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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霸業(yè) 第八十六章 殊途

劉云寫到這里,擱下了筆,皺起眉頭盯著桌上日記本,思索了幾秒鐘,把那黑牛皮的精致本子收進了抽屜里。

當天中午,劉云與文易發(fā)生了十幾年來第一次正面的沖突,所謂沖突,也只是口舌之爭,還沒有到使用**作戰(zhàn)的地步。

劉云并沒有想到,他和文易之間的分歧會這么嚴重,他對文易的那一套完全不感冒,文易沉迷于自己的制度改造和國民改造中,完全忽視了他一直所抱持的偉大理想。

在劉云的認識中,制度也好,國民也好,全都應該為那個理想服務,讓中國稱霸世界,這才是他們冒險前來此地的真正意義,如果不能實現(xiàn),或者說,自己不能親眼看到這理想實現(xiàn),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立即變得毫無意義。

民主、富強的國家,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它不是結(jié)果,太過空泛,也缺乏標定的尺度,它或許只能用做歷史書的注解。而稱霸世界才是實在的、可見的東西,往昔老牌帝國的地盤,變成了中華帝國的地盤,這便是一種結(jié)果,能夠讓人滿足,讓人燃燒、升天。

既然文易已經(jīng)公開表示不贊同自己的觀點,劉云只得下決心從后臺走到前臺,全面掌握軍政大權,所以當天也對文易表示了要做下屆總理大臣的意思,文易隨即表示自己將下野,完全不問政事。

“讓他退出一線,也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他的臉色實在是越來越差了,他又不會節(jié)制工作,一干上就不知白天黑夜,再不休息休息,恐怕一年都熬不過……”

劉云這樣想著,心中僅有的一點愧疚感便完全磨消了。他并不覺得文易會反對自己,或者說,他知道文易根本沒有能力反對他。

劉云也并不認為經(jīng)過中午的爭執(zhí)之后,他和文易之間便已決裂,既然文易在政治上對他沒威脅,那么也無須放棄那長久以來的友情,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文易會轉(zhuǎn)而理解并支持他也說不定。

門外傳來了孩子們的吵鬧聲,還夾雜著哭聲。

劉云站起身,拉開書房門,看到最小的兒子、八歲的劉凡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邊一對孿生兄妹——同為十二歲的劉平和劉玉春——正不知所措地望著劉凡。

“怎么回事?”

劉玉春搶先應道:“小凡老是纏著我,他笨笨的,我才不想跟他玩呢,我只和哥哥玩,他就鬧起來了,鬧我也不理他,他就哭起來啦?!?/p>

劉云苦笑一下,扶起趴在地上的小凡,為他拭去眼淚。

與爽朗的哥哥和活潑的姐姐不同,小凡從小就顯得有些陰郁,在幼兒園時很少與小朋友玩在一起,去年上小學以后更是對同學不理不睬,即使與父母也很少說話,除了奶媽和貼身保姆外,小凡在家里只喜歡纏著姐姐玉春,玉春卻總覺得他很煩,但礙于面子,在父母面前也總是違心地對弟弟悉心照顧,只要父母一走開,玉春馬上就會拋下小凡去找哥哥劉平。

“姐姐……姐姐她不跟我玩,姐姐……她……她欺負我?!?/p>

小凡苦著臉抽泣道,劉云捧起他的臉,輕輕捏了一下。

小凡長著一張比玉春更清秀的女孩子的臉,因為從小體弱多病,身體顯得很單薄,與八歲時就鼓起一塊快小肌肉的劉平差到十萬八千里外。

“姐姐不跟你玩,你可以找其他小朋友玩啊?!?/p>

劉云安慰道,但小凡的臉卻更苦了。

“我只想和姐姐玩……”

劉云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化的撒嬌了,他猛然放開小凡的臉,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小凡,你是男孩子,不能老是和姐姐什么的女孩子玩在一起……”

“可是姐姐總跟哥哥玩在一起?!?/p>

小凡一臉沮喪。

玉春馬上反駁道:“笨瓜,我是和哥哥一起去找烈風弟弟和馨妹妹玩,你老是哭喪著臉,只會讓大家都高興不起來,所以絕不會帶你去。”

小凡的哭聲立即增強了幾十個分貝。

烈風和小馨是已故前總參作戰(zhàn)處處長朱濤的兒女,朱濤在1896年的光興丁案發(fā)生后不久在汽車中遭遠距離槍擊而身亡,官方的解釋是被丁介云余黨所暗殺,但迄今為止并沒有抓到兇手。

劉云只好轉(zhuǎn)向玉春:“玉春,就帶小凡去嘛,你怎么能確定烈風和小馨也不喜歡小凡呢?”

