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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上)出使海外圖破壁

李鴻章輕輕地對楚劍功說到:“英夷不會平白無故的提出俄國人的威脅,他們必有所圖?!?/p>

一句話點醒了楚劍功。如果英國人真的不在意俄國在中亞的擴張,他們把俄國的行動弄得這么清楚干嘛?楚劍功又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從阿富汗著手。

“不列顛在抓到阿哈杜爾之后,能夠結束在阿富汗的戰(zhàn)事嗎?”

“不列顛會控制阿富汗?!?/p>

“我認為很難?!背φf道,“不列顛很難長期負擔從印度到阿富汗的補給。”

“南您有什么建議。”

“從阿富汗的喀布爾往東,”楚劍功用手在不精確的地圖上指著,“大概這個地方,叫做喀什。我認為可以在喀什設立一個補給基地,以及建設一個兵工廠?!?/p>

“喀什在清國控制之下嗎?”

“是的,。”

“您能保證嗎?”璞鼎查來興趣了。

“是的,我能保證?!?/p>

“那從喀什到喀布爾的路好走嗎?”

“不好走,但比印度要近得多,我們可以在甘肅馬場養(yǎng)毛驢,來為阿富汗運送物資?!?/p>

“是個好主意,我要考慮??κ驳牡胤焦俸湍P系怎么樣?”

左宗棠現在應該已經到喀什了吧?!八臀谊P系很好,而且他很能干。”

“僅僅是一個補給基地的話,似乎誘惑力還不夠大?!辫倍Σ樾χf。

“如果你們和當地官員談的融洽,可以設立一個通商口岸?!?/p>

“通商口岸?好吧,我們需要考慮一下。如果我們決定了,該找誰聯(lián)系呢?”

“你們可以去廣州,和李穎修談?!?/p>

“然道我們不能直接去喀什嗎?”璞鼎查問。

楚劍功躊躇了一下,說道:“你們可以直接去喀什,和一位姓左的官員聯(lián)絡。”

是啊,去廣州和李穎修談過,再經過京師,那樣就太慢了。而英國人直接到喀什找左宗棠的話,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和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一樣,壞也壞不到哪去。

“如果我們把對俄防線向北推進到巴爾克什湖,不列顛能夠提供什么樣的資源?”是的,先生,我們不再奢望英國站到直接對抗俄國的第一線,但得到在克里米亞戰(zhàn)爭中英國給予土耳其那樣的援助,應該是合理的吧。

“我們需要慎重考慮。”璞鼎查還是不松口。

居然給人當打手,人家都要考慮。倒貼都貼不出去。

好了,今天也就這樣。算是留了個話頭。讓璞鼎查現在就決定全力和左宗棠合作也不現實。

作為主人,璞鼎查邀請楚劍功等人參觀威廉堡,其中不乏宣揚國威之意。

從威廉堡出來,幾個人隨意在加爾各答瀏覽著。這個時候,“著名的”維多利亞紀念館還未修建,也沒有捏著印度腔英語的加爾各答大學raj們在街頭詢問“您需要導游嗎?”,他們信步走到恒河邊,來朝圣的人很多,眾多人在恒河里洗浴,恒河邊上就是集市,人們在這里從事著各種交易,比如人口買賣。

楚劍功突然注意到一個站在角落里的奴隸。印度的下等人眾多,所以印度市場上出售的奴隸往往都是本地人。但這個人不同,他是個黑人,非洲裔的黑人。

那個黑人也到了楚劍功,這里華人極其少見,楚劍功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李鴻章著恒河的水,說道:“大人,拜會完印度總督,我們趕緊開船。”

楚劍功回到自己的汽船上,施策向他報告說,加水加煤已經完畢,食物也補充好了。水手們打完了長途炮,也都回到了汽船上。

“不會有傳染病吧?!背牡膯?。

“不會,他們早就使用魚腸了。而且我專門準備了淡水讓他們洗澡,換了衣服,才上的船?!?/p>

今晚所有人都在船上休息,等待明天天一亮,就出發(fā)。

晚上,碼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鬧了好大一陣才安靜下去。

第二天一早,汽笛響了三聲,汽船離開了加爾各答,駛往南非。突然,施策大叫:什么人?艙外的水手一陣擾攘。楚劍功起床出去一,發(fā)現施策抓住了一個黑人,就是昨天在碼頭上見到那個。

這黑人相貌酷似泰森,不過比泰森更大只。他的身高是2米,體重高達200公斤,jj在疲軟狀態(tài)下尤有25公分長度,耳朵上打著金環(huán),頭發(fā)是蜷曲的赤紅色。渾身漆黑的肌肉虬結盤生,遠望猶如一座鐵浮屠,幾個水手居然按不住他。

“你是誰?”楚劍功用英語問。

“我是祖魯王子奧林匹亞?!?/p>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p>

“先生,我是游泳游上來的?!?/p>

“你想做什么,偷東西嗎?”

“先生,你們要去南非嗎?送我回家吧先生,我是祖魯王子,我家里會用和我等重的黃金來酬謝你。”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我已經到了汽船上,你不可能把我送回去了,到了非洲,您就把我放到岸上,和我等重的黃金就會自己拋到您的手上。”

“我不在乎你的黃金,不過順路送你回去也可以。你在我這里,可不許惹事。”

“我保證不惹事,我還可以給您幫忙呢?”

“你會什么?幫忙?”

“我會用燧發(fā)槍,我會使用皮盾長矛,我可以徒手抓住猿猴,我可以和鯊魚搏斗,我丟石頭能打下老鷹,我是祖魯王丁崗的貼身侍衛(wèi)?!?/p>

“你不是王子么?怎么又變成貼身侍衛(wèi)了?”

“是王子,也是貼身侍衛(wèi)。還是宮廷監(jiān)獄的典獄長。我是上代祖魯王與母獅所生?!?/p>

“你是母獅所生?”

“這是我們部落的巫師告訴我的?!?/p>

“好吧,奧林匹亞,我不在乎你是誰。在我這里不許搗亂,到了非洲我就放了你?!?/p>

“多謝您,尊貴的大人。”

“來我要給你騰個鋪位?!?/p>

“不用,不用。我習慣了在甲板上睡覺,享受風浪。大人,能回到故鄉(xiāng)我就很知足了,不會再要求什么。”

“院臺,這黑夷身上有一股怪味,還是不要讓他入倉吧?!崩铠櫿略谝慌暂p聲說。

“好吧,你就在甲板上,有食物我會給你一份的?!?/p>

“尊貴的大人,找根長繩系在我的腰帶上,我就能抓住活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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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0日罪名

“寧波道監(jiān)察御史臣葉名琛跪奏,為走私積弊日多,請旨傷令嚴辦,以裕國課,恭折仰祈圣鑒事。”

“竊惟關稅之設,國家所以收萬貨之權,而制其出入者也。方今賠款方靖,度支告廈,青黃不接。朝廷用度,全賴關晌?!?/p>

“而各個通商口岸,任其走私漏稅,盈千累萬,而莫之禁止,臣實惜之。風聞春節(jié)之前,英夷酋在福州照會,內稱上海、廣東兩處,所有他國貿易商賈,進口出口貨物,多系走私,而中國知情故縱子英商生理,大有虧損,深為不公。又稱,中國不收他國稅晌,惟止英商輸納,嗣后英商在中國貿易者,亦準其按照他國,畫一貿易,方為公平﹂等語。是他國夷商,串同上海、廣東內地奸徒,走漏貨稅,致英夷所借口,輒敢公然照會,顯為自己走私地步,尚復成何事體?”

“臣在寧波,查禁英夷第四百九十七號商船,即有走漏茶葉一千九百余擔之事,經扣留該船訊究,該夷商始允議罰充公,英夷如此,則此外各國未經破案者,想更不少?!?/p>

“至數月以來,案情迭見。如衛(wèi)德記等票控通事蔡棠一案,查該茶葉四千六百三十九件,應輸稅銀五千余兩,捏報由上海經稅到粵,請免重征,希圖侵蝕稅響。以在官人役,膽敢將無作有,預為影射,實屬大干法紀?!?/p>

“閏八月間,通事蔡禧,代益記客人黃茂呈報茶葉,將多報少,后經發(fā)覺,當將該通事議罰斥革,而客人尚未獲案究辦。十一月間,奸徒何周等,欲雇福寧鎮(zhèn)巡船,走漏茶葉六百零七件被閩海關拘獲茶艇,供出﹁匪黨私設立總巡館,﹂俱未經拿究。”

“臣以為,口岸初開,若不及早設法塞其漏厄,其害無窮?前此夷商畏法,未敢公然走私,今則中外串通,毫無顧忌矣。前此奸徒走私止知利己,今則分肥夷人,作為成本矣。或雇用快艇,直運夷船,或借票影射,飛渡關津,或通事書差,串同瞞驗,百端詭計愈出愈奇。此洋務所以日壞,夷情所以日肆,而偷漏所以日多也。

“欲懲其弊,非痛辦走私不為功。如茶川一項,責成茶棧,掛號銷號,不得含糊。糖食項,責成各糖鋪,設法聯(lián)結。綢緞等項,責成各洋貨店,不得借夷人包炯為名,其出載夷館者,必須請驗,方得存蓄,如違以私論。夷館買辦人等,日與夷人親近,不得復與夷人交易買賣,以避嫌疑而絕弊混。至一切在官人役,更宜嚴加糾察,不準包庇分肥?!?/p>

……

五個通商口岸漸開,數月之間,各國商人如同嗅到腥味的貓一樣群集而至。走私案件也開始出現在各地官員的奏折上。朝廷接到這些奏折,比如葉名琛的這一封,也沒有什么應對的成法。問中堂們的意見,中堂們紛紛叩首:“臣該死,臣有罪?!?/p>

