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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水源與李壽春之死徹底震動了韋澤的部隊(duì)。到現(xiàn)在為止，韋澤部隊(duì)里面的軍事法庭也判處過一些死刑。但是這些死刑都是有軍法作為準(zhǔn)繩，有事實(shí)作為依據(jù)。在這個農(nóng)業(yè)時代，被殺者雖往往會被看成是倒霉，撞到了槍口上。但是對于殺他們的軍事法庭，大家反倒沒有什么怨恨。至少被殺的人的確有可殺的道理。

然而太平天國政府的官員之的天官正丞相，楊秀清私人部屬的東王府吏部第一尚書，就因?yàn)橐恍┰挍]有立刻稟報東王楊秀清，就被殺死。無疑讓總參謀部將領(lǐng)們感到了強(qiáng)烈的威脅。如果楊秀清的權(quán)勢進(jìn)入韋澤的部隊(duì)，總參謀部制度下的每一個人都處在了死亡威脅之下。

韋昌榮與胡成和是最先前來找韋澤談心的，胡成和微胖的圓臉上神色嚴(yán)肅，但是他繃著嘴不吭聲，韋昌榮兩道濃眉之間有著深深一個川字。他聲音低沉，“四叔，咱們還能跟著東王干了么？”

韋澤心中大喜，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答道：“不跟著東王干，難道還要跟著天王干？天王和東王一比，那還遠(yuǎn)不如東王呢！”

韋昌榮被韋澤的話給噎住了，他深吸幾口氣，終于憋出一句話，“那要是真的不行了，咱們不跟著太平天國干了唄！有四叔你帶頭，我們也有總參謀部，咱們自己干也不是混不下去！”

“不要亂說話！”韋澤嚴(yán)肅的說道。

韋昌榮沒有理解韋澤的意思，他暫時沉默了。屋內(nèi)陷入了一種頗為沉悶的氣氛。

胡成和跟著沉默了一陣，然后他打破了了籠罩在屋內(nèi)的寂靜，“總參謀長，你是說韋處長的建議不可行？還是說現(xiàn)在韋處長的想法現(xiàn)在暫時無法實(shí)現(xiàn)？”

聽了這話，韋澤覺得自己的心臟忍不住快跳動起來。這個答案當(dāng)然是明確的，韋澤其實(shí)并沒有想對韋昌榮隱瞞什么。可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出韋澤的真正想法，其造成的沖擊依舊比韋澤自己想象的更激烈。

韋昌榮當(dāng)然可信，胡成和就不是韋澤能夠完全相信的人。這不僅僅是因?yàn)楹珊陀锌赡軆A向東王，韋澤不能不考慮胡成和本人是否愿意脫離太平天國單干。

就在韋澤左右為難的時候，胡成和坦然說道：“總參謀長，我胡成和一直很佩服總參謀長。你帶著我們兄弟一路從永安打到現(xiàn)在，若是沒有你，我等定然走不到今天。所以不管總參謀長到底有什么打算，我胡成和定然鞍前馬后跟隨總參謀長！”

這表忠心的話在韋澤聽來實(shí)在是過于熟悉，他也曾經(jīng)如此誠懇的向東王楊秀清做出過這樣的表態(tài)。但是韋澤很清楚，他當(dāng)時所效忠的并非是東王楊秀清，而是反清的事業(yè)。在楊秀清已經(jīng)不可挽救的時候，韋澤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楊秀清。

在韋澤面前的胡成和，又是因?yàn)槭裁丛虿旁敢飧S韋澤呢？韋澤對此并不是很樂觀。因?yàn)轫f澤至少有一個極大的缺陷，那就是他根本沒有提出一個真正有吸引力的意識形態(tài)。

“胡處長愿意離開天平天國么？”韋澤干脆知道問道。

這個尖銳的根本性問題讓胡成和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不過他也只遲疑了片刻，“總參謀長，我是覺得你比東王強(qiáng)，你領(lǐng)著兄弟們上馬治軍，下馬安民。咱們天國自打定都天京之后，對外打下的新地盤，大多都是總參謀長帶著我們干的。而且和東王一比，總參謀長從來不欺負(fù)人！我以后就只跟著總參謀長了！”

韋澤覺得胡成和這番表態(tài)與其說是在向韋澤表忠心，倒不如說胡成和在給自己下決心。他所說的無一不是韋澤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的實(shí)力，而不是韋澤本人提出了什么令胡成和必須追隨的政治理念。

這個判斷讓韋澤又高興，又不高興。只是此時他需要的是大家的追隨，建立韋澤的政治綱領(lǐng)只能往后推了。所以韋澤坦然說道：“胡處長，你既然如此說，我就信了胡處長。不過我有件事想說在前頭，胡處長說我和東王不同，我倒是覺得這乃是實(shí)話。所以東王對不跟隨他的人大開殺戒，我卻不會。若是兄弟們有什么想法，那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么。哪怕是不跟著我干了，我只求兄弟們能夠提前告訴我一聲，我絕對不會為難兄弟們。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雖然我不會吹吹打打的送兄弟，但是好歹路費(fèi)是不會少了的！”

胡成和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可韋昌榮光聽韋澤的語氣就知道韋澤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的神色很不自在起來。

等胡成和一離開，韋昌榮立刻說道：“四叔，哪怕是你和東王不同，卻也不用說到這個份上吧。這豈不是允許下面的兄弟自己離開么？”

韋澤擺擺手，“昌榮，我本來就和東王不一樣，所以我自然得讓兄弟們知道我和東王不一樣在哪里。至于兄弟們真心想離開的話，我們能擋得住么？若是咱們要?dú)⒁车?，這不是逼著兄弟們造反么？”

正說話間，雷虎與柯貢禹一起來求見。見到了韋澤之后，雷虎與柯貢禹對望了一眼，雷虎試探著問道：“總參謀長，東王已經(jīng)殺了曾丞相與李尚書。我們反復(fù)的想，若是東王以后當(dāng)了萬歲，看我們不順眼，要對我們動手，我們那時候怎么辦？說書先生說故事，漢高祖殺韓信，朱元璋殺徐達(dá)。在咱們太平天國里面，總參謀長你立下的功勞不比韓信和徐達(dá)差。萬一東王也走到那一天，總參謀長，那時候怎么辦？”

“那你們是想走到那一天，還是想怎么樣？”韋澤直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