，才有婉容’?！卑啄镒訂握魄土?，心里頌道：“阿彌陀佛。”
嫣兒聽了，一時也沒了言語，正好小海端了白粥過來。
魏天聞到粥香，深嗅了一下，“真香，和母親做的一樣…..”竟不知不覺，端來一碗，靜靜吃了一口，淚水已簌簌落進碗中。
白娘子端起一碗，遞給嫣兒，“妹妹，我們小海煮的白粥，可謂天下一絕，你也嘗嘗。”
嫣兒拿起筷子，不滿的看了一眼魏天，她心里正高興，魏天卻一臉淚，自然不痛快。心想：“這小子今天怎么了。”
嫣兒踢了魏天一下，“我打算跟著姐姐去行醫(yī)施粥，你怎么辦?！?/p>
魏天擦了眼淚，“師傅叫我肅清嵩山的妖怪，我不能跟你們?！?/p>
嫣兒嘴一撇，“誰稀罕你跟，只要不被妖怪吃了，就夠你幸運了。不過我既然要跟姐姐，自然要送些見面禮了。”手一伸，多了一個乾坤袋，魏天看著熟悉，一摸身上，果然少了裝金銀的乾坤袋?！暗茫职鬃隽?，一碗粥吃了堆滿一間房的金銀，還真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