道光只能用朱筆不斷批閱“嚴加緝拿,不得姑息?!敝劣谌绾尉兡茫l也沒有主意。而除了廣東之外,各地新設海關,全無經驗,海關賬目糜爛,由此始。

這一天,道光接到了來自廣東的密折:“臣廣東巡撫徐撫臺伏乞大皇帝天恩……”

廣東巡撫徐撫臺到任已經一個月了。他認為,已經摸清了楚劍功和李穎修的底細,只需要一個合適的罪名,就能把兩人扳倒,為大清除此隱患。

這個罪名,他已經找到了,那就是“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是清代人人皆知的前明皇家御衛(wèi),楚劍功用這個逆號為護廠隊之名,詭辯是縮寫又有何用,分明是追思前朝心懷怨望,意圖不軌。望朝廷天威震怒,降下圣旨,將楚、李二賊繩之以法。

“怎么?楚劍功真要造反么?”道光問他的七位中堂。

權謀啊!中堂們擅長的劇目上演了。

“楚劍功現在已經出使了,肯定不會立即造反,然而以臣來,‘錦衣衛(wèi)’三個字,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耆英先定性。

“而且,鐵廠和成衣廠本來就是李穎修在辦,楚劍功卻直接在他的廠里成立錦衣衛(wèi),李穎修卻不加阻止。二人早就結黨營私,狼狽為奸?!蹦抡冒⒀a充。

“我們把楚劍功調到京師來,但李穎修仍舊留在廣東,所以收取朱雀軍才如此不順?!焙稳炅匾矞惾さ?。

道光聽了中堂們的話,沉吟不語。

“皇上,不能再姑息了。應該對楚李二人重重敲打,嚴加責罰,也算是保全他們?!?/p>

“依你的意思呢?”

“罷了李穎修,陸達的官職,回鄉(xiāng)自省,三年內不得復用?!焙稳炅厝绱私ㄗh。

“不妥不妥,李穎修辦的那些交涉事宜,何人能夠接手?罷了李穎修、陸達,朱雀軍鬧將起來怎么辦?”祁俞藻老成持重。

“有林則徐和伊里布在廣州,應該能壓住朱雀軍吧?!?/p>

“你能擔保么?”道光問道。

何汝霖不說話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前程寄托在林則徐的威望上。

“皇上,臣有個主意。”耆英說道。

“說!”

“提升他們,提升李穎修和陸達?!?/p>

道光不說話,等耆英繼續(xù)說下去。

“現在洋人已經在上海設立了使館,英吉利國和美利堅國又在籌劃什么租界。洋人在我大清的重心,已經慢慢轉到了上海。可以上海道臺胡林翼,以前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翰林,很多事情,是辦不來的?!?/p>

“將李穎修升作江蘇巡撫?”

“隆文中堂真是一語中的,李穎修升官,朱雀軍斷無鬧起來的理由,而李穎修離開了廣州的根基之地,就想魚兒沒了水,讓他到兩江,做江蘇巡撫,專辦交涉,也算人盡其才?!?/p>

“妙啊,真是一箭三雕?!比巳硕贾溃诖笄宥綋嵬〉牡胤?,如江蘇、廣東、福建,巡撫不過相當于總督的副手,牽制作用罷了。

“那陸達呢?”

“神機軍自楚劍功走了以后,怡親王帶著旗隊長們每日就是跑步,也沒個練兵的章法。陸達是京營出去的,現在回京師來,任神機軍練兵總管,既是提升,也是重用,朱雀軍同樣沒有鬧起來的理由。”

“朱雀軍怎么辦?”

穆彰阿插嘴說:“湖南寶慶道臺曾國藩,是和楚劍功一同創(chuàng)建朱雀軍的人,我們只消讓曾國藩轉任南洋兵備道,就順理成章了?!?/p>

道光沉吟不語。

“皇上仁德。李穎修,陸達都是提升,也算是表彰他們的功勞?!逼钣嵩逶谝慌苑Q贊道。

“擬一道密旨,給徐撫臺,讓他在三個月之內,將李穎修,陸達的事兒都摸熟了,方便接手,今年秋天以前,將李穎修,陸達調離廣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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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西紀行》節(jié)選

十八日雨。午至新嘉坡,行七里〔百〕二十里,在赤道北一度二十分。(過一島曰好斯白爾,有一燈樓。好斯白爾,大西洋始尋地來中土之人名也。)院臺遣施策上岸,聯(lián)絡溝通。其地英國已設海峽殖民地,總督伯麥,舊識也(虎門為李穎修所敗,轉任海峽殖民地總督),遣兵官就問何時上岸,示以三點鐘。該兵官傳總督之命,言上岸必派隊迎接,請改訂四點鐘。而所派馬車四輛已至,乃約先至胡漩澤處,相其花園風景。至胡氏花園。奇花異草,珍禽怪獸,及所陳設器物,多所未見

……

春節(jié)后數日,至加爾各答。登威廉堡,至總督璞鼎查署內,其意氣尤相親也。見其夫人及其二女。夫人亦賢明,慰問甚勤。歸過其炮臺,蓋因山為壘,凡二重,其中將臺一,兵房四,云可容五百人,現止一百三十人。家眷房二排(以居官及兵之有家眷者)。兵房后皆為廚房。藏兵器房二,飯?zhí)靡?,習書堂一,治養(yǎng)病人堂一。大炮五六尊,皆有炮臺,有火藥庫。小炮皆有架,置之墻端。千里鏡一具,別為一屋,以便撩望。其制度規(guī)模,與中國所名為洋炮臺者絕異。(盡南處一山,尚有炮臺一所。)兵頭帶炮兵者皆游擊也。步隊習洋槍以輔炮兵。(洋兵上等三日一洋元,每日三角三分,合銀二錢四。二等上者四日一洋元,合銀一錢八分,最下者每周一洋元,合銀一錢。將官有家眷者,體薪足以養(yǎng)之。兵人家眷,洗衣縫紉,自食其力。此為山北炮臺,下臨市肆。山南尚有炮臺一。

……

行四百九十五里,抵南安普頓。過樸里茅茨,有兩燈樓極奇麗,為英水師屯泊之地。入尼羅司???,有島曰阿路威得,為君主消寒地,有行宮日阿思本。舟行擱淺,又值大霧,潮信稍晚,故后一時許始至。

院臺到岸,即往英吉利海關致函。旋即有英國官員來接。施策等人自下貨物勿提,楚院臺,少荃及本使,自上火輪車,即赴倫敦。

途中歷多喀及窩多兩處市鎮(zhèn)。所過燈燭輝煌,光明如晝,近倫敦處尤盛。英吉利禮賓早為雇備馬車相候道右。街市燈如明星萬點,車馬滔滔,氣成煙霧。人煙之盛,宮室之美,殆無復加矣。換馬車,歷一時許,抵某官屬寓宅。暫為借住。

詢知君主前赴溫行宮,尚須由溫則前赴阿思本行宮。其倫敦所居有二:一日圣全恩燮斯巴雷司,是為正朝。巴雷司者,譯言宮殿也。一曰白金漢巴雷司〔66),是為便殿。正朝必禮服,私朝常服可也。各國公使駐倫敦者三等,凡三十國。頭等:俄國書瓦洛弗,法國達拉固,普魯士閡斯達爾,奧國傅斯達,土耳其國莫拉射司巴沙,凡五國。二等:美國施安克……。

其外部尚書一,副以侍郎四人……。

而英國大政一總之于大丞相相羅伯特皮爾,其權勢同漢之丞相。而上、下議政院亦微分黨相攻,居相位之任必議政院附和者多,乃能安其位云。

初到英吉利,諸事草創(chuàng),院臺尋波特蘭廣場四十九號舊公寓樓一座。此樓主人常住外地,早有售出之意。旋買之,為公使館。

院臺不問商家,不循英方官署,徑直前去,便知此處有樓可售,怪哉。能者無所不能。

到倫敦三日后,隨院臺前往外務部遞交國書,約定面圣之日。

院臺興致勃勃,定要往英國水師總舵參觀。

至樸茨茅斯???,其地水師提督餌里雅得派中火輪船一、小火輪船一,遣其中軍葛拉迎接。所見海部侍郎曰司九阿,專管造船物料,曰柏艾司,專管炮務;皆謂之提督。(別有千總二人:一曰霍拉,一曰艾拉幸坦)。

英吉利為宣揚國威,特邀院臺及我等參觀新式蒸汽船。此艦以鋼為肋,外敷橡木板,機艙,彈庫,炮壘皆以鐵甲保護,堅不可摧。

在港蒸汽船有七,一曰無敵,二曰不屈,三曰不饒,四曰不倦,五曰復仇,六曰聲威,七曰反擊。院臺笑云:他日我中華振作,必造七艘大艦以應之。

無敵號管帶胡德為設酒食,演炮。炮重三十八噸(每噸千八百斤,計重六萬八千四百斤),炮子三百五十磅,火藥一百演三十磅,皆用機器運轉。安炮船首,外設炮墻護之,內復施墻,置機器。進退高低各設一機器,外推則進,內推則退,高低亦然。先推使退向內,低承前番,而后轉火藥炮子以當炮口。前雷下復設機器,內推則機器直送入炮口,帶水洗鏗。次第送火藥及炮子入,乃推置前番下,乃復起炮使高,以度測之,而后推出炮墻外。炮手站于墻內,炮壘上方有風管,通瞄準臺,臺上瞄準,即以哨音呼號,炮手聞哨聲,拉桿發(fā)炮,炮子出,可及七千五百徐步。但得一人,運機器有徐,可云神妙。

其“無敵”船亦開出???,各演炮三,內演試群子一,船旁小炮及連環(huán)子炮皆歷試之,亦生平之創(chuàng)見矣。復由小輪船至中輪船,胡德執(zhí)禮甚恭。仍坐輪車回倫敦,已逾十點鐘矣。

