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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京匕見(三)

雖然沒聽明白韋澤的故事到底什么意思,韋昌榮對自己的部隊還是了若指掌,他答道,“三百!”

“后面還能上來多少騎兵?”韋澤記得他手下的騎兵部隊數(shù)量可不止這點。

“總共有八百騎兵?!表f昌榮答道。

“那就把這八百騎兵分成兩隊,一隊和兩個旅的步兵向天京城緩慢靠近。給我緊密監(jiān)視。另外一隊準備隨時支援。”說完之后,韋澤垂頭喪氣走出了大帳。把滿臉不解的韋昌榮與阮希浩丟在大帳里頭。

停在大帳之外,韋澤視線投向了天京城的方向,在那蔚藍天空的天空下,已經(jīng)升起的太陽暖暖的曬著,這怎么看都是一個美好的晴天。然而在韋澤眼中的一切,仿佛都被籠罩在一層黑暗之下,今天早上起床后的好心情完全飛到了九霄云外,韋澤只覺得自己的胸膛里頭跟填滿了鉛塊般的沉重,沉重到連呼吸都幾乎無法進行下去。

不同的視角下,同樣美麗的天空就有不同的色彩。天京城內(nèi)的天王府大門敞開了,東王府重臣們紛紛下了轎子,在女官們的引領(lǐng)下進了天王府。等他們剛進去,天王府的大門就關(guān)閉起來。這并沒有引眾人的緊張。平素里別說基本沒有開啟過的天王府,就是東王府的大門也不是說打開就打開。

女官們領(lǐng)著眾人走了好久,把他們帶進了個頗大的院子。院子邊上樹了不少旗桿,上面掛起了黃色的錦緞。在這晴朗的天空下,錦緞反射著柔和的亮黃色的光澤,真的是有種金碧輝煌的感覺。

女官們安排眾人站好位置,然后就退下了。佐天候陳承瑢跟著女官進去領(lǐng)旨。一眾東王府的高官們帶著自己真正的親信就等在院子里頭。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得到的封賞,以及出了天王府之后就要面對的內(nèi)部斗爭,大家心里頭很緊張。在這個時候反倒沒人想說什么。

很快,一個穿著非常華麗的女官出現(xiàn)在從內(nèi)府通向院子的門口。女官用清脆的聲音喊道:“天王有旨,東王府眾人接旨!”

東王府眾人紛紛跪下,太平天國不叩頭,只是長跪。大伙一個個上身跪得筆直,屏息凝神的等待著天王的旨意。女官卻沒有立刻說話,她先是轉(zhuǎn)身向內(nèi)府的位置跪倒,嘴里面念叨著什么。眾人聽不清,也不敢問。就只能這么老老實實的跪著。雖然天氣很好,可筆直的跪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沒過多久眾人就覺得膝蓋開始難受起來。

沒人敢抱怨,見天王的禮數(shù)就是如此。剛定都天京城的時候,大伙還有過長跪半個時辰聽天王絮絮叨叨說一堆屁話的經(jīng)歷。禮數(shù)上大伙起身的時候要顯得挺費力,證明自己跪的很誠心。而那次經(jīng)歷中,所有人不管誠心不誠心,都是搖搖晃晃的起身。有些身子板不太好的,是被親兵給架起來的。那次的經(jīng)歷讓這幫人記憶深刻。不少人心中已經(jīng)覺得天王這次只怕還是要如此折騰兄弟們。

跪了足足有五六分鐘,東王府重臣中有些胖的因為膝蓋承受不住,身體已經(jīng)開始左搖右晃。又過了一兩分鐘,女官終于起身,轉(zhuǎn)向眾人。她展開了手中的金燦燦的詔書,準備宣讀。東王府的重臣,以及東王府重臣的心腹們也顧不得膝蓋的強烈不適,都屏息凝神的聽著。

“東王府眾人意圖謀逆,殺無赦!”女官用清脆的聲音大聲念道。

東王府的重臣一時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大家商量好的事情可不是這樣啊!難道是這女官私改圣旨不成?

沒等這念頭變成下一步的行動,那些黃綢晃動,從后面突然沖出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他們手中都拿著長短兵器,向著近在咫尺的東王府重臣們殺了過去。

黃維江就在第一排第一位,他正想站起身呵斥這些士兵,一桿長槍就當胸刺入。他下意識的用手僅僅抓住槍桿,而另外一桿長槍卻直刺入黃維江的咽喉。一陣強烈的痛楚與充滿了血腥味的窒息中,黃維江眼前黑暗下來。臨死的痛楚感已經(jīng)迅消退,黃維江只感覺到了說不出的悸動。好像是無限的漫長,又像是轉(zhuǎn)瞬之間,這悸動的感覺也消散開來。

黃維江最后的念頭是,“到底哪里出了錯?!”

