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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韋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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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些敢于作戰(zhàn)的部隊而言,武器就是他們爭取勝利的根本。對于逃命的敗兵而言,武器則是阻礙他們求生的障礙。在通向永安城的官道上,崩潰的清軍運糧隊紛紛扔下沉重的火槍,扔下礙事的長槍,背對著追殺的太平軍,哭爹喊娘的在玩命逃竄。

在坑洼不平的官道上,有些清軍很幸運的連竄帶蹦的跑開了,有些則不小心摔倒在地。摔倒的清軍想努力爬起來再跑,卻被后面逃跑的清軍踏在身上。倒地的家伙被踩傷的時候出了痛苦的慘叫,卻怎么都掙扎不起來。

緊跟在這些清軍身后的則是太平軍毫不留情的槍刃。韋澤自不用說,一槍就能解決一個清軍性命。槍法并沒有那么精準的韋昌榮,此時也能從容的直刺清軍的要害,殺敵度大大提升。

逃的逃,殺的殺。也有人奮力奔向血腥的戰(zhàn)場。

從戰(zhàn)斗最初開始,張應宸作戰(zhàn)不能說不努力??簥^的戰(zhàn)斗情緒徹底控制了張應宸,他就跟瘋了一樣在尋找攻擊的機會。可殺敵并不是靠一腔激情就能完成,因為缺乏戰(zhàn)斗經驗,張應宸始終沒能有任何戰(zhàn)果。等張應宸稍微清醒了一些,試圖追上韋澤他們的時候,張應宸看到的是韋澤面對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奮勇沖鋒的身影。

張應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驚叫聲都不出來。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夠悍勇到如此地步。佩服歸佩服,張應宸認為韋澤這次是死定了。事情的展再次出乎張應宸意料之外,韋澤空手擋火槍,只靠一人的悍勇就殺退清軍。

張應宸多次聽說過韋昌榮吹噓韋澤的勇武,張應宸對此是將信將疑的。張應宸是天地會出身,以前走南闖北,見面不如聞名的人物他見得多了。直到親眼見到韋澤作戰(zhàn)的英姿,張應宸才知道有些人是聞名不如見面的。

韋澤殺散了敵人的陣列之后,緊隨著韋澤的老太平軍戰(zhàn)士對清軍展開了無情的殺戮。張應宸被戰(zhàn)斗深深震撼的心中再沒有絲毫的恐懼,一種昂揚的勇氣此時滿溢在張應宸胸口里面。他提著自己的長槍緊追過去,滿心只剩下盡早加入戰(zhàn)斗的行列,和上司與戰(zhàn)友一起大殺清妖的念頭。

到了尸橫遍地的陣前,正好一名方才摔倒的清軍踉蹌的爬起來準備逃命。張應宸已經跑的氣喘吁吁,劇烈跳動的心臟也大有想從嗓子眼里面跳出來的跡象,張應宸仍然端著槍,沖著那名清軍背后被斬了個大口子,背部的軍服號坎被鮮血浸濕的背心猛刺過去。槍尖刺進了那名敵人的身體后被什么給擋住了,張應宸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擋住了槍尖,他用盡身上所有力氣把長槍深深扎入了清軍的背心。

那名清軍出了一聲慘叫,整個人軟軟的向前撲倒。張應宸刺死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敵人。奮力拔出長槍,張應宸緊咬著牙關,高高舉起長槍,對著地上另一個名垂死爭扎的清軍全力刺下。

御前侍衛(wèi)科隆多肅然的看著前面的戰(zhàn)場,他一直跟在欽差大臣塞尚阿身邊,并沒親眼見過廣西的逆賊。滿清派來在廣西圍剿太平軍的軍隊總數(shù)接近五萬,卻是敗績連連。科隆多一直不理解官軍為何屢戰(zhàn)屢敗,大家都是兩只胳膊兩條腿,官軍的裝備又比逆賊們強出去太多,為何面對逆賊竟然始終無法取勝?各種公文中都說逆賊頗為能戰(zhàn),科隆多對此并不是太相信。

親眼見到面前這二十名逆賊們動的進攻,科隆多終于相信逆賊們的確悍勇。官軍們不能說不盡力,面前這群逆賊們的悍勇倒是出了公文中所寫的程度。更可這還不足以讓科隆多如同押糧隊的那些清軍一樣逃竄??坡《嗬瓌禹\繩,坐下的戰(zhàn)馬原地打了個圈。正當科隆多準備親自帶隊迎擊逆賊的時候,旁邊的另一位御前侍衛(wèi)王飛雄搶先一步拉住了科隆多的韁繩。迎著科隆多冷峻的目光,王飛雄大聲說道:“科隆多大哥,讓兄弟我?guī)вH兵打頭陣吧?!?/p>