樸茨茅斯??谂c南安普頓海口同一海灣,拒南安普頓之東九十里。??谂谂_羅列,皆因山勢為之,海

面小墩各為炮臺,亦英國之要害地也。

數日后,利如洋行鮑勃曼約往觀鑄錢、造票兩銀局。先至羅亞爾敏特,譯言御制;敏特,譯言鼓鑄也。觀所造佩宜銅洋,凡歷數機器廠始成?!稳雸A鐵式機器,即成錢式。其機器分新舊二式:舊

式,銅片用人力推之;新式則自運送,省力且速?!s一分鐘工夫車萬徐枚。

次至銀局,主洋票出入也。實為一紙局。造紙成,送局。由百萬至五磅,各為機器印之。銀數及圖記及號數,凡歷四五機器乃成一票。其機器與織布機具略同,而式較長。每機器一具,兩端交互用四小兒司之,每端左右,一下票,一收票,皆有數。機旁置表一盤,中分四盤計數,累十而得百則百針移,累百而得千則千針移,累千而得萬則萬針移。閱其表針,即得所印票萬千百十若干之數,一票二票不能隱匿也。

發(fā)票及收票皆分柜司之,而所收票日或萬徐?!?/p>

入其金銀二庫。金為長方片,每片造金洋八百五十磅,二百片為一車,凡二十車。而德、法、俄、美及意大里、土耳其所用金錢,各為布袋盛之,分別各國,多者至五六十袋,每袋可數千磅。銀庫則木箱縱橫羅列,……

西歷三月三十日,傳為耶蘇十字架被刑之日,名曰受難日,次日復活節(jié),為西洋大節(jié)。維多利亞女王始召見。

郭嵩燾《使西紀行:第二卷,初到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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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日覲見

復活節(jié)以后的第一個星期二,維多利亞正式召見清國使節(jié)。

楚劍功帶著郭嵩燾、李鴻章及通譯薛若望,乘坐英國外務部的馬車前往。白金漢宮門外,游人如梭。高大的龍騎兵帶著熊皮帽子,在宮門兩側站出儀仗。

外務部的馬車直入鐵柵欄,過了兩重院落,在第三道門處停下。楚劍功等人下了車,入門右轉,上第三層樓,見到一處長廊,長廊里已經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以前見過面,是外相阿伯丁。

三人見到客人,也都站起身來。阿伯丁首先邁步向前,與楚劍功握手,然后介紹其他兩人:首相皮爾和財政大臣迪斯累利。

楚劍功和迪斯累利握手的時候,仔細端詳了一番這位著名的帝國保守派,覺得他不像傳說中那樣銳氣逼人。

一行人在回廊小坐。

“諸位在倫敦還舒適吧。”出于職業(yè)習慣,阿伯丁爵士問。

“倫敦很美麗,我們?yōu)g覽了很多地方?!?/p>

到了下午四點鐘左右,御前大臣出現在回廊一側,引導大家去見維多利亞。

見面是在一間小屋里,儀式的第一步,是唱名,御前大臣向著女王宣讀了楚劍功、郭嵩燾、李鴻章三人的官職和名字。

“請清國駐英公使向女王遞交國書?!庇按蟪己暗?。一位外務部的翻譯用中文重復了一遍。

郭嵩燾了一眼楚劍功,取出國書,向前走上幾步,身體微傾,將國書交給御前大臣。

維多利亞接過國書,致禮道:“此次遠來,為通兩國之誼,期望永保和好?!?/p>

郭嵩燾答曰:“是?!?/p>

“問貴國大皇帝好?!?/p>

“是!代我國皇帝問女王好。望早日答復國書?!?/p>

于是,清國第一任海外公使遞交國書的過程就結束了。

按說這個時候,維多利亞就應該退場了。但維多利亞開口問說:“除公使外,還派有特使,所為何事?”

楚劍功聽翻譯轉述完,回答說:“我與貴國,簽訂了洋涇浜左岸體系系列文件,我特來督促貴國國會,盡快通過,兩國通商,利在千秋。”

“這些,你和首相談?!本S多利亞說著,站了起來,從臺階上走下。她所坐的地方非常陰暗,楚劍功此刻才清了全世界最有權力的人妻。

人妻走到楚劍功跟前,她穿著半開肩的洋裝,曳地長裙,帶著白沙手套。模樣并不像她中年時期的油畫上那樣冷漠。臉盤很豐潤,肩部的脂肪將前胸襯托的非常飽滿,與裙裝下的胸部渾然一體,顯得非常的圓潤柔和。

“很高興接見你們。”

“很榮幸見到您,陛下?!背卮?。

人妻伸出手來,楚劍功握住她三根手指的前端,手套上的白紗質地很好,很溫軟。他把手抬起來,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維多利亞微笑起來,向郭嵩燾和李鴻章點頭致意之后,轉身出門。

所有人目送她離去之后,皮爾爵士說:“好了。我們談談洋涇浜左岸體系吧,格萊斯頓先生已經遞交了報告,但我們還要聽聽清國的說法。”

“很高興為你解釋?!?/p>

“很好,那就明天,到唐寧街來,我們共進午餐?!?/p>

“感謝您的邀請,一定準時到達?!?/p>

“五百萬英鎊,一千六百萬兩白銀?!必斦蟪嫉纤估劾f,“所有的采購都要財政部官員陪同?!卑l(fā)覺自己說話的口氣顯得過于貪婪,他又說:“您知道,逃稅的愛爾蘭人真是太多了?!?/p>

第二天,在唐寧街十號解釋完洋涇浜體系,喝完了下午茶,都快四點了,于是,楚劍功帶著李鴻章和郭嵩燾,前往一家兵工廠參觀。這家工廠設立在倫敦的吾爾維奇區(qū)。

楚劍功開口就把廠主嚇了一跳:他要訂購十萬支線膛槍,而且還有英國外務部開出的介紹信。

“先生,我們每年只能生產五百支線膛槍,但滑膛槍可以生產五千只。其實滑膛槍才是戰(zhàn)術的中堅?!?/p>

“是的,是的?!睘榱肆糇∩?,廠主下大力氣了,他找來了一個人:“這位是我們廠的技術總監(jiān),溫格先生?!?/p>

“您好,您好。”

溫格先生向楚劍功急切的解釋說:線膛槍裝彈很慢,而且要很長的時間訓練瞄準,不適合大規(guī)模裝備軍隊。

“為什么要長時間瞄準,就不適合裝備軍隊呢?”李鴻章問道。

“我們工廠有專門的戰(zhàn)術講師,等一下由他來向您解釋吧,兩位請先隨我參觀工廠,了解我們的技術實力,無論如何,請在吾爾維奇阿森納兵工廠訂購五千只步槍吧。”溫格先生站起身來,帶著客人參觀。

在郭嵩燾的《使西紀行》中,這樣記述了當時的阿森納兵工廠:

隨院臺赴武里癡阿色拉爾,觀制造軍火。技術總辦溫格為向導,歷游各廠。

一、煉鐵廠。由鐵餅煉成條,長可二尺,用圓輪次第壓之,至長丈許,大小以炮式為準。

一、圍鐵廠。鐵爐長至十五丈,用圓鐵機器曳鐵條圍之,遂成炮式。

一、壓炮廠。置大機器一具,重四十噸,壓力重至千噸。大鐵爐一具,用鐵鉗機器鉗置大機器下壓之,每一壓輒縮至寸許。

一、車炮廠。有車炮身,有車內膛,內膛四槽至三十槽,亦隨炮大小為之。

一、炮車廠。有用之炮臺及炮船者,則車盤也。有用之陸戰(zhàn)者,則炮車也。皆鐵為之。

一、炮彈廠。由四磅至八百磅。又有攻炮臺及攻鐵甲種炮彈船之分。攻炮臺,火門在尖處,安設自來火,隨所觸而發(fā)。

一、造小槍子廠。用鉛條入機器即成尖彈。又入一機器,尖彈上成小圍,或一層,或二層三層,式各不同。其鉛彈又有實心,有空心,皆隨機器為之。廠施玻璃為頂,

一、架炮廠。凡架炮二十徐尊,大者十八噸,小者五百斤。廠內鑄炮至八十噸者五六尊,皆尚未透光也。

每行設機器十五座,凡二十徐行。大率一炮凡歷十徐廠,小槍及彈子各歷數廠。一日不能遍觀,但觀其大要而已。

……郭嵩燾《使西紀行:卷九》

等他們參觀完了兵工廠,溫格先生說:“戰(zhàn)術講師已經來了,請先共進晚餐,然后講解現代戰(zhàn)術?!?/p>

到了餐廳,廠主已經等候在那里,屋子里還有另一個英國人,快五十歲了,一幅飽經滄桑的老兵的樣子。

“您好,楚將軍,請允許我向您介紹,這位是拿破侖戰(zhàn)爭中的老兵,一直堅守在北線的瑞典。”

“您好?!背ι斐鍪?,“楚劍功?!?/p>

“鮑比-霍頓?!蹦莻€戰(zhàn)術講師說道。

“很高興認識您?!北娙苏f這話,到餐桌邊就坐,閑談著等侍者上菜。

“您能簡明扼要的概括一下您的戰(zhàn)術思想嗎?”