像黃維江這種當其沖的或許還算是有些幸運,那些位于跪拜方陣中央的人在臨死之前還要經(jīng)歷親眼看到東王府同伴被殺死所帶來的恐慌。在這時候,所有人所喊的都是“你們要干什么?”或者“你們要造反么?”

但是對面殺來的士兵們根本不回答,而是奮力實施著毫不停歇的殺戮。東王府的重臣們已經(jīng)跪了好一陣,即便是站起身來后也感覺腿腳都不靈便。即便是他們中不少人也曾經(jīng)也是到頭舔血一路殺到現(xiàn)在的,在沒有武器,身體也沒在最佳狀態(tài)的當下,他們的抵抗也顯得非常徒勞。

更不用說這批士兵之間配合默契,兩三個人組成一個小隊,同時用手中的長槍攻擊一個東王府的重臣。即便某一桿長槍被東王府的重臣抓住,另外的士兵也毫不遲疑的繼續(xù)猛戳。在如此暴風驟雨般的猛攻下,東王府的重臣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全軍覆滅的邊緣。

東王府里頭也有真正的高手,扶天侯傅學賢所處的位置比較靠中間,而且他是東王府中一直強烈要求殺死北王韋昌輝的代表人物。別人都是在審時度勢的為自己考慮,只有扶天侯傅學賢整日里只吆喝著要帶兵立刻殺了韋昌輝。

即便是到了東王府,扶天侯傅學賢的心思依舊在殺韋昌輝之上。這讓他以最快的反應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在加入太平軍之前,扶天侯傅學賢乃是個攔路搶掠的山大王,因為從小就有嚴重的皮膚病,一直飽受歧視欺凌的扶天侯傅學賢性格極為暴烈。面對敵人的時候,他斑白的臉幾乎整個扭曲起來,這意外的視覺效果讓沖過來的士兵愣了愣。趁此機會,傅學賢一把抓住長槍,順勢飛起一腳踹飛了正面的士兵。

傅學賢也不去嘗試抵抗,他直奔來時經(jīng)過的大門,試圖從這里殺出一條生路。然而大門處閃出一條身影,那人手持一把手銃,沒等傅學賢反應過來,槍聲一響,傅學賢胸口中彈,他身子一軟,手拄著長槍跪倒在地。

后面三名士兵趕上來,對著傅學賢完全暴露的后背奮力刺出。槍尖深深刺入了傅學賢的后心,后腰,左肋。沒有慘叫,沒有呻吟,傅學賢抬起頭看著對面擊中自己的那人,他那斑白的臉有些訝異。他張開嘴,鮮血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扶天侯傅學賢死前最后一句話是,“張應宸,你……”

很明顯,張應宸把從韋澤那里學來的刺殺術(shù)教的很好,東王府重臣們來了一百余人。不到五分鐘,所有人都被刺倒。長槍手們沒有退下,而是毫不遲疑的開始在地上的每個人脖子上補槍。又過了兩分鐘,最后的呻吟與求饒聲完全平息。這個被那些綢緞映襯的金光閃閃的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殺戮剛結(jié)束,跟著陳承瑢一起進了天王府的家伙就跑了過來。他是陳承瑢的親信,也是東殿尚書下的一名文官。此人在東王府中人面極熟,卻沒什么特別的能耐。今天早上,東王府重臣們見到陳承瑢居然選他進了未來軍師府,都頗為不屑。

不久前曾經(jīng)露出過嘲笑神色的東王府重臣們此時都已經(jīng)命喪當場。他們的尸體被張應宸的部下統(tǒng)一擺成了臉朝上的姿態(tài)。這很體貼的做法并沒有讓這位前東王府的文官感到輕松,那一張張滿是血污的熟悉臉孔,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以及凝固在死者臉上的那種臨死時痛苦與震驚的表情,都讓這位文官感到后背一陣陣冷。

但是不管心里面怎么害怕,這位文官都不得不執(zhí)行自己的任務。他顫抖的手中拿著一份名單,名單上是此次被誆騙進天王府的東王府重臣的名字。每確定一名死者的身份,官員都會在名單上相應的名字后面畫個勾。

勾完了這兩百多人的名字,那文官臉色慘白,手抖得連筆都拿不住。他急急忙忙的拿著名單向著院子附近的房間奔去,用最快的度脫離這滿是死者的修羅場。

房間里面還是北王韋昌輝、燕王秦日綱與佐天候陳承瑢三人,天王洪秀全依舊沒有參加這會議??戳巳勘还吹舻拿麊危惓鞋岄L長的松了口氣。韋昌輝則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至于秦日綱倒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

“佐天候,那接下來的事情又要勞累你了!”韋昌輝笑道。

陳承瑢答道:“北王,你的兵退了之后能守住北王府么?”

韋昌輝臉上露出了自信,“這個你放心,既然東王府的隊伍無人統(tǒng)一指派,莫說三萬,就是十萬又有何懼?”

韋昌輝如此有信心,陳承瑢也只能起身說道:“好吧!我現(xiàn)在就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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