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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麻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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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天京城街頭再也沒有了出來亂走的人。在1854年,中國的夜生活本來就不豐富。黑燈瞎火的,誰沒事出來玩呢?

除了這非常正常的因素,另一個阻擋人們外出的則是太平軍在全城實施的軍事管制。巡邏隊在各個街區(qū)間穿行,固定崗,流動崗,以及口令,即便是想蒙混過關(guān)的人也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層層的警戒措施。違反宵禁而被抓住的人,下場是很慘的。這種強力的管制措施實施了近兩年之后,再也沒有人嘗試著打破這種宵禁。

就在巡邏隊經(jīng)過之后,太平軍軍人的住宅區(qū)內(nèi),臨近的兩扇門靜悄悄的打開了不大的門縫。一個黑影從一扇門里頭竄出來,閃進了另外一扇門里頭。接著,兩扇門又靜悄悄的關(guān)上。

跑出來的那位直接進了另外一間屋子的內(nèi)廳,里面等著的兩個人都站起來,為首的那位低聲問道:“葉參謀,沒人看到你吧?!?/p>

葉參謀低聲答道:“放心,這里住的都是太平軍的兄弟,前來巡查的人不是太嚴?!?/p>

1854年4月,楊秀清終于允許太平軍戰(zhàn)士們夫妻相聚。野戰(zhàn)部隊里頭的官兵還沒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守天京城的官兵們近水樓臺先得月,總算是能夠在天京城內(nèi)購買房屋,與妻子家人同住。私自出們的乃是張應(yīng)宸部隊中的前作戰(zhàn)訓練科科長參謀葉山,他跑到的鄰居家是張應(yīng)宸部隊中的前后勤科科長呂海家中。這兩人都是太平軍老兄弟,在湖南加入的韋澤的部隊。他們帶了家眷投奔太平軍,此時也享受到了夫妻團聚的政策。與呂海一起迎接葉山的乃是韋澤的警衛(wèi)員楊燦。

呂海這可是冒了非常大的風險的,如果楊燦被抓住的話,立刻就是大麻煩。但是他此時根本顧不了這么多,見到葉山到了,呂海立刻說道:“東王奪了兵權(quán)之后,立刻安插了很多人到部隊里面。原本的軍官們被擼掉了一大半,我們參謀部更是立刻解散。現(xiàn)在參謀們都被降到了小兵的位置上。”

呂海的憤怒并非他一個人的憤怒,而是部隊里面全體參謀部人員的憤怒。經(jīng)過這兩年的經(jīng)營,總參謀部體制終于被部隊認同了。統(tǒng)一的制度,統(tǒng)一的訓練以及選拔標準,每一個官兵都知道這支部隊的體制營運。當然,任何體制營運都會帶來各種矛盾,可這種矛盾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當參謀體制被徹底砸碎的時候,至少參謀部人員被極為有效的全面動員了。

葉山的觀點與呂海一樣,身為作戰(zhàn)訓練科科長,葉山更能看出傳統(tǒng)的太平軍訓練以及組織模式到底有多么落后?!澳切┍慌蓙淼娜烁静欢蛘蹋麄冇X得自己是老爺了,部下都是他們私人的手下。對各種訓練不管不顧,只是拉幫結(jié)伙。對于他們覺得不是他們自己人的官兵,這幫人就找各種借口狠命打擊。正常的軍事訓練已經(jīng)完全中斷了一個多月。再這樣下去,咱們這支部隊就真的完了?!?/p>

楊燦聽著兩位前參謀大發(fā)抱怨,他心里面也終于安定下來。韋澤與張應(yīng)宸的部隊脫離聯(lián)系四個多月,韋澤并不知道部隊里面真正的情況。雖然這兩位前參謀提供的消息中有大量個人情緒在里面,不過他們所說的也描述出了部隊里頭的大概情況。

發(fā)了好久的牢騷,葉山終于問道:“楊兄弟,總參謀長有什么要我們兄弟們做的?”

楊燦掃視了兩人一圈,這才說道:“總參謀長要你們維持住參謀部的兄弟,不管他們現(xiàn)在多糟糕,但是總參謀部的這個體制不能徹底沒了。大伙只要再堅持幾個月,總參謀長就有辦法把大伙給重新聚集起來!那時候若是大伙自己就沒了心氣,那可不行?。 ?/p>

“我們還能歸隊么?”葉山興奮的說道。他并沒想到楊燦能帶來如此給力的消息。只要部隊重新回到韋澤的麾下,那自然要重建參謀部體系。那時候這些前參謀們自然會官復原職。

呂海臉上也出現(xiàn)了光彩,不過他同樣有擔憂,“可是東王管的如此之嚴……”

楊燦并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不過韋澤既然命令他帶話,他自然需要按照韋澤的安排行事。楊燦信心滿滿的說道:“總參謀長既然這么說,那就一定能把大家給要回去。你們想,總參謀長乃是齊王,東王怎么都不可能駁了總參謀長的面子。我覺得眼下的當務(wù)之急在于,大伙得讓參謀部的兄弟們有信心才行!”

“這個放心,只要有總參謀長的話,我等兄弟自然不會丟了咱們參謀部的人!”呂海語氣堅定的答道。

葉山也態(tài)度堅定,“沒錯,還請總參謀長放心,我葉山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參謀部真正散了架!”

又說了一陣之后,葉山偷偷離開了呂海家,溜回了他自己家。楊燦就在呂海家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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