“平行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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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9日機器

今天,楚劍功起得很早,他已經有些發(fā)白的軍服重新熨過,筆挺的穿在身上。前額的頭發(fā)已經長了起來。再過幾天,楚劍功就可以給自己剪個板寸了。

今天,他要去曼切斯特,拜訪兩位工業(yè)社會的巨人:內史密斯和惠特沃斯爵士

機床是工業(yè)文明的荃礎因為如果沒有機床,許多生產過程中所用的機器和驅動機器的發(fā)動機就不可能制造出來。機床還能加工大尺度的金屬件或對外形精度要求很高、手工無法達到的金屬件。此外,有些加工過程采用手工在技術上雖說可行,但并不經濟,而機床的高速運行可使這些過程在商業(yè)上變得可行。對木制品加工來說,雖不強調需要很高梢度,這時采用機床加工的優(yōu)越性主要體現在很高的加工速度上,還能大量節(jié)約勞動力。

機床的發(fā)明和發(fā)展是工業(yè)革命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蒸汽機、鐵路、紡織和其他制透業(yè)的發(fā)展過程中都需要機床:而正是這種需求刺激。在工業(yè)革命的核心之地英格蘭,特別是曼切斯特,利物浦和利茲三個城市,匯集了如同星辰般的工程師,內史密斯和惠特沃斯就是他們中最出名的兩位,以至于楚劍功在另一個世界,翻開自己的大學課本,學到的第一句話:現代意義的系統(tǒng)——起源于十九世紀惠特里斯工廠,機器,操作和修理機器的人,制造這些機器的機器,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機器的機器的人,還有培養(yǎng)操作和修理機器的人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機器的機器的人的人,加上將前面這些要素組合起來的一切規(guī)范和程序包括制定和執(zhí)行這些規(guī)范和程序的人——統(tǒng)稱為系統(tǒng)。

去曼切斯特,楚劍功昨天訂了一輛汽車。是的,汽車,蒸汽汽車。

76年,法國陸軍技術軍官,歲的居尼奧開始研發(fā)蒸汽汽車。他的舉動得到了法國陸軍大臣瓦茲爾公爵的支持,得到兩萬英鎊的研究經費。歷經6年的狂熱研究,也歷經了6年的重重艱辛之后,居尼奧制造出了歷史上第一輛具有實用價值的蒸汽汽車。這是一輛軍用牽引車,式樣十分奇特。車身用硬木制成框架,由三個一人多高的鐵輪支撐,車前部被設置了一個容積為50l的梨形大鍋爐,鍋爐后邊安置著兩個容積為加侖的汽缸。鍋爐產生的蒸汽送入汽缸,推動里邊的活塞上下運動,然后由簡單的曲拐把活塞的運動傳給前輪,使前輪轉動。用現在的術語來講,那是一輛前驅車。由于前輪上壓著很重的鍋爐,沒有任何助力裝置的方向操縱桿使用起來顯得非常費力。正是因為操縱桿使用起來太費力,這輛車在路試時不斷發(fā)生事故。據記載,蒸汽汽車有次在般圣奴兵工廠附近下坡時,由于速度太快和操作困難,整車嚴重撞向兵工廠的墻壁,結果車輛被撞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事故發(fā)生后,居尼奧并沒有因此而灰心,造車的激情促使他立即著手研制第二輛汽車。個月后,77年,他如愿以償制成了一輛更大型的蒸汽汽車,載物重達4-5噸。后來,英國也開始造自己的蒸汽汽車。

現在楚劍功乘坐的這輛蒸汽汽車,已經擺脫了法國人古怪的設計,外形起來就像后世的中等客車,前面安了一個拖拉機的頭。

司機像馬車夫那樣坐在車廂的外面,楚劍功打開車廂前部的小窗,著前面的道路,隨口問司機:“這臺車多少馬力呀?”

“0馬力,載重最多可以拉三萬磅?!?/p>

那就是十五噸了。楚劍功接著問:“能跑多快呢?”

“空車的時候,可以跑到0節(jié)。”

居然采用海軍的概念,0節(jié),每小時公里,想象一個世紀以后坦克的速度,來這蒸汽汽車很不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推廣。

突然,汽車停了下來。

“先生,車要加水,您等我一會。”司機說完,提著個水桶就跑開了。

這才開了多大會兒,就要加水。

不一會,司機提著水桶回來了,嘩嘩的把水倒進車鼻里去。

車又突突突的開起來,遠離了倫敦,道路開始變得顛簸,楚劍功覺得各的疼,

又開了一會,車又停了,“先生,我去加水?!?/p>

汽車走走停停,中午時分,到了一個火車站。

“先生,我們沒有煤了,您給我一個先令,我找火車站弄點煤?!?/p>

“先生,我們就在火車站吃午飯吧。”

正在吃東西的時候,一列倫敦到曼切斯特的火車靠站了,過了一會,鳴響汽笛,呼嘯而去。

“早知道坐火車了,不圖這新鮮?!?/p>

吃完午飯繼續(xù)上路,走走停停,汽車中途還壞了一次,終于在下午到達曼切斯特。

按照打聽來的地址,楚劍功前往拜訪惠特沃斯爵士,然而,他不在。

“很抱歉,爵士不在?!背β犃藥妆椋怕牰《裙芗业目谝?。

“爵士去哪里了?”

“今天下等人要打球,爵士去?!?/p>

問明的球場的方向,楚劍功信步走去,這個時代,還沒有實行每周四十小時工作制,工人們只有禮拜天休息,走得近了,他聽到一陣一陣的喧鬧聲,叫罵聲。隨后,他見幾個帶著高帽子的警察在街面上跑著。驅趕著聚在一起叫罵的工人們。

“那,那,娘娘腔們來了?!?/p>

楚劍功見這個叫喚的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工裝,工裝上面煤灰的顏色,是肯定洗不掉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正規(guī)的俱樂部,工人們大致以廠為單位,決定自己的陣營。今天,據說是曼切斯特紡織業(yè)聯(lián)合會對利物浦的碼頭工人。

“請問惠特沃斯爵士在哪里?”

這個時代的英國人對東方人的突然出現還不太適應,被問話的人怯怯的說:“老爺們都在包廂里,去那邊包廂找吧?!?/p>

一些蒸汽汽車的圖片q/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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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機之父惠特沃思爵士((0-7)是一位校長的兒子。在4歲時他進人叔叔的紡織廠學做生意,但他對機械比對商業(yè)更感興趣,不久他就離開了紡織廠,為的是到一家受徹斯特饑械公司任機械工。他22歲時去了倫教,被莫茲利雇用,以后又與克萊門特(clement)一起共事。

在此期間,產生了機床史上的一件懸案。惠特沃斯宣稱,自己發(fā)明了一種同時用手工磨刮三個精確的金屬平直表面的方法。

但這種說法遭到了偉大的機床導師內史密斯的駁斥:“這是一種古老的竅門,惠特沃斯只是更好的總結了它?!睆拇耍瑱C床導師與工業(yè)母機之父分道揚鑣。

年,惠特沃思在受徹斯特租用了一家工場且打出“約瑟夫·惠特沃思,來自倫教的工業(yè)制造商的招牌。在惠特沃斯之前,所有工程師制造機床的目的都是為了生產其他設備但惠特沃思制造機床卻是為了出售給其他制造廠。從惠特沃斯開始,機床制造正式成為一個產業(yè)。

“楚將軍,您認為誰會贏?”惠特沃斯爵士問坐在包廂里的楚劍功。

“當然是曼聯(lián)?!背﹄S口說,然后警醒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曼聯(lián)(mu)?好名字?!?/p>

楚劍功并不想打攪惠特沃斯爵士球的興致,他約定了明日拜訪,就離開了。

第二天,楚劍功按時來到惠特沃斯機床廠。爵士興致勃勃的請楚劍功參觀,在一個巨大的倉庫里,擺放著一整套樣品機床:

整整2臺,包括車床、刨床、牛頭刨床、開樁機、鉆床(平面的和徑向的兩種)、沖床、剪切機、螺母成形機、螺紋切劉機、切齒機以及分度機等。他還展示了攻絲器械、量具側準機、成套的分級式量規(guī)以及成套的缸體內外徑量規(guī)等等。

惠特沃斯親自向客人演示了車床床身的操作。這臺車床床身的中空箱形結構設計就是由惠特沃思提出的。這種設計使機器比早先三角形截面結構的車床在同樣重量下有更強的剛性而且還保護了導螺桿免遭損傷和油污。導螺桿穿過刀架上的一個開槽螺母—是刀架的一個組成部分使刀架作梢向運動。當開槽螺母脫開時,刀架就停止運動,同時一個小齒輪與導螺桿啃合以實現食向進給。如果橫向進給超出齒輪裝置之外,則在前面與小齒輪連在一召的手柄可以用來使刀架快速梢向運動,此時導螺桿的作用就像齒條一樣。

“這些螺紋都是您提倡的標準螺紋嗎?”

“您過我去年向土木工程師學會提交的論文?”惠特沃斯爵士驚喜的叫道。惠特沃思4年向土木工程師協(xié)會提交了一份論文,建議螺紋兩側邊之間的夾角采用恒定的角度(55),他還對各種絲桿直徑規(guī)定了每英寸長的螺紋數。還承擔了建立絲桿的螺紋標準化的工作。

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工業(yè)標準化就是你在這篇論文里提出來的呀。

楚劍功開始使用自己所知不多的工學知識,和惠特沃斯爵士攀談起來。楚劍功問的問題,大概就是50年代逐漸成熟的一些工學概念,正好惹起了惠特沃斯爵士的興致。

“以后工學的發(fā)展,會需要越來越精密的測量?!?/p>

“您說得太對了?!?/p>

惠特沃思也特別關注精確測量,井認為邊界測量較之直線之間的測量更令人憫意。4年,他制作了一臺測量裝置能夠將碼的標準精確到百萬分之一英寸。為了檢測其確切的接觸點他引進了重力架或感側器當移動百萬分之一英寸時就足以引起感測器升起或降下。為了在普通工場中使用,他制作了靈敏度較低的測量裝置口。

“大規(guī)模的機床化,將從根本上改變勞動關系,單位勞動成本將大大降低。”

惠特沃思深表贊同:“兩年前用手工刮削鑄鐵工件表面,其勞動成本為每平方英尺2先令;而同樣的工作改用現在的刨床,其每平方英尺的勞動成本還不到便士。正如您所知,這種刨削是機械加工中最重要的操作之一。因而這就足以證明我們已經取得了多大的進展。”

“所有品種的機床,我需要完整的一套,您能在多長時間內提供呢?”