玉春只是搖頭:“父親,你不知道,小凡只會纏著我,對其他人根本沒興趣?!?/p>

劉云求證般地望向站在玉春身邊的劉平。

劉平使勁地點一下頭:“父親,玉春沒說謊,我試過想要帶小凡去玩,但是小凡根本不理我。以前烈風弟弟和馨妹妹來的時候,他連看都懶得看他們?!?/p>

劉云突然覺得小腿有點痙攣,下意識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小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父親臉上的奇怪表情,只顧扯著喉嚨猛哭猛哭。

“不許哭!”

“身為帝國大元帥的兒子,竟然只為了不能纏著姐姐玩這種無聊的小事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現(xiàn)在就給我回房間去,以后不許再纏著姐姐,要是讓我再看到你現(xiàn)在這種沒出息的樣子,你就永遠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好了!”

劉云虎著臉怒吼道,一邊叫來了仆人,讓他們把小凡抱回房間去。

“不要……放開我……我要和姐姐玩……放開我……”

小凡一路哭叫著,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后。

“真是不成氣,這小子怎么變成了這種樣子?!?/p>

劉云憤憤道,吐著氣回到書房,重重地把門摔上。

門外,劉平和玉春相互瞪著眼,驚奇地對視了好一陣。

“父親怎么了?”

“不知道?!?/p>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啦,我們現(xiàn)在就去烈風和小馨家吧?!?/p>

“恩,走吧?!?/p>

兄妹倆牽著手,愉快地跑向大廳。

劉云一個人在書房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他憤怒,而且悲哀,這都是因為劉凡。

劉凡的嬴弱和內(nèi)向令他感到深深的厭惡,尤其是當劉凡與他的哥哥姐姐在一起時,那種厭惡就不由自主地被放大、扭曲。

在劉云看來,長子劉平正是自己童年時模樣的美化版本,十二歲的劉平比十二歲時的劉云更開朗、更聰明,更有男子氣,也更頑皮。

次女劉玉春則似乎是劉云少年時初戀情人蕓兒的幼稚化版本,每當看到女兒春日陽光般的美麗微笑,每當聽到女兒銀鈴般清脆的聲音,每當感受到女兒身上那種小兔子般的活潑可愛,劉云就覺得自己似乎瞬間年輕了幾十歲。

與那一對閃爍著動人光芒的孿生兄妹相比,三子劉凡簡直就是一鐘罪惡的存在,他身上根本沒有能令劉云感動的任何東西,他只是身上有流著劉云的血而已。

剛才,劉云又在劉凡身上發(fā)現(xiàn)了新的罪惡,一個八歲的男孩,執(zhí)著地糾纏著親姐姐,而對其外的任何人都不感興趣,這樣的事情一定不能算是正常,更不能與美好相提并論。

劉云先是感到脊背發(fā)寒,喉嚨惡心,然后不得不燃燒起憤怒,最后在憤怒中升華出悲哀。

“我怎么生了這樣一個兒子!”

劉云的思路的線索最終交合到了這一句話上。

邏輯與非邏輯的推理之輪開始轉(zhuǎn)動。

“我的兒子怎么可以是這種樣子!”

“我的兒子為什么一點都不像我!從性格到長相……他不是兒子嗎?為什么卻長得像個女孩子!”

“這不是我兒子?!”

“這是我老婆跟哪個長著女人臉的小白臉通奸生下的雜種!”

推理之輪停下了,崩散成滿天的黃色落葉。

劉云把手扶在額頭上,手指卻慢慢掐入了皮膚里。

“我在胡思亂想什么,那的確是我的兒子,不管他多么令人討厭,卻無法改變他是我兒子的事實,我必須接受事實,我還要把他的軌道擺正,不可以讓他一直這樣下去。我的孩子,一定都要比我優(yōu)秀,我的后代里決不允許出現(xiàn)廢物!”

劉云咬著牙,眼睛里射出冷而激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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