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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東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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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房子里面還有著焚燒艾草的香味。蚊子雖然沒有那么猖獗,跳蚤卻總是難免的。1854年的南京論衛(wèi)生情況比21世紀的浙江富裕村落都要差很多,更不用說是韋澤習慣的北方濱海大城市。

這些惡劣的環(huán)境曾經(jīng)在韋澤剛穿越的時候讓韋澤不能安眠,現(xiàn)在的韋澤早就習慣了比這更糟糕的環(huán)境。此時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完全是因為楊秀清的行動帶給韋澤的激動。

韋澤并非不能理解楊秀清的做法,太平天國中的軍頭制如果直接發(fā)展下去,直接導致的就是軍隊軍閥化。軍閥的特征之一就是軍政合一,畫地為牢,割地為王。如果現(xiàn)在是韋澤坐在楊秀清的位置上,韋澤也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消除太平軍的軍閥化傾向。所以韋澤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理由批評楊秀清搞中央集權(quán)。

甚至楊秀清把韋澤在安徽建立的地盤給奪走,韋澤都覺得完全能夠理解?,F(xiàn)在的太平軍男男女女有三十萬之眾。韋澤在安徽的兵力最高曾經(jīng)達到過近十萬適齡的壯年男兵,即便是分給了三位丞相兵力,張應(yīng)宸也被楊秀清弄走。只要再給韋澤三個月,韋澤的主力部隊加上地方部隊,再加上拉起的輔助部隊,依舊能有六萬之眾。六萬人占了太平軍總兵力的二成,韋澤保守估計,他手下部隊的戰(zhàn)斗力能夠達到太平軍總戰(zhàn)斗力的四成以上。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更何況韋澤還不是楊秀清的爹娘,而是楊秀清的部下而已。從政治學上講,韋澤這種實力派怎么都是尾大不掉的局面。楊秀清要壓制各個派系,首先要動的莫過于韋澤。

歷史里頭像韋澤這樣的人物,在歷史上的結(jié)局基本都很糟糕,要么是打了大勝仗之后被干掉?;蛘呤潜幌魅ナ种械谋鴻?quán),最后找個理由給處決。就韋澤看,楊秀清現(xiàn)階段還沒有這么干的意思。

這些基本知識一點都不復雜,復雜的乃是人心。在居于楊秀清之下兩年,為太平天國奉獻了許多之后,韋澤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能再接受當下的地位。楊秀清是個了不起的英雄,韋澤承認這點。但是楊秀清頂多就是一個英雄,對于韋澤來說,給他最深印象的政治人物莫過于是締造新中國的救世主。與力挽狂瀾逆天而行的那人相比,楊秀清并沒有什么了不起,也沒有值得韋澤效忠到底的魅力。

當然,韋澤其實也知道這只是他在給自己理由,找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屁股決定腦袋”。韋澤身為太平軍里頭最大的軍團的軍頭,楊秀清動了韋澤手里的奶酪,哪怕是極為理解楊秀清的理由與想法,哪怕是韋澤當了頭子之后也一定會如此處理,但是屁股坐在軍頭的位置上,韋澤在感情上堅決不能接受楊秀清的行動。

到了天色快亮的時候韋澤才睡著。整宿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之中,韋澤并沒有去想什么應(yīng)對楊秀清的辦法。在他迷迷糊糊睡著之前,韋澤只確定了一件事,以后要與楊秀清分道揚鑣。而且這次分道揚鑣之后韋澤也不會找其他靠山,太平天國與韋澤之間的緣分到此為止。

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韋澤撓了撓手臂上雖然被跳蚤叮過,卻已經(jīng)基本消腫消癢的地方。才喊道:“來人,燒水。我準備洗澡!”

經(jīng)過充足的睡眠,韋澤覺得神清氣爽。昨晚那種把所有不利因素都考慮后引發(fā)的沉重感已經(jīng)消散的干干凈凈。在這種充足睡眠帶來的輕松感下,韋澤忍不住懷疑起昨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一樣。即便是楊秀清把安徽拿走又能如何?拿走了安徽之后,承擔安徽沉重責任的就成了楊秀清。韋澤反倒是無事一身輕。就安徽那鬼地方,真的以為韋澤很喜歡么?

就這么想著,韋澤心情變得極為愉快。他喊道:“派人去弄酒肉來,大伙一起好好的吃一頓!”

警衛(wèi)連跟了韋澤很久,知道韋澤從來不會自己一個人吃好的,讓兄弟們吃糠咽菜。接到去弄酒肉的命令,眾人都是一陣歡聲。不過高興歸高興,事情卻沒有這么簡單。此時整個南京城都已經(jīng)軍事化管理,酒肉屬于管控物資,市面上根本沒有私自銷售的。這還得去找向各個王府提供糧食的官員去索要才行。而且不僅僅是酒肉,韋澤的齊王府日常糧食也需要找到相應(yīng)的提供部門。

幸好部隊都帶了軍用口糧,韋澤雖然只能帶自己的親衛(wèi)部隊進城,但是他好歹是齊王,部隊攜帶了一些軍用口糧,天京城的守軍倒也沒敢刁難韋澤。在弄到酒肉之前,部隊就先把干糧分了,大伙暫時喂了喂肚子里頭的饞蟲,就等著弄來酒肉打牙祭。

韋澤閑的無聊,派人去祁玉昌那里借一套《史記》與《道德經(jīng)》過來,準備白天的時候有空瞅瞅。

就在大家等的開始心焦時,門外終于出現(xiàn)了馬車車輪駛過路面的磷磷聲。很快,“東王傳旨”的吆喝聲從門外傳入了院內(nèi)。韋澤一愣,楊秀清說好了明天召見韋澤,怎么突然就提前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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