“您要在英格蘭開工廠嗎?”

“不,不,我要把他們運到東方?!背卮鹫f。

“那很困難,機床,最好是現場組裝。我們現在沒有人手去東方。”

“我多付0%的價錢?!?/p>

“差旅補助呢?”

“會向你們提供的,具體的開支,我需要一個明細表?!?/p>

“我派出24名工人,為你們安裝整套機床,其他的勞力由你提供。”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p>

意向談定了,接下來就是商業(yè)細則,這時候惠特沃斯爵士在他叔叔的紡織廠里培養(yǎng)的那種商人的精明完全壓倒了學究氣,斤斤計較,毫厘必究。楚劍功真想一張支票摔在他臉上:“你的工廠,加上你這個人,咱家全買了?!?/p>

可是也就能這么想想。

在談完了機床業(yè)務以后,楚劍功說:“我對煉鐵生意也有興趣,惠特沃斯爵士,您的圈子里有誰想賣出他的鐵廠嗎?”

“英格蘭煉鐵業(yè)的中心不在曼切斯特,在伯明翰,您昨天為什么不說呢?昨天我有個煉鐵的朋友也來了?!?/p>

“真遺憾吶,您那個煉鐵的朋友……,您能把他的地址給我嗎?”

“好的,我給您找找。但我有個建議?”

“您說吧,惠特沃斯先生,我洗耳恭聽。”

“您要購買鐵廠,應該去法國?!?/p>

“為什么?法國出現了什么煉鐵的新技術嗎?”

“那倒沒有,只是自從菲利普王朝上臺以來,支持他的奧爾良銀行家門,更喜歡把錢投入到高利貸事業(yè)中,他們急于出售那些骯臟,無用的產業(yè),比如……”

“冶鐵業(yè)?!背θ滩蛔◇@喜,不由得脫口而出。

“冶鐵業(yè),造船業(yè),采礦業(yè),說實話,作為一個英國人,我很高興法國如此破敗,而作為一個工業(yè)家,我對這樣的敗家子十分的憤怒,所以,您有心的話,去法國吧?!?/p>

“非常感謝您。”

4月日蕭條

楚劍功終于開始履行《辛丑和約》中的義務:大量采購積壓物資,以消除經濟危機。所以他不能只采購軍火和機械,他必須采購那些引起經濟危機的貨物:糧食、棉花和紡織品。

糧食交易比較簡單,因為英國的糧食主要來自美洲和澳大利亞,鮑勃曼作為李穎修的合伙人,自然當起了楚劍功的代理商,負責總價值超過一百萬英鎊的農作物交易(包括糧食和棉花),并抽取百分之一的傭金。

而紡織品交易就比較麻煩了,曼切斯特是世界紡織業(yè)的中心,楚劍功來了,紡織業(yè)主們如同鯊魚般聞風而至。

“好的,弗格森先生,七萬錠粗紗的庫存,我全部按成本價吃下來。這下,您有錢給工人們發(fā)薪水了。請您盡快將合同準備好?!?/p>

弗格森先生是個老好人,他的小紡織廠是家庭作坊發(fā)展而來,雇傭的工人都是鄰里的孩子。弗格森先生不僅讓他們工作,還還教導他們做人,要尊老愛幼,要有紳士的禮節(jié),要尊崇上帝,要熱愛女王……

如果弗格森先生的廠子倒閉了,那他那個街區(qū)的人都會失去工作,街上會多出許多無所事事的小流氓。就像那個魯尼。

“楚將軍,您真是太好了,有了您的錢,我又可以把魯尼找回來做事了。您知道,魯尼這孩子太可憐了,他老婆剛剛懷了孕。他卻失去了工作,天天在街上和老年妓女鬼混?!?/p>

送走了弗格森先生,楚劍功把旅館房間的門關上,突然,有人敲門。

“請進?!?/p>

“您好?!币粋€高大的男子出現在門口,“我可以和您談談嗎?楚將軍?!边@個男子的英文發(fā)音有點怪。

楚劍功他的相貌,似乎有點熟悉。他請客人進來,坐下。

那男子將禮貌摘了下來,僵了一會,旅館的小廝跟了進來,將帽子接了過去。

“是個用慣了仆從的上等人?!背π南?,正要開口說話,那個男子說道:“我懇求您,暫緩收購弗格森先生的棉紗?!?/p>

“為什么?”

“這樣對您有好處,等弗格森破產了,您可以直接購買清零物資,這樣會更便宜。而且,您還會得到我們的友誼?!?/p>

“你們?”

“是的,我代表曼切斯特紡織業(yè)?!?/p>

“弗格森先生不屬于曼切斯特紡織業(yè)嗎?”

“他們那種家庭作坊,早就應該被時代淘汰了?!?/p>

“那您是什么公司的?”

“我是歐門公司的執(zhí)行人?!?/p>

楚劍功被聯(lián)合卡特爾這個名頭吸引住了,卡特爾,壟斷財團的最初形態(tài),今天終于見到一個活的。“貴公司是要逼迫弗格森這樣的小企業(yè)破產,從而實現市場壟斷,是嗎?”

“楚將軍,這樣并不會妨礙您的利益?!?/p>

“但弗格森工廠的那些失業(yè)工人怎么辦?”

“他們過一段時間,可以到我們的工廠做工。”

“這樣,溫馨的鄰里作坊消失了,而統(tǒng)合成社會化的大型企業(yè)。人們都被格式化成雇傭工人?!?/p>

“您說話像詩歌一樣,格式化,多么美妙而貼切的描述啊?!庇珠e談了一會兒,訪客覺得楚劍功態(tài)度松動,便說:“您仔細考慮一下,弗格森的合同要過幾天才簽字吧?您不需要馬上做決定,把各種利害關系都考慮清楚。”

楚劍功以為客人要走了,他把右手抬起來,準備和客人握手告別。這時候,聽見客人說:“作為執(zhí)行人,我的任務完成了。下面作為私人,我勸告您,按約定購買弗格森的棉紗?!?/p>

“?。俊背︺蹲×?。

“我們目前,并不準備接手所有的失業(yè)工人,我們不是慈善家。而且,由于供給的增多,工人的工資會進一步下降,我不希望是我的行為,造成他們這種悲慘的境遇。”

“您同情他們?”

“是的,我同情他們?!?/p>

“那您為什么不直接幫助他們呢,比如,拿出一點錢,為他們提供基本的食物?!?/p>

“雖然我有錢,但我個人無法改變整個社會,所有的資本家都在壓低成本,如果我拿錢去幫助失業(yè)工人,我的成本就會增高,從而我就會在競爭中失敗,破產。我不但幫不了他們,還會陷入和他們同樣的處境?!?/p>

“那您為什么找到我,你認為我是個好心人嗎?”

“不,我們找到您的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您,或者清國,與英國的競爭體系無關,這樣您來幫助這些工人,就不會在競爭中失敗。第二個原因,我們認為您是位有思想的人。”

“你們?”

“是的,我和我的朋友。我們閱讀了《慨恩施主義》的文件,我們認為,通過國家訂貨的方式來解決經濟危機的想法真是太偉大了。也許經濟危機真的可以解決。”

“您錯了,英國擺脫經濟危機,是以清國的普遍破產為前提的。比如,我買回佛格森的棉紗,曼切斯特的工人可以活下去,但這些棉紗,將造成清國大量農村作坊的破產。七萬錠粗紗,您知道清國有多少農戶會被逼得上吊嗎?”

“喔,對不起,我沒有想到貴國的情況。但在伏爾泰的描述里,貴國是完美的君主制,也許貴國的皇帝可以自己用這些棉紗,這樣就不會影響到最底層的農村了?!?/p>

“您覺得皇帝能消費七萬錠棉紗嗎?”

客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本來我以為,可以在您這里找到一條新路,來,我們忽視了英國以外的情況?!?/p>

“是的,年輕人,要拯救世界,先要了解世界?!?/p>

“很感謝您抽出寶貴的時間,和我閑談這些。您還是盡快買下弗格森的棉紗吧,將軍,請您對別人保密,不要說這是我勸您的?!?/p>

“好的。我會保密,以便讓你在資本家的圈子里混下去。其實,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也不會泄露這個秘密?!?/p>

“啊,將軍,我失禮了,急于讓您幫助那些工人,忘了告訴您我的名字,我叫費里德里希-恩格斯。歐門-恩格斯紡織業(yè)聯(lián)合卡特爾的執(zhí)行人,也是恩格斯家族在倫敦的代理人。”

4月5日徐撫臺

兩萬多號朱雀軍官兵,整齊的在白云山校場里面以營為單位排出了二十五個方陣,橫五縱五。人上一萬,無邊無沿。兩萬多人不說話排在一起,就自然有一種肅殺。

第一營的三位主官:游擊司馬電六,鴻儒都尉李云縱,都司莫青巖,并肩站在自己營隊的前面。司馬電六輕聲嘀咕著:“這位徐撫臺是抽了什么瘋,要跑到白云山來校閱大軍。按說,咱們朱雀軍,可是直屬于朝廷的,他一個文官,有什么權力跑來?”