科隆多想了片刻,答道:“也好,王兄弟你要小心了。”說完,科隆多抽出腰間的單刀遞給王飛雄。這是專門賞給御前侍衛(wèi)的好刀,王飛雄本想推辭,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科隆多的好意。面前的這幫逆賊們雖然悍勇,卻沒有火器??坡《嗟倪@把刀極為鋒利,削斷逆賊的長槍很輕松。此時只要能遏止住逆賊的氣勢,贏得一點時間,科隆多就能整頓前隊剩余的清軍,對逆賊們動一次進攻。

想明白了這點,王飛雄接過單刀,翻身下馬,叫上欽差大臣塞尚阿給御前侍衛(wèi)的親兵,大踏步的向韋澤他們走去。

韋澤此時已經感覺到這隊清軍不對頭。擊潰清軍的后隊,擊潰清軍的中軍迎擊部隊,兩場接戰(zhàn)的過程很正常,清軍綠營兵完全展現(xiàn)出了本該擁有的戰(zhàn)斗能力。不正常的是這些清軍的中軍居然始終陣形森嚴,還能在一敗再敗的局面下繼續(xù)動進攻。

這些進攻的成效如何且不去說,能動進攻就說明這支清軍的指揮官看穿了韋澤兵力太少的弱點。韋澤他們到現(xiàn)在已經有些強弩之末的意思,若是清軍能夠再動一兩次進攻,韋澤他們只怕連逃走的力氣都剩不下來。

戰(zhàn)斗到這個程度,韋澤他們也沒了別的選擇。若是此時撤退,是搶不到多少戰(zhàn)利品的。既然清軍中軍依舊秩序井然,他們一旦動尾隨追擊,扛了一堆戰(zhàn)利品的太平軍肯定抵擋不住。眼下只有徹底擊潰清軍,把他們攆出戰(zhàn)場這一條路可走。而且韋澤堅信,就清軍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若是不能拿出底牌來,韋澤能夠帶領兄弟們堅持下去。哪怕是這幫清軍以眼下的戰(zhàn)斗力戰(zhàn)斗到最后一兵一卒,韋澤等人最少還有五成勝算。

等韋澤看到清軍再次派出的小部隊逆襲,他就知道清軍也要拼命了。看到為的一人穿著醒目的黃馬褂的時候,韋澤更加驚訝起來。穿黃馬褂的應該來自京城,在韋澤的想象中,京城來的黃馬褂等同于無能之輩兼膽小如鼠。京城里面竟然還有能夠在混亂中堅持作戰(zhàn)的黃馬褂?韋澤真的不相信。

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韋澤現(xiàn)在不是幻聽幻視,那帶隊的黃馬褂已經拎著一口刀,越過敗兵沖殺過來了。越過敗兵的縫隙,韋澤看到規(guī)模大大縮水的清軍中軍里面竟然也有穿黃馬褂的身影。

韋澤此時左手已經恢復正常。既然清軍堅持著不斷迎擊的辦法,韋澤也只能堅持近身肉搏戰(zhàn)擊潰敵人的既定戰(zhàn)術。由于韋澤部下數(shù)量太少,清軍這種分批進攻的辦法甚至不能說是沒效率的添油戰(zhàn)術。

沒有等對面那黃馬褂沖殺到近前,韋澤大踏步迎上前去,手臂一震便沖著那黃馬褂舞出了一個槍花。附身的這身體以前的主人也叫韋澤,雖然只有19歲,卻是自幼習文練武的家伙。那點文化倒也沒什么驚世駭俗的,可這身功夫是實打實的厲害。抖槍花是術上的花架式之一,在大規(guī)模戰(zhàn)斗中用處非常有限??稍趩翁舻臅r候這花架式的功用就顯示出來。若是黃馬褂的注意力被槍花吸引,在稍有分神的那一剎那,韋澤就可以上去一槍戳死那黃馬褂。

事情的展并沒有按照韋澤想象的那樣,黃馬褂也是識貨的練家子,一看韋澤的架勢他竟然連退幾步,刀交左手,空出來的右手從腰間掏出了把雙筒手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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