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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北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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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兩江總督劉坤一在1854年初的時候還在湘軍祖師爺江忠源手下聽令。實際上江忠源不僅僅是湘軍的祖師爺,以地主士人出身的身份組建地方團練,靠軍功一步步獲得高位,這是江忠源開創(chuàng)的道路。從這個角度來說,江忠源是湘軍、楚軍、淮軍這三支地方武裝力量共同的祖師爺。

1852年12月,太平軍離開長沙直撲武昌,理論上講,江忠源應(yīng)該跟著曾經(jīng)當(dāng)過廣西提督的向榮一起去追擊。然而江忠源是個性情中人,他與向榮的在廣西打了大半年的交道,對向榮此人極為厭惡。加上湖南巡撫張亮基極力挽留,江忠源就留在湖南整頓他的“楚勇”。就在這個時候,江忠源與自己的老友曾國藩重逢了。

曾國藩原本走的是軍機大臣穆彰阿的路子,他老師穆彰阿鴉片戰(zhàn)爭期間主張議和,誣陷林則徐等主戰(zhàn)派,并主持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咸豐皇帝繼位后,重新起用林則徐等人,將穆彰阿革職,永不敘用。

所以曾國藩一度的大好前程眼瞅著就沒了,正好他母親過世,于是曾國藩在1852年的時候守制回家。

江忠源在京師的時候就與曾國藩關(guān)系莫逆,自打結(jié)識了當(dāng)時官至禮部右侍郎兼署兵部右侍郎,從二品的曾國藩之后,江忠源就住在好基友曾國藩在京師的家里頭。這次兩人重逢,江忠源自然是喜歡。

1853年4月,咸豐認為江忠源忠勇可恃,便讓他到向榮的江南大營幫辦軍務(wù)。江忠源根本不想去見自己極為討厭的向榮,只是皇帝親自下令,江忠源不得不有所動作。于是帶著楚勇慢悠悠的從湖南出,開始向南京行動。

到了1853年6月,江忠源行至九江,聞聽南昌被圍,便上疏朝廷,請求先援江西,并率一千三百人奔赴南昌。江西巡撫張芾將王命旗牌授予江忠源,讓他指揮所有戰(zhàn)事。江忠源與太平軍打過大大小小幾十仗,非常熟悉太平軍的攻城策略。他燒毀城外民宅,斬殺逃兵,又親自駐守章江門,日夜督戰(zhàn),守城9o余日,打退了太平軍的進攻。

雖然在1o月初,江忠源在湖口遇到了太平軍西征總帥石達開,吃了個大敗仗。江忠源上表自劾,被降四級留任。

降級命令并沒有打消江忠源的戰(zhàn)斗意志,在九江吃了敗仗之后,江忠源認為太平軍要再次攻打武昌,就帶兵直奔武昌而去。事情展果然如同江忠源所料,太平軍派遣部隊進攻武昌,江忠源帶著楚勇和太平軍血戰(zhàn)數(shù)場,挫敗了太平軍進攻武昌的勢頭。

11月初,就在江忠源連降四級的命令出來不到一個月,咸豐就任命江忠源為安徽巡撫,讓他去宿州整頓一塌糊涂的安徽事物。

江忠源創(chuàng)造了清朝官場上的奇跡,一年之中完成清代絕版的“五級跳”,官至巡撫,品級過了曾國藩。作為回報,江忠源極力支持曾國藩興建水軍的計劃,也上表支持曾國藩。然而咸豐畢竟是大權(quán)在握的皇帝,雖然器重江忠源,但是他并沒有立刻同意江忠源的建議,只是命令江忠源趕緊去安徽主持事務(wù)。

暫時幫不到好基友曾國藩,江忠源也只能去安徽赴任。帶著兩千人左右的部隊在1853年12月到了安徽之后,江忠源就被安徽的局面給驚呆了。曾經(jīng)讓江忠源在戰(zhàn)場上吃過大虧的束匪已經(jīng)控制了皖中,并且通過“完糧納稅”構(gòu)建了初步的稅收體系。江忠源是清朝中葉經(jīng)世派的代表人物,他不愛弄那幫酸儒們的把戲,而是喜歡讀那些興辦具體事務(wù)的書籍。

如果是一個“飽讀詩書”的酸儒得知韋澤的“完糧納稅”政策,大概也就是罵一句“沐猴而冠”,認為韋澤一個泥腿子出身的造反者,居然也想玩征稅。但是江忠源看到東西的就完全不同,他很清楚韋澤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初步控制安徽局面的能力。

納稅這玩意是非常實在的,農(nóng)民的產(chǎn)出就那么多,向太平軍納稅之后,就沒有多余的糧食向朝廷納稅。朝廷沒有稅收,自然養(yǎng)不起兵。而且韋澤的政策是公開的,“完糧納稅”也被編成了小曲在安徽傳唱?!疤锒嗟亩嘟欢?,田少的少繳稅,若是沒田當(dāng)?shù)钁?,窮漢不用交稅得安眠。”

作為經(jīng)世派的優(yōu)秀人物,作為兩湖地主階級的杰出代表,江忠源可是被這反動小曲給嚇壞了。此時韋澤的大名已經(jīng)轟傳安徽,江忠源再也沒有弄錯自己對手的名字。完糧納稅不僅僅是一個收稅行動,其背后更是一整套體系。

根據(jù)江忠源得到的情報,韋澤在每村每鄉(xiāng)派遣鄉(xiāng)官村官,每逢廟會鄉(xiāng)會,韋澤就極力宣傳一件事,“現(xiàn)在安徽的局面是靠打仗打出來的,若是鄉(xiāng)親們想讓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下去,那就清鄉(xiāng)親們支持我們太平軍,太平軍保境安民,定然不會讓鄉(xiāng)親們失望!我們不會讓清妖再回來向大伙收稅的!”

而韋澤還把宣傳更濃縮成兩句話,“太平稅收好!滿清稅收壞!”

平心而論,盡管江忠源對韋澤是無比敵視,但是他直覺的感受到,韋澤的確抓住了現(xiàn)在社會矛盾的關(guān)鍵點上,現(xiàn)行稅收制度對于窮人是很不公正的。韋澤他們靠手中的武器扭轉(zhuǎn)了這個不公正的體系。認識到這點之后,江忠源對韋澤的敵視更是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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