“聽說了嗎?”李云縱說道,“這位徐撫臺,在給鈞座和軍師找茬。朝廷派他來當廣東巡撫,就是中了他和軍師有過節(jié)。”

莫青巖接過話頭:“和軍師有過節(jié)?鈞座不在,朱雀軍都聽……”他突然頓住了話頭,因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聽陸達的,還是聽李穎修的。

“都聽都督府的?!崩钤瓶v提醒他,“條例這么快就忘了。”

”對,聽都督府的?!彼抉R電六說,“營級會議說了,徐撫臺要來校閱,大家是廣東同僚,在朝廷的面子上,不能扯破臉。大家要把精神氣拿出來,讓朝廷咱們的軍威?!?/p>

“屁的朝廷?!蹦鄮r江湖出身,倒也直言不諱,“我鈞座這勢頭……”

“閉嘴,就你聰明?!崩钤瓶v喝止了他,“鈞座,還有都督府,怎么決定,咱們就怎么做。他們不下令,你再英雄,也給我裝狗熊?!?/p>

“那還顯什么軍威???應該裝作兵無戰(zhàn)心的樣子,免得朝廷猜忌呀?!彼抉R電六開玩笑。

“朝廷猜忌才好呢,朝廷最好把軍師捕拿下獄,罪名都是現成的,錦衣衛(wèi),追思前朝。不然的話,在林大人的份上,咱們還不好意思動手?!蹦鄮r說道。

“你們有完沒完?”李云縱發(fā)火了,“這種時候說這些。”

“對對對,從龍啊。改朝換代啊,還有那什么?革命。這些都是黃埔生私下說的,不能在大庭廣眾談論。”司馬電六眼睛往身后一斜,“現在這校場里六百軍官,兩萬士兵,誰不知道跟著鈞座有奔頭,跟著朝廷死路一條,你咋呼啥?”

幾個人正在談論,突然見營門口到了一匹快馬,馬上的士兵下了馬,牽馬進營,又跳上馬叫道:“傳陸達提督令,徐撫臺徐撫臺,一刻鐘以后到,各營整頓隊列?!?/p>

馬匹在各營的間隙間穿梭,傳達著命令。

門口衛(wèi)兵突然一個托槍行禮,手里的燧發(fā)槍舉得筆直。馬蹄聲聲傳來。只見陸達的身影在營門口跳下坐騎,而另一個騎馬的人卻沒有停。就見一個三四十歲清秀青年,騎在一匹神駿的大洋馬之上,直接就沖進營里來。

“白云山開營以來,這是第一個騎馬沖營的呢。”司馬電六心里想到。這時候,就見的營門口的哨兵,端著刺刀從側面迎了過去,對準馬頭就是一刀。

洋馬吃痛,一聲慘嘶,洋馬,以及馬上的人,都摔在地上。慣性拖著哨兵,翻倒在地上。

那馬上的人從地上爬起來,正準備用腳去踢倒在地上的哨兵,陸達已經趕了上來,一把將那人抱?。骸靶鞊崤_,軍營不得馳馬。今天您是撫臺,才攔著您,不然直接槍斃?!?/p>

那徐撫臺被陸達一攔,也冷靜下來了:“哎呀,是我糊涂,朱雀軍真是有細柳之風啊。”

徐撫臺今天來也是做了準備的。他沒穿巡撫的朝服行裝,而是穿著一身立領式樣整潔合體的灰呢軍裝,戴著大檐軍帽,挎著西方式的武裝帶。腳下馬靴及膝,馬刺雪亮。本想神情嚴峻昂然馳入了操場!可惜偏偏忘了軍營不得馳馬這一條,滾了一身的土。

徐撫臺拍了拍身上的土,低頭自己這身行頭,還是很滿意的。筆挺的軍姿,岑亮的馬靴,也是他精心編排的,他選定這么一套衣服的時候,心里得意了好一陣。

這就叫震撼力。他覺得對面兩萬多朱雀軍都被他鎮(zhèn)住了,軍姿都和他一樣站得筆直。

他上的圣旨,已經得了朝廷的回令:抓緊時間,了解李穎修的事務,幾個月后,李穎修和陸達調走,他便可以接手。

在徐撫臺來,李穎修手上是財,奪了十三行的產業(yè)。徐撫臺已經和五大家中的幾個人重新聯(lián)絡上了,他們都希望徐撫臺能給自己做主,收回產業(yè)。等李穎修一走,幾個人就會瓜分南洋實業(yè)總局,徐撫臺當然也會得一份。

而在陸達的手上,就是軍權了。這個比較麻煩,徐撫臺沒帶過兵,更沒有和新式軍隊接觸過,于是,徐撫臺開始想辦法。校閱就是第一步。

徐撫臺為了這次校閱,專門去了趟澳門,拜訪了一些洋人。洋人告訴他,要打動一個人,最好是直視他們的眼睛。所以徐撫臺決定直視朱雀軍兩萬人的眼睛。

他背著手,雙腿自然分開,筆直的站在隊伍當前,眼睛從隊列前掃向隊列之后,久久的沒有說話。只是冷淡而挑剔的打量著他們。

他覺得已經把兩萬多人得心里生毛了,這才開口說道:“都明白了吧,我就是徐撫臺,年輕的,鐵血的徐撫臺?!毙鞊崤_幾乎提起了全部中氣的吼了出來,此時此刻的他,覺得自己有一種通過服裝、氣氛、舉止、話語精心交織出來的王八之氣。

“報告!”李云縱在下面大吼。

徐撫臺很不高興自己的演講被人打斷,但又要做出一種姿態(tài),于是他問:“你有什么事情?”

“我記得巡撫都是幾十年官場磨練出來,特別年輕的,都是于朝有大功,您有什么大功?”

“你好大的膽?!毙鞊崤_心里叫著,但臉上擺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兄弟不瞞你們說,兄弟以前的藩臺是花銀子買來的,捐官啊,真是本朝弊政,不過兄弟已經做了巡撫了,以后兄弟治下,一概不許捐官?!?/p>

“說正題,我誒什么要來白云山校閱呢?鴉片之役,讓兄弟明白了,現在咱們的綠營軍是什么樣兒,八旗又是什么樣兒。你們當中不少是從那里出來的,比老子明白。國朝的江山又是什么樣兒,你們也都明白。練一支強軍出來,或者可以緩沖一下這個局面……老子說的是或者!楚院臺到了這一點,到京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組建神機軍。而在這南邊,楚院臺不在,老子就要代他,把朱雀軍管起來?!?/p>

徐撫臺一口一個“老子”,他覺得這樣可以和軍營里的兵漢們拉近距離。隨后,他冷淡而高傲的揚起了下巴,連這個角度,他都在西洋大玻璃鏡前面兒練習了許久。雙腿仍然站得筆直。

“話就這么多,現在我代表朝廷,來管束你們朱雀軍。我就想帶著你們練出這么一支強軍,報效朝廷,殲殺洋人。只要忠心跟著朝廷,就能得到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條件。不但如此,你們還能得到潑天的功勞,和潑天的富貴。萬一有那么一天,等到鐵甲兵艦山一樣堵在大沽口,刺刀象雪亮的叢林一樣排成遮蓋大地的鋼鐵森林,炮彈象暴雨一樣覆蓋整個視線所及的天地的時候…………我將會毫無顧慮的去死!愿意跟著我去死的,向前一步!”

等了許久,沒有人動。

“撫臺,你說話聲音太小,聲音傳不出去。排比句文氣太重,在軍營說也不合適?!标戇_在一旁大喊著。接著,他轉身面向第一營,喊道:“第一營都有了,原地踏步,——2!”

咔!咔!整齊的兩聲踏步。

4月7日槍與炮

雖然在吾爾維奇區(qū)阿森納兵工廠采購了四千支前裝滑膛伯克式步槍,五百支線膛伯克式步槍。但這個數量是遠遠不夠的。就是京畿的三萬多神機軍,把訓練的消耗考慮在內,也需要至少七萬支步槍。加上南面的朱雀軍,十萬支步槍才剛剛夠。

“這是最新的,后裝步槍?!本S克斯兵工廠的推銷員謹慎的說,這段時間以來,楚劍功和各個兵工廠打交道,在槍械上已經小有名氣。

m5,楚劍功想著,全世界最早的后裝步槍,使用紙彈殼。美國人的發(fā)明。這支槍并不怎么好用,射速只能達到5發(fā)每分鐘,相對于英軍普遍裝備的滑膛前裝擊發(fā)槍并沒有太多的優(yōu)勢,紙彈殼又漏氣。因此,這種原始版的產品遠遠不如42年才出現的德雷澤步槍有名,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德雷澤是第一種后裝槍。

但今天,維克斯兵工廠拿了一把m5來,明顯就是來誆土包子。“將軍,這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步槍,您,它是后裝彈,而且使用定裝子彈,士兵省去了裝填火藥的麻煩,非常有利于訓練新兵?!?/p>

楚劍功沒有說話,一邊做著的李鴻章問道:“這火器怎么賣呢?”

聽過了薛若望的翻譯,那推銷員說:“2英鎊,大人,2英鎊一支。我們可以供應一萬支?!?/p>

楚劍功心里一算:2英鎊,那就是六十元,伯克式前裝槍只要元,這生意真是好做。

“院臺,您呢?”李鴻章問楚劍功。

“把樣槍留下吧,我們再商量商量?!?/p>

等推銷員走后,李鴻章說道:“的確是利器,和我大清的兵丁鳥銃不可同日而語,朱雀軍使用的洋槍,也是不如吧。就是價錢好像貴了些,不知道能不能殺殺價。”

楚劍功沒有說話。按他本來的設想,選定幾把槍,買回去逆向測繪,自己生產就是了,他這么頻繁的和英國六家兵工廠接觸,其目的還在找人。找到合適的技工,就什么都解決了。但一直沒什么發(fā)現。

“不如,我們問問霍頓先生的意見吧。”

李鴻章和那天認識的鮑比霍頓倒是詳談甚歡?;纛D是個老兵,戰(zhàn)場經驗很豐富,英軍的條例也背的很熟。說起戰(zhàn)役典故來頭頭是道,把李鴻章唬得一愣一愣的。霍頓雖然是個老兵,待人彬彬有禮,溫和真誠,性格很討人喜歡。李鴻章幾乎每日,都要拉著薛若望,去拜訪霍頓。

“那你去問問他吧?!?/p>

問過回來說道:霍師傅說,后裝步槍雖然新奇,但不太實用,大軍作戰(zhàn),還是要靠隊形嚴整,號令整齊

“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選?!背卮鹚?。

過了兩天,楚劍功又去阿斯頓維拉野戰(zhàn)炮。

“m5,最新型的十二磅榴彈炮?!卑⑺诡D維拉兵工廠的技師們把楚劍功帶到靶場。

m5?讀過南北戰(zhàn)爭相關歷史的楚劍功一眼認出來,這在美國被稱作m4,是南北戰(zhàn)爭早期的主力野戰(zhàn)炮之一。

在戰(zhàn)爭中,有幾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記載,炮手把山地榴裝在騾子背上發(fā)射,嚇得騾子四處狂奔或滿地打滾。其中一例發(fā)生在64年的本頓堡,炮手們向來訪的印第安人演示開炮。一門還馱在騾背上的山地榴被填入炮彈,點火時用的是一段火繩引信而不是能夠立即發(fā)射的**?;鹄K燃燒發(fā)出的嗤嗤聲把可憐的騾子嚇壞了,開始轉圈,于是炮口也不停指向各個方向。結果所有的人散開臥倒,有幾個還跳進了一旁的密蘇里河。幸運的是,火炮最終發(fā)射時,騾子正拱著背,炮彈打在一旁的地上,無人傷亡。

總而言之,這種型號的火炮很輕,2磅山地榴的炮身長英寸,重220磅,車輪直徑英寸,全重507磅。三頭騾子就能駝走整個炮以及兩個彈藥箱。

較輕的重量,讓它的射程變得很短。理論射程也只有000碼,而實戰(zhàn)射程肯定不到,因為在另一個時空的南北戰(zhàn)爭中,這種山地榴多次被步槍壓制。

楚劍功心儀的是另外一種十二磅炮:m57拿破侖加農炮,可是,光名字,就知道這種加農炮要在十幾年后才能研制出來。

“我已經把龔振麟弄到了廣州,再從英格蘭找些技師回去,應該能把m57拿破侖加農炮研制出來吧,這種山地榴,起來挺新鮮,實際一點都不實用?!?/p>

“院臺,我這炮不錯啊?!边^試射以后,李鴻章說:“就說這霰彈吧,一次裝4枚,就等于4支洋槍齊射,射程比洋槍還遠兩百碼?!?/p>

霰彈,齊射,碼。李鴻章新學了不少東西嘛。

楚劍功一想,這個時代的東西,自己無論如何不上眼,但也不可能穿越幾十年達到9世紀晚期的水準。而且這山地榴的炮彈種類繁多,霰彈,榴彈,榴霰彈,定時彈。買回去一些用來訓練炮兵挺不錯的。

“那就定一些吧?!?/p>

“定多少門?”

“神機軍三個御前親兵營,八個旗,各有一個炮兵參領……”楚劍功口里算著,“給神機軍配十一個炮兵連,朱雀軍配五個,干脆,一百門炮吧。湊個整?!?/p>

“每門炮,包括炮身,炮架,工具箱。算五十英鎊。”

“不要工具箱?!背ι踔吝B炮架也不想要,只要炮身就好了

李鴻章卻是大喜過望:五十英鎊,才二百五十元,就買回了一百四十八支洋槍。但他還是和楚劍功一起還價。

最后,達成了交易:炮身,炮架和工具箱,以四十英鎊成交。限期兩個月交貨。

從兵工廠出來,李鴻章興致很高:“院臺,今日我請你喝酒?!?/p>

“行啊。喝什么?!?/p>

“洋酒我也不認識,順路走,到干凈的館子再說?!?/p>

三個人一路走去,到一家店,上面寫著:“德式黑啤,巴伐利亞純麥釀造。”

好多年沒喝啤酒了。楚劍功想,“就這家?!彼械?。

這家酒吧的老板,是個謝頂的男人,懶洋洋的站在吧臺后面,望著他們。到客人進來,眼睛一亮:“先生們,快請坐。你們是東方來的使節(jié)嗎?”

“你怎么知道?”

“我聽兵工廠的工人們說的。黑頭發(fā)的東方人,來買步槍和大炮。”

“您知道得真多?!?/p>

老板端了三扎啤酒上來,“先生們,我請你們喝一杯,我們聊聊?!?/p>

楚劍功饒有興致的著他。

“先生們,你們要步槍嗎。真正的好槍,后裝線膛槍,射程六百碼?!?/p>

“哪里的槍?”

老板一指啤酒,笑了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可是滑鐵盧時期的老兵的,德國陸軍十大軍士長之一。”

騙子,楚劍功想,滑鐵盧時期哪有德國陸軍。

老板繼續(xù)解釋:“我在巴登雇傭軍中,堅守在普朗斯魯瓦村?!?/p>

原來是雇傭軍頭目,楚劍功問:“您是巴登人嗎?”

“不不,我是曼海姆人?!崩习逯x頂的頭皮閃閃發(fā)亮。

ps:咱家都掉出打賞版了

乞丐

這是個很慵懶的午后,楚劍功,李鴻章,薛若望和施拉普納坐在酒店里,各自拎著拎杯黑啤酒閑扯。李鴻章第一次喝啤酒,感覺還不錯。

施拉普納,這個曼海姆來的中年謝頂胖子,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在滑鐵盧的英勇行為。

“法國人就要突破我們的防線了。這時候,我站了起來,帶頭沖出了矮墻,像一頭豹子一樣沖上墻頭。對,像豹子?!?/p>

“您真是勇敢啊?!崩铠櫿抡f。

“……我們終于堅持到了四個連的英軍趕來。”施拉普納講完了他在滑鐵盧的傳奇。

“好了,為了施拉普納軍士長的勇猛,干一杯?!?/p>

喝完了,施拉普納說:“好久沒有真么開心過了,我現在只是個小老板,再也不可能去訓練豹子一樣的士兵了,我的豹崽子們。好吧,都快到晚上了,我請你們吃晚飯。好吧,我一直留著三個咸豬手,今天請你們吃。我們好好談談步槍的生意?!笔├占{站起來向廚房走去,“我說真的,這種步槍現在還是絕密?!?/p>

楚劍功不以為然,不就是德雷澤嗎?不過也沒有說破。

廚房里蒸著豬蹄,施拉普納和大家吹噓他那神奇的后裝槍:德雷澤。

“600米呀,600米。”李鴻章聽得心動,“什么槍可以打六百米,而且每分鐘可以打七發(fā),這樣要是連環(huán)轟打的話,什么人也近不了身。”

“你不是說這種步槍是絕密么?你怎么會有貨?”

施拉普納故作神秘,一幅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說:“您忘了,我是德國十大軍士長之一,自然有我的老關系。裝備了這種步槍,您們就會和普魯士陸軍一起,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兩支陸軍,沒有之三。因為這種槍,會帶了一種特別的氣質,那就是像豹子一樣勇猛?!?/p>

“為什么是豹子?為什么不是像黑熊,為什么不是獅子?”

“獅子是英國人,黑熊是俄國人,豹子才是德國人。我們德國人,可不像俄國人那么粗鄙,也不像英國人那樣虛張聲勢?!?/p>

施拉普納為了證明自己絕非吹牛,要開始講拿破侖戰(zhàn)爭。

“拿破侖的戰(zhàn)術,就是先用炮兵轟,然后騎兵沖,最后步兵占領陣地?!?/p>

李鴻章聽著薛若望的翻譯,分外認真,甚至開始向施拉普納請教起來。

“少荃,想帶兵啊?”

“哎呀,院臺,您說笑了,我一介書生,哪能帶兵啊?!崩铠櫿逻B忙否認,“院臺,我著施先生,倒是個異人,熟知兵法。”

“那你覺得,他和那個霍頓相比,誰強誰弱?!?/p>

“這不好說?;魩煾抵v起東西來,井井有條,甚是讓人信服,這施先生說起打仗眉飛色舞,想來也是又能耐的?!?/p>

到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豬手蒸好了。楚劍功來者不拒,可李鴻章一這肥的流油的豬蹄,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少荃啊,你還是嘗嘗。“楚劍功說。

”院臺,真是受不了這腥膩?!袄铠櫿聰[擺手。

這時候,一個老乞丐推門而入。施拉普納見怪不怪,沒等老人開口,他掏出一先令遞了過去。老人不要,聲音很含混的說不要不要,不要錢,有剩飯給一口就成。

這是一個真正的“要飯”的,他不要錢。楚劍功不由得仔細打量老人,他只是得老而已,實際年齡和施拉普納差不多,身板還算硬朗,腰挺的很直,最難得的是一身衣服雖然破舊,但是基本上算干凈的,這在乞丐當中絕對是很少見的。

小店里今天沒別的客人,哪有剩飯給他?李鴻章聽薛若望講明了情況,把自己的咸豬手遞了過去。

乞丐喃喃的道謝,從隨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個軍用水壺想要點水喝,這個水壺讓施拉普納吃了一驚,“這么老式的騎兵水壺你怎么會有?”

乞丐喃喃的說:“是我的,是我的,是發(fā)給我的。”

施拉普納給乞丐倒了一杯啤酒,就有了這樣一段對話------

“您參過軍?”

“是呀是呀,當了十二年兵!”

“您在哪知軍隊?英國陸軍嗎?”

“不,我在哈布斯堡陸軍,參加過萊比錫會戰(zhàn),也參加過滑鐵盧?!?/p>

“您還記得你們的指揮官嗎?”

舍爾岑貝格,就是后來的舍爾岑貝格元帥。打仗是好手啊!”

乞丐語言含糊不清的念叨起來。

“萊比錫會戰(zhàn),民族覺醒……”

“那您怎么會在倫敦?哈布斯堡這樣對待老兵么?”

“因為我是塞爾維亞人,拿破侖,喚醒了歐洲的民族主義,奧地利人為奧地利而戰(zhàn),而我們塞爾維亞人也要為自己的民族而戰(zhàn)。我們本來以為,為哈布斯堡戰(zhàn)斗過以后,哈布斯堡會給予塞爾維亞平等待遇,即使不能和奧地利人平起平坐,至少也應該和匈牙利人一樣?!?/p>

塞爾維亞民族主義分子,來是在倫敦政治流亡的。

果然,乞丐說:“我們被奧地利人欺騙了,接著,英國人又騙了我們一次,他們誘使我們起義,承諾給予援助,但轉過頭就和奧地利人談條件,把我們出賣了?!?/p>

“但他們至少收容了你?!笔├占{說,“那您怎么會乞討呢”

“是的,最開始英國人以為可以把我們當籌碼,隨時用來找奧地利的麻煩。但是,一旦他們發(fā)現梅特捏穩(wěn)定了哈布斯堡的局勢,就把我們趕了出來。”

“別說這些傷心事了,乞丐,我們一起來回憶滑鐵盧的光榮吧,我是巴登的施拉普納,您呢,您當時和奧地利人一起在中路嗎?”

“您說錯了老板?!逼蜇ふf道,“弗利蒙帶著奧地利和撒丁聯(lián)軍在側翼著,我也在其中?!?/p>

施拉普納被人揭穿了,有些懊惱:“窮鬼,拿著豬蹄走吧,別讓我再見你?!?/p>

乞丐慨然一笑,站起來準備出去,李鴻章突然對薛若望說了什么。薛若望叫道:“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博拉,快樂的獅子博拉?!?/p>

4月24日演說

“西歷二月二十四日,為英吉利滑鐵盧勝利日,二十七年前,英吉利與法蘭西爭霸,而獲大勝。英吉利以此稱霸四海。

他們特于今日,請院臺為一演說。無外宣揚國威之意。

午時,院臺攜我等前往國會,國會者,英吉利士大夫云集議政之所。

少荃、薛若望與予坐右手上層,三十徐國公使咸在。凡三方。樓上下皆婦人。其世爵等坐院中。中設長案,青長衣三人朝上據案坐。世爵集者皆披長毯,色紅,用白羔皮鑲其中,或二橫,或三橫、四橫,亦有上半全披白羔皮者。(詢知四橫者公爵,三橫者侯爵,二橫者伯爵,一橫者子爵,其紅衣無橫者男爵也。)上設寶座,前設大紅墩一。少頃,女王與其夫至,侍衛(wèi)兵數隊,有捧磁瓶、杖、柞前導者。女侍衛(wèi)二人。執(zhí)長戟旁立者二人。坐定,啟前門,宣下議政院人入,至前廊下,排立鞠躬?!?/p>

……《使西紀行:卷四》

楚劍功坐在最下一層的前排,等著外相阿伯丁向大家介紹自己。他抬頭端坐著的維多利亞女王。人妻面容親切,眼神柔和,去不知道她在哪里。阿爾伯特國王端坐在旁邊的紅凳上,饒有興致的著議員席前排左端,那里,財政大臣迪斯累利和反對黨領袖巴麥尊正在扯皮。

“下面,歡迎我們尊貴的客人,清國特使楚劍功將軍,為大家發(fā)表滑鐵盧紀念演說?!?/p>

捧著良心說,英國在滑鐵盧的確取得了勝利。然而當良心遇到真相,他就一錢不值。你們想用滑鐵盧提醒咱家,英國陸軍的強大。但咱家連有良心沒臉皮青年歷史真相發(fā)明家都不怕,會怕你們這些要面子的傻缺議員?楚劍功心里想著,走上了議會講臺。他開始演說。

“紀元79年叛軍占領巴士底監(jiān)獄,釋放暴徒所引發(fā)的全面叛亂開始,到拿破侖波拿巴——這個矮腳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雜種終于于紀元5年在滑鐵盧為偉大正統(tǒng)王朝的英勇盟軍所擊潰為止,忠于偉大的正統(tǒng)王室的英勇將士們——經歷了長達26年的浴血奮戰(zhàn),終于徹底平定了這場由劣等階級的暴徒們發(fā)動的可恥叛亂。

五十二年后的今天,我們回顧這一段歷史,除了聲討羅伯斯庇爾、丹東、埃貝爾、富歇、科羅德布瓦、拿破侖波拿巴……這些雙手沾滿法蘭西子民鮮血的罪刑累累的劊子手們之外,更加應該牢記伏爾泰,孟德斯鳩以及身為暴露狂兼同性戀兼兼受虐狂兼妄想狂兼盜竊癖的盧梭等等這些鼓動叛亂的罪惡源頭”。

“喔,天哪,他居然是個正統(tǒng)主義者?!痹诙情L廊上的維多利亞女王失聲叫道。人妻飽滿的胸膛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也不奇怪,清國畢竟是個帝國?!?/p>

楚劍功還在繼續(xù)演說。

“叛匪們的所謂的起義有一個卑鄙無恥的開始。是的,女士們先生們,我說的是巴士底獄。以叛匪們低劣的裝備怎么能攻占戒備森嚴巴士底呢,這中間有一個重要的事實被叛匪們掩蓋了,他們在攻打巴士底獄的時候,讓光屁股的貴族的女兒或者兒媳沖在前面,消耗守軍的彈藥?!?/p>

“真下流。他在國會上公然這么說?!本S多利亞不由得皺了皺眉。

“而孟德斯鳩這個偽君子則更加可恥。作為正統(tǒng)王朝的世襲貴族,他背叛了王室。這不是一群誠實的人,難道他們就不會為了在他們認為有需要的時候背叛你們所謂的“自由”么?”

“他居然抨擊孟德斯鳩?!本S多利亞女王的丈夫,阿爾伯特國王,著名的自由派,憤然站起:“我聽不下去了,我要退席抗議?!?/p>

“親愛的,不要失禮,特別是我們好不容易才讓清國尊重我們的禮儀?!?/p>

“暴徒們隨后以武力挾裹制憲會議制定了《人權和公民權宣言》,然而在隨后的四分之一個世紀里面,這些《人權宣言》的制訂者們一遍又一遍地在人權的旗幟下以武力制造的恐怖。再將這面旗幟扔在地上,肆意將其踩爛?!?/p>

“我們來下面的例子:《人權宣言》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實行罪行法定主義和無罪推定原則?!?/p>

楚劍功沒有注意到阿爾伯特國王站起又坐下,他興致勃勃的列舉了從斐揚派到吉倫特派到山岳派(雅各賓派左翼)到平原派到忿激派到無套褲漢到熱月黨人們在人權的名義下所實行的所有孽政:

沒收教會財產,侵犯神圣的私有產權,排槍射擊不明是非的請愿民眾,以武力驅散了和平集會。食品管制,破壞市場經濟。實施強迫勞動,剝奪人民休息的權利。破壞文化。大規(guī)模肅反。污蔑普世的君主制。攤派公債,掠奪黃金。

楚劍功口里說著,眼睛斜著上瞟,觀察著國會里的反應。他也不是隨口亂說,法國大革命中犯下的錯誤,已經被很多學者總結過。

”他怎么可以把錯誤歸結到自由主義上?!卑柌貒鯌崙嵉恼f,“人們第一次聽從自由的呼喚,毫無經驗,難免不知所措。”

“親愛的,”維多利亞女王說,“我感覺,這位將軍在諷刺什么?!?/p>

“諷刺自由主義和民族主義嗎?不像?!?/p>

拿破侖波拿巴——這個矮腳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雜種如何篡奪熱月黨人政權建立獨裁統(tǒng)治。這樣的過程雖然英國人都很熟悉,楚劍功還是不厭其煩的又描述了一番,并再次加入了真相。

“什么,他居然說威靈頓公爵在西班牙,讓光屁股的西班牙女公民向拿破侖沖鋒,拿破侖的大軍不忍放槍,含淚轉進,才會在西班牙失敗?!甭牨娤g,一位中年年軍官站了起來,“他在侮辱我的父親,我要和他決斗?!毙⊥`頓拿著自己的手套,向著講臺走來。禮兵圍攏上來,攔住了他。

“讓這個清國人說下去,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自由風范?!卑柌貒鮽髁艘粡埿〖垪l給議長。

“不得擾亂國會。”議長揮動權杖,把小威靈頓趕了出去。

“王室路易十八國王在眾多盟邦的幫助下在與拿破侖**獨裁政權進行了多年的奮勇戰(zhàn)斗后,終于在紀元5等來了滑鐵盧戰(zhàn)役?!背︼柡星?,豪邁的朗誦著,“正義對邪惡,王權對篡位者,神權對人權,一切終于有個了結?!?/p>

“在兩軍決戰(zhàn)的最后時刻,法國近衛(wèi)騎兵發(fā)起了沖鋒,他們洶洶而來,勢不可擋,這時候,出現了一群光屁股的比利時女貴族,法國騎兵淬不及防,紛紛掉到了溝里。這就是滑鐵盧戰(zhàn)役的真相。而為了表彰這些婦女的功績,在26年,由比利時婦女在滑鐵盧戰(zhàn)場的中央堆起了一座土山。”

人妻突然笑了起來:“親愛的,我敢打賭,這位將軍被某些光……身體的女性惡心壞了,才在這里這樣說?!?/p>

“他很無聊,陛下。”

“有機會我要問問他。到底怎么回事?!?/p>

楚劍功總結了:“先生們,我列舉了如此之多的法國叛亂的罪惡,就是為了說明滑鐵盧的偉大?;F盧,絕非向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說的那樣是‘統(tǒng)治歐洲之戰(zhàn)’,或者什么‘民族覺醒之戰(zhàn)’。它真正的意義在于,神權,王權與財產權,終于將人權踩在腳下,從而建立起上帝,國王與有產者三頭統(tǒng)治的世界秩序。這一秩序現在仍在支配著這個世界。”

“謝謝大家。國王與金錢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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